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那这小溪还真有特色

“夜彧。”

“嗯？”

“如果……我没猜错……今天下午我们在乐坊看的那个演奏，讲的是当年天魔大战吧……”

“嗯，没错。”

果然，果然那个来刺杀北眠的人就是乐坊里那个最后盯了北眠一眼的琴师，果然她要杀北眠并不是因为北眠，而是因为天族。

话说回来，为何夜彧会知道那个人就是乐坊里的人？

“夜彧，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乐坊的？”

“啊，这个。”夜彧看了北眠一眼，迅速转移了视线，看着远处一棵树，不好意思地说，“嗯……我……结束的时候注意到你突然低头了，我有些疑惑，抬头便看见乐坊的琴师在看你，她似乎很讨厌你，我猜因为你是天族的人吧。”

确实。

“蒙上了脸你还能认得她？”

“我们魔族人的翅膀看着很像，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她的翅膀加上她的身材体态，一看便能认得。”

她应该很爱魔族吧，她在知道夜彧的身份后还不忘对夜彧行礼，她应该是很尊重魔族的君王的。

“你会处她重罪吗？她只不过是太爱魔族罢了，可否就此作罢？”

夜彧一愣，又笑了，“你差点被她杀死，你还替她着想。放心吧，我只是让她忘记在乐坊看到你以及晚上发生的事情而已。”他笑着说道。

今夜的月亮很明亮，银色月光如同玉露琼浆，洒落在夜彧的脸上，勾勒着他侧脸的轮廓，仿佛给他添了一道光。

作为一族之君，就应该像夜彧一样宽容大度。

“不过都过去几千年了，魔族和天族的仇恨也该放下了，这只是上两辈人的事情，不应该连累到现在的人。”

“嗯？”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得好好的晚上遭遇刺杀这种事情，谁能在事后安然睡着？北眠这么惜命的人更加不会这么容易睡着，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夜才睡着。

似乎夜彧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早上起来特意让夜羽不要去叫醒北眠，吃过早饭便带着夜羽在不夜城里逛了一圈打发时间。

回来时北眠已经收拾好在楼下等着了，简单吃上午餐，他们乘上马车离开不夜城前往下一个地方。

从不夜城出发，一个时辰多一些他们便来到了他们计划的下一个地点，他们挑了一个离郊野最近的客栈住下。

这个地方与不夜城距离很近，也是商业繁忙的地方，尽管如此，这里的物价比起不夜城要低上一些，许多在不夜城里工作的人因为住不起那里的房子只能在这个城镇里住，还有些因为住得离不夜城近，常常挑着东西到不夜城去卖，还有些游客不太富裕，便会在这处落脚。

“小羽，这地方的东西……比不夜城便宜多少啊？”

一直吃皇家的用皇家的，北眠这一次出游才想着用本就不多的钱买点东西送给夜彧夜羽两兄妹做个答谢，但不夜城的东西实在太贵了，她那点钱也就只够买一个礼物。

“嗯……不夜城的一个肉包子现在卖十个铜币，我前两年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肉包子卖六个铜钱，那时候不夜城的包子才买八个铜钱，要是你好奇的话，咱们待会出去看看呗。”

以肉包子作为计数单位，夜羽也真是有趣又可爱，仅以包子来看，这个地方的物价也没比不夜城便宜多少，但到底是如何还得亲眼看看。

“好啊，我收拾收拾，咱们出去走走。”

这个地方的名字继以不夜城来取，叫半夜城，并不是因为那次天魔大战，单纯只是因为邻近不夜城，商业也因为不夜城得以带动，许多不夜城的人也会在这里定居，只因为这里离不夜城近东西还比不夜城便宜一些。

知道了半夜城的大概后，北眠对这里的小东西还抱有一点希望的，她跟夜羽走了一圈，把大大小小的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的商铺都看了一遍，发现都是很贵之后，她便怏怏地打消了在这里买礼物的念头。

这里的东西怎么会这么贵啊！北眠叹了口气。

夜羽好像看出了北眠的小心思，拍着她的背，说：“跟不夜城比起来这里的东西确实是便宜些，但还不算便宜，若想买东西留念，可以等到别的地方再买，其他地方比这儿便宜。”

也就只能这样了。

“姐姐，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跟我讲，我可以送你呀，你在这儿没有钱，我可以理解。”

你理解什么啊你理解，你理解住在别人家里吃别人的用别人的那种无奈吗，在你地头想给你买个礼物都这么难，你理解吗？

“好的呢，谢谢。”

毕竟人家一片好意，北眠笑着应道。

“明日我同业葳在半夜城内考察，你们俩四周玩玩，莫要跟来。”吃过晚饭夜彧便开始安排明天的行程，“业葳，你派两个人暗中保护两位公主。”

“那您呢，陛下？”

“朕不需要。”

哈，看来夜彧只带了两个人出来护行，夜彧的心还真大，真不怕有想谋权篡位当皇帝的人随行刺杀他吗？

“姐姐，我之前便听说了，不夜城到半夜城的交际有一处郊野，那里有一条小溪很是美丽，咱们明日去瞧瞧可好？”

既不能在城里花钱，又不能跟着夜彧看看这位心系百姓的明君怎么考察事情，那只能跟夜羽去郊外的小溪瞅瞅看了。

也不知道这小溪有什么好瞅的，竟然会出名？连玄溪这么有意思的消息都没有出名呢。

啊，玄溪，提起玄溪，旧日往事重回北眠脑海，她心头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了。

身为魔族的公主，夜羽也没有去过半夜城外的有名小溪，天还只是蒙蒙亮时她便睡醒了，或者说，她激动得一晚上没怎么睡，翻来覆去浅昧罢了，到天蒙蒙亮时就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梳妆打扮了。

她多少都有点激动过头了，摆弄东西也没些分寸，大概都忘记北眠就睡在她隔壁房间，北眠也因为她早起的动静而被吵醒。

好好地睡着被人吵醒，这能忍吗？这不能忍，尤其是对夜羽，更加不用忍。

北眠二话不说掀开被子衣服都还没披上身体她就大步走向夜羽的房间，门也不敲，用力推开夜羽的房门。

不开门都不知道，夜羽在发出大声响摆弄东西的同时，还哼着民谣，她听见门被打开，闻声转过头来寻找来人。

“姐姐！”见北眠起得这么早，她兴奋了起来，“姐姐，你起得好早，快收拾收拾咱们去看小溪的日出吧。”

显然，夜羽还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把北眠吵醒了。

给房间施了个断音咒后北眠怒吼出声：“夜羽！”

夜羽被吓到了，她愣了一下，不明白北眠为何会生气，不解地扬眉看着北眠。

可恶，她就不会长点脑子吗？

“你动作小点成吗，才日出，就把我给吵醒，你看这合适吗？”

这夜羽，十足十的绿琉。

绿琉……好久都没有想起她了，她跟夜羽一样，活泼开朗为人善良，但总是少一根筋。

“姐姐……”夜羽也算是发现自己做错了事，立马来到北眠身边抓着北眠的袖子瞪着大眼睛撒着娇，“好嘛，我知道错了。”

罢了罢了，看在她总是少一根筋的份儿上，原谅她吧。

“过来帮我梳头。”说罢，北眠转身走回房间。

闻言夜羽就知道北眠没有跟她置气了，她拿上梳子跟上北眠。

太阳升起的速度还挺快，北眠刚收拾好，方才太阳还没完全露出来只有太阳四周的余光，而现在已经是有半颗咸蛋黄露了出来，将半夜城照得昏亮。

“诶，小羽，太阳都升起一半了，这时候去小溪那，赶得上看日出吗？”

“赶不上啊。”夜羽摆弄着东西说，语气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开心。

“赶不上你还开心呢？”

“把事情看宽点，还有那么长的日子可以活的，以后再看也行啊。走吧，我弄好啦。”

哈，连做事都是那么随和，要不是知道她们俩连种族都不一样，北眠也是会怀疑绿琉是不是夜羽变成的去人界游玩的。

他们住在半夜城郊野旁边不远处的客栈，离郊野的那条有名小溪不远，走不了多久就可以到了。

虽然才刚日出，夜羽和北眠来得也挺快的，但这条小溪处已经来了不少人，看来来这条小溪处看这小溪日出的人还真不少啊。

“姐姐快来！”

才刚到小溪处，夜羽便拉着北眠跑到小溪边上。

还没靠近小溪的时候就能听到小溪流水的叮咚响，是真的叮咚作响，像一首歌，像一首很熟悉的歌，来到小溪边上时北眠看着溪水惊呆了——这溪水竟是粉色的，这简直比玄溪还玄。

或许因为太开心了吧，夜羽靠着北眠哼起了民谣，民谣的曲调跟这小溪流水叮咚作响的调子很相似。

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你哼的歌……跟这小溪响起的调子很像。”

“啊，你发现啦。”夜羽又哼上了一段调子，“这首歌是半夜城的民谣，正是按照这小溪的声音普成的。”

“这小溪为何是粉色的？不会又是为了吸引游客在这里施了法吧？”

“并不是，这小溪是天然的，它的特色便是如此，日出时的溪水是粉色的，辰时开始会变成黄色，午时又会变成普通小溪的模样，申时会变成深蓝色，戌时就跟午时一样。”

那这小溪还真有特色，一天就几个颜色了，溪水碰撞还有声音，它甚至还有由它普成的民谣，这小溪的排面你别说还真挺大的。

该不会这小溪也叫玄溪吧？

“这小溪有名字吗？”

“当然有啊，这么有名的小溪，必须有名字。”

“嗯？”

“叫玄色溪，那首民谣的名字也取自玄色溪，叫《溪色玄》。”

玄色溪，这名字取得还是很贴切的，这溪水的颜色确实挺玄的，不过由这溪水声音普成的民谣名字取得也太随意了点吧，虽然也没有不好听。

“姐姐，你要是困了便靠着我睡一会儿，我知道你今天没睡好。”

夜羽这丫头，贴心起来还是很贴心的，一根筋的时候当然也很让人恼火。

“不用啦，我也没有很困。”

尽管北眠是这样说，夜羽还是收起了声没有说话，北眠才醒来没多久并不觉得很困，这条叫玄色溪的小溪怎么都能让北眠想起玄溪和那些在玄溪发生过的事情，北眠靠着夜羽的肩膀想着那些在跟玄色溪很像的玄溪那发生过的事。

“姐姐，姐姐，姐姐！”

迷迷糊糊之际，北眠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清脆，好像绿琉，她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个模糊人脸，很像绿琉，北眠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划过眼前模糊的人脸。

眼前那模糊的人脸随着她的清醒慢慢地清晰起来，眼前的人脸哪里是绿琉的脸，那是夜羽的脸。

“小羽？”

“姐姐你果然很困呢。”

“嗯？我没有。”

“你都睡着啦，还没有。”

嗯？她怎么就睡着了？她自觉不是很困，竟然会睡着。

“我睡多久了？”

“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姐姐，有微风。”

经夜羽这么一说，北眠也感受到了一点风在吹动。

“咱们放纸鸢吧。”

“你还带了纸鸢？”

“是呀。”夜羽说着从带出来的包裹里掏出几块折在一起的木头，木头之间有一些纸张，打开木头架子后纸也跟着摊开成一只鹰的形状。

好家伙，还是可以折叠的纸鸢。

环顾四周，没有树，是空旷的平草地，放纸鸢正合适。

“来吧。”

两人都以为对方会放纸鸢，结果两人都是不会放纸鸢的人，但第一次总归是有趣的，夜羽也喜欢这种陌生的新鲜感，尽管跑了好久纸鸢都一直被拖在地上。

仿佛是为了两人的第一次放纸鸢能顺利一些，上天突然吹起一阵风，把纸鸢吹到半空，不是很高，却足以让两人开心。

“快跑，小羽你快跑！”

夜羽拉着纸鸢就跑，纸鸢被线牵着跟着夜羽跑着。

“放线！小羽放线！”

牵纸鸢的线被夜羽放了些出来，纸鸢顺着风又飞高了些，夜羽大着胆又放了一段线往远处跑，纸鸢在空中一动不动，鹰的尾羽状纸随风飘动，见可以飘那么高，夜羽接着放了一大段线。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纸鸢紧接着就往下落。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抓住了纸鸢把它往上带，待纸鸢在高空中飘稳后，那黑影飞到夜羽的旁边。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