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洛缨

太妃在一旁只是一直保持笑容，“行了，不谈这么严肃的话题。明春，”太妃吩咐着一旁的侍女，“去看看午膳备好了没，不要让宋员外久等。”

容妤拂缨等人互看一眼，一同起身，“那我们也不打扰了，告辞。”拂缨说着。

“有空常来，我也不总在逍遥阁。”东方晟正坐了起来，虽然表面对着那些人说，但眼神一直在容妤身上，别人都没察觉，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估计只有自己知道……

离开院子，拂缨提议道：“不如我们也一起用膳吧？”

几人都同意，除了萧煜，“我就不了，一个人清净些，吃完了就没事了。”

“萧煜你真是的，融合一下大家不好吗？”拂缨道。

“对啊对啊，吃完了没事多无聊。”容妤也附和着。

“那就一次总可以吧？”梁辰也开口。

萧煜被三个人围起来，看着他们眼巴巴装可怜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换作之前他明明可以继续拒绝的，但他也不知为何，“好……”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那就去我那。”拂缨道。

“好，我去准备。”秋庭打算离开。

“我来帮你。”容妤兴冲冲的正要向她那边跑，却被萧煜冷淡的声音止住：“不可。”

四人一同看向他，萧煜没说话，只是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肩膀，大家好像也懂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叫其他婢女来帮忙的，你们去等着吧。”秋庭道。

萧煜本来想去帮忙，但是外人看来不太好，一个男人和奴婢忙忙碌碌，对自己和秋庭影响都不太好。

四人到了拂缨屋内，拂缨见都没什么话，她便起了个头：“容妤，你说，你不姓容，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那边的老板娘跟我说，我后背有刺字……我也不知为何，反正是个容字。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改自己的姓，老板也就以容起头了，不熟悉的人问起来，就说我姓容好了，总不能说什么捡回来的女子……至于妤，寓意好些吧，好像是漂亮聪慧。”

“其实我跟你差不多，”拂缨又道，“我本名不叫拂缨，我姓洛，单名一个缨字，说来就话长了……”

拂缨手臂撑在桌子上坐着，没什么表情，又好像有些心事未说一般，“也怪我贪玩，我父亲是军营里的将军，有次带我去军营了，说起来还真是愚蠢，我和他说我回家了，却躲进了粮草车上，想看他着急，因为他总是忙于军营，根本就不管我。然后我被运到真正的战场那边……”

“你要是实在不想说就算了……”容妤觉得这经历似乎有些悲惨。

“不，我想说，因为我恨他。”

其他三人不语，她若是说出来心里好受些也好。

（开启上帝视角）

那日，朝廷的军队发现了洛缨，她还是个小孩子，像是五六岁的样子，那时就一直哭，军队也下不去手，便将她带回了营队。

“穿着异国的衣服？”朝廷武将军看了洛缨道，他倒是让手下将她哄好了，“先留着，看看还有无用处。”

隔日，武将军蹲着身子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说你叫洛缨？”

洛缨点头。

武将军思索着，异国的人为何是中原姓氏？难不成是那个叛国贼洛川的孩子？

他也只是猜想，随后道：“我带你回去，你坐在我前面，记得抱紧马。”

就这样，那时候的洛缨就被带上了主战场，可这武将军并没有直接说把她送回去，而这对面面对的，正是那洛川。

武将军道：“洛川，你终于来了，还真是巧，这是你的孩子吧。”武将军摸了摸洛缨的头，“长的跟你还挺像。”

“你想开条件？”对面传来声音。

“不错，打打杀杀的日子大家都不想过……”

武将军还没说完，那洛川就大笑了出来，“没有条件可谈，难道要我投降，死在你们中原吗？这孩子你要杀要剐随便，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出息？”

洛缨听得一清二楚，场地广阔，还有回音，“要杀要剐……什么出息……”一字一句无情，她紧紧抓住了衣服，泪水模糊了眼睛，狠狠咬牙……

武将军也没想到，见事不妙，他连忙把洛缨提下了马，让手下接到一旁安全的地方。

战争的结果是洛川被打退，这里目前和平了。

洛缨本想一头撞死在石头上。但她不甘心，随着武将军回到了朝廷。

皇上得知后，有些于心不忍，虽然朝堂上有大臣进谏处决，但皇上听从了另一些群臣，这孩子想必憎恨着她父亲，若真培养出女将军，也不是不可，说不定向那进军的态度更强烈，这些年来，那片疆土一直不安定，战局也是僵持不下。

“就这么定了，将她留下。武将军，你去安顿一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散朝后，武将军叫她先在树下等他，毕竟武将军自己行动快一些。

洛缨坐在树下，抱着双曲的腿，下巴放在了膝盖上。过了会儿，她感觉光线被挡住了，抬眼一看，是个看起来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儿，穿着束袖，不像官员的那种衣服，倒像个武林侠客。脸却是白白嫩嫩的，他递过一面白色的手帕，眼睛没有看她，侧着身有些温柔的开口道：“你脸脏了。”

洛缨觉得他有些像阳光，可能是暖暖的吧，她接过手帕，声音很小：“谢谢。”

“梁辰？你怎么在这？”武将军的声音传来。

梁辰还没开口，武将军又接着说，“是不是二皇子又带着你逃课了？”

“没有没有。”梁辰摆手，“今天早朝时间长，您都不知道的嘛，我们那边已经下课了。”

“那还真是我糊涂了，这孩子还有事，我就先带她走了。”

武将军牵着她的手离开，洛缨也时不时回头看看梁辰，另一只手还紧握着那白色手帕。

梁辰感觉自己身子被谁顶了一下，耳边就传来了东方晟的声音，“看上了？”

转头看他，他面露笑容，梁辰道：“没有……你逃课的事实武将军都知道了。”

“反正抽查我也能过，那些文字是真的没意思……你说我过的多憋屈，东方煜那小子都开始管我这个哥哥了。”

“你不过比他大几个月而已……”

东方晟扯下一棵狗尾草，在手里摆弄着，又拉着梁辰，“走走走，看看那小子是不是还在死学。”

回到那里，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东方煜，一个是东方隽。

“大哥和五弟，还真是你们。”东方晟打断了这里的安静，坐到了东方煜身边。

东方煜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翻过一页，平淡的说了一句：“此地禁止喧哗。”不过似乎习惯了东方晟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