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首饰

里头的人兴许听到了声音，又听见一些说话声，这才看到周幼芍从房间内走出来。

“快进来瞧瞧。”

因为前世是演员的缘故，冯梓容本来对人们的表情，举动等都十分敏感，这时看周幼芍虽然表面上与平常无二，但眉宇间却抑着比午后在冯煦书房时更加忧心的神色，便也猜想或许是与自己要入宫学习的事情有关。

走进房门后拐了个弯，又发现曹衷玉正面对自己，在另一张桌上摆弄着盒子。盒中装着的无非是首饰等一些小东西。

“伯母，梓容来啦！”

“容儿，你来啦！”曹衷玉与先夫冯正惠膝下只有一子一女，由于女儿早已远嫁，常常让她思念得紧，因此在冯梓容出生后，便将冯梓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甚至比起自个儿的女儿还要更加宠溺。

其余冯家长辈看她有了寄托，便也任着她宠着冯梓容。

而冯梓容知道曹衷玉的状况，便也乐于当一个爱撒娇的晚辈与她亲近，甚至还在这些年间，顶着一张稚嫩的脸蛋儿练就了一身撒娇的功夫。

周幼芍牵着冯梓容的手来到桌案边，看着那一盒又一盒琳琅满目的首饰，道：“你小睡的那会儿，宫里又来了人，说入宫学习一事本来是明年开春才去，但你生日在未月，宫中的人说是待到明年开春可是迟了，便要你早些去呢。”

冯梓容微微张了嘴巴，道：“真这么快？”

在冯梓容想象中，宫里头做事应当如同公务机关一样，总会拖延上一小段时日，却不想竟是这般迅速？

──如此，可当真让她脑子里头的小剧场又欢腾地转了起来，直想着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曹衷玉这时也跟着说道：“所以我正和你娘替你张罗首饰与衣物呢！摆在外头桌上的那些布料是前些日子才选来的布料，还很新，晚些会让府里头的绣娘来替你量身子，做几套体面的衣服。”

“那这些首饰呢？”冯梓容会这么问的原因，主要在于当朝约定成俗的规范，除非遇到重要年节或大礼，女子及笄前是不需要戴任何首饰的。

周幼芍道：“虽然你年纪还小，但到了宫中总会遇到年节宴会，头一年首个，你得遇上的便是中秋，再来便是冬至，虽说届时也可以差人替你往宫中送去，但那样却不太好，娘得替你先准备好才行。”

冯梓容噘了噘嘴，想着怎么事情来得这么快，但又转念道，本来自己在家就是无所事事地玩耍，如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是无聊。

虽然早上在制定要前往宫中学习的时候，冯梓容当真紧张了，但经过数个小时的沉淀，又是睡饱了午觉，也就恢复了平常心，决定将这份意外得来的新人生所发生的一切都当成工作给好好完成。

冯梓容方才噘嘴的模样让曹衷玉给瞧见了，便向周幼芍道：“弟妹这些日子可得多和容儿相处点，这些准备的事情交给我便好，要不接下来三年可是聚少离多，转眼间女儿便要嫁人了。”

周幼芍笑道：“嫂嫂可别这样，为娘该做的我还是得做，只是这孩子平日便当真是自由惯了，接下来这些个日子可得让她收敛收敛才行。”

冯梓容听了，不住噘起嘴来抗议道：“娘，人家很乖的！”

周幼芍笑道：“你再怎么样，总比不过别座府上的千金一般娴静，接下来的日子可得把你平日在玩耍的东西放下，娘得好好教你针线，否则进宫后可少不了被人笑话的机会。”

“唔。”冯梓容虽然会针线，但的确比起这世环境当中，打小便学女红的女子们还要差上许多。

要说整齐的缝纫，她懂，简单的绣花也勉强能行，但若要像是周幼芍、曹衷玉乃至其他绣娘们那样能绣出龙飞凤舞的整齐花样可真会让她吐血三升！

本来还想出言抗议的冯梓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在这时展现孩子气的任性反抗，便是转问道：“宫中也学习针线吗？”

周幼芍理所当然地道：“是呀！女孩子总是要学习这些的。”

曹衷玉跟着补充：“虽说冯府的女儿不需要自己亲手缝制嫁衣，平日的常服也有绣娘管着，但将来出嫁后总还得替孩子与夫君绣些什么的。”

想到这些，冯梓容只觉得自己头昏眼花：“这样的话……其他绣娘不就要没工作了吗？”

周幼芍听了笑道：“你这孩子，就像我们冯府里头多少人要用衣服？也不是每件衣服都得要你亲自做，怎么绣娘们会没工作可做？”

冯梓容傻笑着挠了挠脸，道：“我却没想这么多。”

周幼芍听了也没搭理，手边也没停下，道：“娘先替你挑了两盒出来，你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多挑几个也好。”

冯梓容踮着脚尖看着那些个首饰，将她们替自己整理出来的那盒首饰中的物事一一摆放出来检视，一面又是问东问西的，这才将所要的首饰给全确认过。

周幼芍出身自大家，本是有眼光的，曹衷玉的外家虽不特别富裕，却也代代书香，品味自也是有的。

而冯梓容除了这世的知识以外，便是上辈子身为女演员对于流行的眼光与品味，因此三个人凑合起来对首饰的挑选眼光却也大同小异。

于是冯梓容索性也不挑拣，只是将桌上的首饰都给摆弄了几回，便道：“娘与伯母挑的都好看，这样挺好。”

周幼芍与曹衷玉妯娌二人听了冯梓容的话不由得相视一笑，两位成年人都想到了一块儿去，又由周幼芍开口道：“你这孩子平日也都不摆弄这些，怕是将来有得看了。”

说着，还以为冯梓容什么也没考虑过，只是嫌着麻烦，想偷懒。

冯梓容听了也没打算否认，只是笑嘻嘻的：“有娘教着我呢！我才不怕！”

周幼芍将冯梓容带到一旁的镜前，轻按着让她坐下，又从盒中拿出一两项在她发前摆弄着，道：“你入宫时也会有宫婢服侍，这些个东西看起来虽然复杂，却也不难，往后你入宫学了仪态，便不能随意地跑跳，也就不怕簪子不牢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