第18章 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四季轮回，秋去冬来；转眼间已寒风飞雪，万物冬藏。

康邑地居中南部，冬季不似北方那么寒冷，但今年冬季来的却急，十一月中旬即降了一场大雪，彼时还未置办棉衣的人们也是手忙脚乱，而“雪纺”恰巧在这时推出了“羽绒衫”，“羽绒衫”一经上市便得到了非常大的反响，第一批上市的数十身仅半天就被抢购一空。

孟琳琅原打算给几个姑娘各留的一身也被几个大家小姐抢购了，气的音亚在几人面前跳脚，直骂那些人是土匪，后来在白筠几人的好一番劝说下，孟琳琅又答应另外给她多添置一身时才罢休。

孟琳琅本想着先少做几身，没想到竟会这么畅销，当下就派人加工加时的赶制，第一批刚刚出售完便又接到了数十个预定，只好再增派人手。

羽绒的名号被打了出去，雪纺的追求者也渐渐多了起来，雪纺着身舒适，再加上南宫雪晴独家设计的样式，一些千金小姐和贵妇对此尤为钟爱，内着雪纺、外搭羽绒的穿法成了一时的潮流。

眼见“雪纺”的生意步入正轨，蒸蒸日上，其他几家越发的看着眼红，好在孟琳琅懂得商场规矩，没有一家独大的想法，便与城中其他几家同行商定了一纸协议：“雪纺”答应同时给几家铺子提供定制羽绒服饰，每月“雪纺”向几家各收一层的利润。

协议达成后，各家都相继遵守着约定，“雪纺”也不再一家独大，但订单却只增不减。

“雪晴姑娘好计策。”

签订协议表面上看着是“雪纺”既要给人家供货，又推走了一些顾客，一层利润也着实不如自己独销赚的多，但实际上“雪纺”主打的是雪纺，经羽绒的开路，已经越来越多的人接纳雪纺，雪纺与羽绒不同，作为服饰，羽绒只有在冬季时适用，而雪纺则一年四季可以穿在身上。

南宫雪晴这么做一是调节了大家之间的矛盾，二是彻底让“雪纺”走了出去，试问几间大铺子都用“雪纺”的料子，谁又会排斥“雪纺”呢？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现在“雪纺”上下无人不对南宫雪晴竖起大拇指。

看着“雪纺”进进出出的客人，孟琳琅很是欣慰。这段时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连平日严谨的白筠也时常过来与南宫雪晴谈些八卦，音亚更是闲不住，每天都变着花样的玩。

像这样清静的下午已是很难得了。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虽不及玫瑰那般艳丽，也没有荷花的高雅，但就是这样的粉红色小花却可以在寒冬里傲霜斗雪。当别的花枯萎零落，花残叶败时，她却昂首怒放，独树一帜，傲然挺立在这冰天雪地中。甚至是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它也能“疏影横斜水浅清，暗香浮动月黄昏”，笑傲乾坤。

南宫雪晴走到梅树前，一股淡淡的气息萦绕在鼻间，“人说“梅花香自苦寒来”，这香气果然不俗。”

若是插在屋子里岂不是更好心里想着她便动手要折下一枝。

“好好的一枝花就要折损在你手里，可惜可惜咯。”

南宫雪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看到来人不满道，“小月，你这时来作甚”

她指了指高挂的太阳。

一听见“小月”二字，那人顿时变了脸色。

“不要再叫我小月。”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问你名字你也不说，你那么喜欢看月亮，叫你小月挺合适的呀。”习惯性的坐到石凳上，她昂着头看他，“其实你总穿着黑衣服，叫你小黑也可以的，但隔壁王员外家养的狗狗就叫小黑，你总不能跟它抢名字吧。所以还是叫你小月好。”

南宫雪晴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还不忘给自己点点头。

屋顶之人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小月就小月吧，做了一番思想挣扎，他“认命”了。

“小月，你还没回答我今天怎么这时候来了。”

自那晚她撞着了正在看月亮的小月后，每晚都在院子中“监视”着他，一来二去两人也熟了，她也确定了人家是真的只在这儿看月亮。

“你让我帮你找的人找到了。”

每次来他手里都拿着个酒壶，只是现在天气冷了，拿着的也是冒着热气的酒壶。

南宫雪晴欣喜，“她过的怎样？”

初到兰翎她见一女子在街上受辱，那时她没有能力搭救，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事，前段时间她让小月帮她去寻这个姑娘。

“不好不坏。”小月懒懒说道：“起初她被一个暴发户家的少.爷看上回去做了侍.妾，谁知那男人是个喜新厌旧的，几天就厌弃了。后来被卖到现在的府中做丫鬟。她卖画出身有一手功夫，那家是做墨画生意的，管家看中她让她给师傅们打下手。”

“那便好。”南宫雪晴原想着若那女子过的不好，“雪纺”自是能容下她。

“那户人家是个正经做营生的，我瞧着她在那过的还算舒心，就没去打扰。”南宫雪晴赞同他的做法，人一旦有了超出目前生活的奇遇，就会有各种念头，而这些不一定都是好的。

小月将一张简体画扔给南宫雪晴，“瞧那姑娘还有一手手艺，看看你这画画的。”

丫的不会好好说话？南宫雪晴悄悄的瞪了他一眼，起身跑进了屋子，“小月，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淡淡撇了眼那着急忙活的身影。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名堂。

话说南宫雪晴这边火急火燎的跑回房间直奔衣柜，“找到了。”翻腾了半天，她掏出一个包裹，把包裹放在桌子上拆开，里面装着一墨一蓝两套衣服。

将蓝的随手放在一边，她拿着那套墨色的出了门。

“这是什么？”小月看着她手上的东西不明所以。

““雪纺”推出的冬季必备套装，送你的。”南宫雪晴把衣服递到他面前，“快看看合身不。”

他定定的看着她，也不伸手去拿。

见他不动，把手里的东西朝着他晃了晃，“喂，想什么呢？”

“别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让我收你为徒。”倾身一跃坐到石凳上，他不瘟不火道。

自见识到了他的轻功后，南宫雪晴一直嚷着让他收她为徒，只是人家根本无心收她，害她一连碰了好些钉子。

被他误会也不为奇，毕竟南宫大小姐为了拜人家为师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南宫雪晴把衣服放在石桌上，幽怨道：“谁让你收我为徒了？人家是看你大冬天的还穿着件薄衣服怕你冻着，真是好心没好报。”

小月定定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直看的她心里发慌才罢休。

“真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他淡淡道。

“当然，人家可是……”

“钗子不错。”他打断她。

“啊？”南宫雪晴被他无厘头的话转的莫名其妙。

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她恍然，“你说这个啊？梨花碧玉簪，一位……朋友送的。”她取下簪子，虽然这簪子看着有些素，但是她喜欢。

他拿过簪子在手中把玩，“朋友？”

“对啊。是……喂……”还未待她反应，身旁一阵风略过，面前之人便不见了。

伸手摸了摸头，那只簪子正安然的插在发髻上。

她抬头，果然看见那黑影隐在屋顶处。她刚想出声质问，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雪姐姐。”人未到，声先到，除了音亚还有谁？“雪姐姐，你果然在这。白姐姐呢？”音亚进了院子便看着南宫雪晴坐在石桌旁，四处瞧了瞧没找到她要找的人。

南宫雪晴翻了翻眼睛，她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我都一天没见着白姐姐了，无聊死了，你陪我玩嘛。”音亚跑过来挽着她胳膊。

“死丫头，找不着你白姐姐了才想起来我。”南宫雪晴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佯装生气的别过脸，正对上了那挑眉看着她二人的眸子，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那人无奈，别开了头。

“才不是呢，人家是来找你的，顺便看看白姐姐在不在的。”

意识自己说错话了，音亚忙百般讨好。

南宫雪晴也不是真生气，“你呀。”

“咱们进屋吧，这里怪凉的。”

“嗯。”

南宫雪晴回头看了看那人，两人便挽着进屋了。

只是……

忽的想起一事，走到门口时南宫雪晴看向屋顶，那人朝她的方向扬了扬手中的衣服，对她抱拳，之后便离开了。

她欣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正开心小月收了她衣服时，音亚的惊呼声把她拉了回来。

“天啊，雪姐姐，你屋子里进贼了。”在音亚的惊呼声中，她忙进了屋子。

“不会啊。”

“怎么不会，你看看这被翻的，天呐，一定是进贼了，走，我们去报官。”说着音亚就拉着她向外走。

南宫雪晴忙阻止住她，“别，屋子没进贼，是我弄的。”

音亚看了眼屋子，疑惑的看着她。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她刚才太着急了，翻完了柜子忘了收拾，“是……是我找东西来着。”忙把音亚拽了回来，南宫雪晴回手把门关上。“你等等，马上就好。”

匆忙把几件衣服塞回了柜子，她拉着音亚坐了下来。

“你一天没见着白姑娘了？”

音亚点头，“是啊，问其他人了，他们都说今天没见着白姐姐。”

“那就奇怪了。”南宫雪晴拄着桌子，思索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前儿就没见着她。”白筠每日都会给她送些小点心过来，算今个已经三天没过来了。她原以为是手头太忙了没时间过来，听音亚这么说她也觉得奇怪。

音亚猜测道，“难不成又是去出远门了？”

“出远门？”雪晴疑惑。

“白姐姐每半年都要出去一段时间，听说是回老家探望亲戚。”现也快年下了，估计又是回去了。只是白姐姐一走半月就没人陪她了，幸好现在有雪姐姐。音亚暗暗想着，有个人能陪她玩就好。

“这样啊。”以前还真未听白筠提起过。

“哦，对了。”音亚忽的想起了什么，贼贼的看着她。

“干嘛？”南宫雪晴被她瞧得不自在。

灵动的眸子在她身上徘徊，音亚贼笑道，“我听说前些日子你从夫人那要了两套男装……”说完还不忘朝她眨眨眼，那意思就是“还不快招”！

南宫雪晴耸耸肩，“送人的。”

“谁？”

还真是个小八婆，南宫雪晴翻了她一眼，“干嘛告诉你？”

“人家想知道嘛。”音亚可怜巴巴的盯着她，她别过头，装没看见。

“哎呀，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

“……”

“亲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