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气急败坏

“你他妈的也下来吧。”说完双手抱着李凡的双脚，往水里使劲一拉。

李凡失去了平衡，身体踉跄的上前倒去，慢慢的，他越来越接近水面，事实上，是翻滚的水面越来越接近李凡，这些巨浪一样的水从四面八方朝李凡拍打过来，压抑着一切，摧毁者一切，李凡感到一阵窒息，一阵头晕目眩，一阵强烈的筋软。

随即李凡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冷。

在冰冷的水里，他还能听到人群中的笑声。

李凡不能呼吸，身体也绷得紧紧的，像是给人装在紧致的胶带里面。

持续了一段时间，这股压迫感在慢慢的消失，呼吸也随之开始顺畅，笑声也消失了。

周围一片安静。

李凡试着睁开眼睛，他发现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一如往常一样，他缓缓的睁开自己的眼睛，发觉周围一片漆黑。

他一时适应不了这漆黑的环境，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在是在熟悉的房间里，而此时，他正睡在自己温暖的床上。

醒来之后，李凡发觉自己的头脑十分的清醒以至于一幅一幅清晰的画面交织在他的脑海中。

这些画面里有郭慕秋，有母亲豆梦梅，也有父亲李安易，还有很多村子里熟悉的人。

无非就是一些记忆中的碎片构成了这些人的喜怒哀乐。

但是母亲豆梦梅的面容却在李凡的脑海中久久的停留着，她在李凡的脑海中也不是像其他人一样是以笑容出现的，豆梦梅只要一出现都是伴随着一张严肃的脸盘，在这张严肃的脸盘下你能看到岁月的无情与命运的玩笑。

李凡不愿再受这些虚空的画面的骚扰，转个身子想要不去想这些。

他以为转个身子就能摆脱它们。

但是母亲豆梦梅的脸盘还是不受控制的冲出来，好像是要向李凡求救似的。

豆梦梅的表情是那么的哀婉，李凡看着这些画面就如同切身感受到母亲的痛苦一般。

他内心一阵疼惜，再也不忍心抛弃这些画面，画面的真实让李凡愿意去好好看待豆梦梅的挣扎。

于是李安易出现了，他骨碌着小眼睛，嘴巴在猛烈的一张一合，他是在强烈的要求什么。

与此同时，母亲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了，她紧闭着嘴巴，深锁着眉头。额头上纤细的毛细血管李凡都能够看到。

李凡的内心纠成一团，他明白母亲的痛苦是父亲带来的。

然后是角度的变化，李凡站在高处俯视着画面中的两个人。

高处的李凡看到李安易光着脊背，他爬在豆梦梅身上，豆梦梅在他的身体底下只露出一边抵抗的脸颊。从她扭曲的半边脸上可以看出她在奋力的抵抗，她用双手抓挠着李安易的脖颈，李安易则是全力想要压住母亲的身子。

他屁股以下的部位盖着被子，但还是可以看出在慢慢的蠕动着。

豆梦梅的眼神中透出抗争与绝望。

刚才还愿意看着画面的李凡现在感觉胸腔憋闷，他紧紧的闭上眼睛，转而希望这些画面会自行消失。

不过如他所愿，画面中扭动的身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但是一会儿之后真切的声音又传过来了，是母亲的压抑着的声音。

声音和刚才画面里豆梦梅的面孔一样又是愤怒又是绝望。

这声音让李凡更加的迷茫了，他以为刚才自己出现幻觉了现在又出现幻听了。

他以为自己就要在母亲的苦难中和母亲一块儿挣扎了，因为自己受到母亲痛苦的招呼是不能不去应约的。

事有蹊跷！这声音好像并不是来自脑海那不可思议的深处，倒像是来自于母亲的房间，来自母亲真实的嗓音，来自于母亲灵魂了深处的呐喊。

而且这声音那么真切，李凡甚至能够发觉声音里面母亲的鼻息。

李凡明白了，事实上，这声音确实是隔壁母亲发出来的。

母亲那边动静越来越大了，豆梦梅的呵斥声，衣服拉扯声，肌肉撞击在一起的声音，还有李安易如野兽般的粗重的喘息声。

李凡对这些声音越来越似曾相识，这些声音仿佛就是给刚才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画面的最合适的配音。动作步骤和人物的情绪状态都是那么的吻合。

那么随着这一有声戏剧的发展，结果必定是画面中所呈现出的那样：父亲情欲的贪婪与母亲的绝望。

必须要阻止这样事情的发生。

李凡爬起来，悄悄的走到母亲的房间门口，不顾里面的施压与挣扎，就推开了门。

“妈。”

李凡平静的叫道，他现在把自己当成睡了一个世纪的人那样，装作一无所知。

黑暗中所有的嘈杂都停止了。

然后又是一阵摩擦声之后，豆梦梅就撵开床边的灯光，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所有企图藏匿的阴暗。

每个人脸上都是表情各异，豆梦梅好像完全忘掉了自己刚才所遭受的打击，看到李凡后脸上满是惊喜。

李安易则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的无精打采，他斜斜的看了一眼李凡，眼神中甚至透出一股痛恨，但是很多又是无可奈何的成分，他索性把自己整个儿塞到被子里面。

豆梦梅整理好衣衫快速的走到李凡身边，摸摸李凡的额头，眼角含着泪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走，妈到你屋去。”

“去吧，你这娘们，有种就一辈子呆在那边。”从被窝里露出头来的李安易恼羞成怒的说道，希望这样能吓到豆梦梅。

可豆梦梅并没有理会，和李凡一块回到他的房间。

这让李安易更加的气急败坏。

豆梦梅知道，沉默就是对李安易最好的藐视。

两人正面躺在床上。

“妈，我睡了多久？”

“两天了，妈就知道你会醒的，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豆梦梅语气尽管有点低沉却还是透露着喜悦之情。

“没有，郭慕秋怎么样了？”

李凡想起郭慕秋，她一定很担心自己。

“她没事，就是有点吓到了，今天她妈说上学去了。”

“明天你也回学校吧。”

豆梦梅知道李凡心里想什么，李凡在黑暗中点点头。

“肚子饿不饿？你昏迷了就一直没有好好吃点东西。”

“我不饿。”李凡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肚子真的是一点都不饿。

“那早点睡，明早坐早班车到学校。”

两人都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豆梦梅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感情，她现在多想抱着李凡，告诉李凡自己挺糊涂的，让做把戏的拿走六百块钱，却没有为李凡看病拿药花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