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腐败的石头

我心想这老道又要耍花招，那分明就是一颗臭石头，哪里写着是杨七？

老道见我不信，挥臂一佛，那石头秒变杨七，还是一具冰冷尸体。

老道得意洋洋道：“我已成道，就差成仙，放了我，保你们平安无事！”

我掐掐自己的人中，问萧风，我是不是又产生幻觉了！

萧风望着杨七接近腐败的尸体道：“茅山人擅长障眼法，让人把尸体看成石头也不是不可能，况且我们两个都看到了。”

我明白萧风的意思，两个人不可能同时产生幻觉，所以这障眼法是真的。

那的确是杨七的尸体。

难怪胖子搜山什么都没搜到，因为看到的一直是块石头。

看来那老道是有点东西啊。

为防止那老道再耍出什么花招，我当机立断，把他扒得只剩一件大裤衩，还附赠了一副手铐。

即便如此，那老道仍一副不屑的态度，很藐视地看着我。

我没理睬他，和萧风一前一后把他带回村里。

老道被抓，一时间满村风雨。

夜里，村民敲锣打鼓，夹道欢庆。就连杜莎也站到人群里，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眼神，与人群一同注视。

但得知我带回来的还有杨七已经腐败发臭的尸体时，氛围又一下沉重许多。

热闹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杨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杨七是回不来了。

对此我能做的，也只是默默说上一句抱歉。

审讯工作连夜进行，但对于如何残害杨七的犯罪过程，那老道重复的永远都只有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负责审讯工作的杜莎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就道：“杜局，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杜莎点头离开后，接下来就是我和那道人单独的时间。

我道，“你真以为我没办法了吗。”

道人一贯藐视，“呵。”

我继续问：“听说茅山道人天不怕地不怕，那你体验过和死者对峙吗。”

道人眼皮跳了一下，没再说话。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内心的谴责。

我翘起三指，放在杨七腐败发紫，尸斑暗褐的头上，默念了句：通天有眼，入地请灵，诸诉冤情。

那道人震惊站起，“梅花三指……，你是梅三指什么人？”

我道：“天机不可泄露。”

那道人眼神里都是敬仰之情，“不管如何你肯定是梅三指身边的人，能折在你手里也不算丢人。”

随手我又点燃了一支香烟道：“香尽魂飞，杨七，给你一支烟的时间，可以有怨报怨。”

画面恐怖不忍直视，于是我背过身去。

很快身后就传来尸体骨骼扭动时“咔咔咔”的顿响，以及那道人狼狈至极的呼喊声。

“别过来，别过来……”

由于审讯室是在地下，全密封状态，所以我不担心外界会听到。

这刚好给杨七一个报怨的机会。

那茅山老道杀人养鼠三十余年，什么世面没见过，之所以被吓成这样，多半是因为内心的那只鬼。

我给它起个名字，叫良心债。

我爷爷说过做了错事就要认，更要受罚，良心是只恐怖如斯好鬼，也是一只善良正义的恶鬼。

是人都怕，都敬，都畏！

第十四分钟时，杨七来到我背后，哀求道：“叔叔，叔叔。那里太可怕了，我不想再回去了，你能帮我把游戏卡烧掉吗。”

我没回头，我怕看到那个孩子脸上的尸斑，也怕看到他一张孩子气的脸上，布满的都是死气。

我沉默点头，嗯。

十五分钟时，我才回过身。杨七像是从来没有动过一般，安静地躺在一旁。那道人吓得脸色苍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安静坐下，提起笔，“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交代犯罪过程？”

吃过亏，也就老实了。那道人交代了犯罪过程后，我沉重地走出审讯室，把做好的笔录交给了杜莎。

“杜局，可以结案了。”

杜莎根本没心情看什么报告，一双眼睛都在我脸上，“吴鸣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微微一笑，沉默回答。

这之后平静了一段时间。

大概是两周后，法院那边传来通告，判处犯罪嫌疑人死刑，执行地点在就梅村不远处的一座山上。

据说执行那天，那一座山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有无数雷电劈在那道人身上，电光四射，持续了整整一夜，非常离奇。

当晚山上的执行人员就集体下撤到安全区域，还讨论说是犯罪人罪恶滔天，老天都看不下去，替他们执行枪决。

可第二天到山顶一看，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按理说被雷劈，应该会丢下一具焦尸，可那道人却不翼而飞，山顶也没有一丁点的血痕，只剩下他穿过的那件黄道袍。

并且道袍上一丁点被雷劈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显然不合常理。

之后就有人传说，这叫“渡劫飞升”，那道人功德圆满，在执行枪决的前一刻位列仙班。

一直坚持不可能有飞升渡劫的我，在那一刻迟疑了。

心里面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感。

而且一天夜里，我居然梦见了那道人，他就好像仙人驾凡一般，腾云驾雾而来，跟着他的还有那只被他尊为三叔的大耗子。

梦里他一直循环着一句话：“要不是你，我不可能飞升成功，我会保佑你，保佑你……”

这个梦很荒唐，醒时我大汗淋漓。

但可能也只是精神紧绷，才做了个怪梦，我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

俞晓亦很守信用，得知我成功逮捕那道人，并成功送他归西后，就带着第九局的人齐刷刷站到我面前，异口同声，“吴局！”

但我看得出来，这一句“吴局”叫得是苦大仇深的。

因此我晓得，这个第九局局长的位置想坐稳，怕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