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眼里含着泪，道：“她被奸污的事情传开，成了村里人的笑柄，他们背后指指点点，当面骂她是娼妇，还天天嚷嚷着要把她浸猪笼。我那闺女受不了这份屈辱，自己把自己挂到了房梁上……”
慕容羽薄唇紧抿，手攥成了拳头，久久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嘶哑着嗓子开口：“她，叫什么名字？”
老妪明显地愣了一下，才道：“女人家的名字，怎么能随便告诉你？”
慕容羽抿了抿嘴唇，默默地转身，走出了坟场。
顾倾暗暗地为贡献了精彩演技的老夫妻点了个赞，追上了慕容羽。
慕容羽一路沉默地走到庄口，临上马前，交代易戈宝：“给那对夫妻送些田产和银两过去，务必保证他们此生衣食无忧。”
易戈宝应了声“是”，马上着手去办了。
慕容羽情绪低落，半路上就引发了寒毒。他默默地隐忍着没说，等回到齐王府，他再也撑不住，从马上滚落了下来。
顾倾连忙让人把他抬回天沁阁，先服药，后扎针灸，最后把稍稍清醒了一点的他，丢进了药浴桶里。
顾倾站到他身后，给他按摩穴位，低声地嘀咕：“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犯病了呢？”
慕容羽仰首闭眼，长叹一声：“都是本王的错，如果不是本王，她不会受尽嘲讽，绝望自尽。”
他这是在自责？可是如果自责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自尽的姑娘，是她编出来的，但她所遭受过的苦难，却是真实存在，绝非杜撰。顾倾想着这三年来，她所遭受的冷眼和苛待，恨意涌上心头，手上不知不觉地用上了狠劲儿。
慕容羽觉得有些疼，闷哼了一声。但他没有责备顾倾，反而问她道：“你的境遇，与那位姑娘有些相似，那你这些年，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受人侮辱指摘，过得很艰难？”
顾倾沉默着，没有作声。
她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那位姑娘经历过的痛苦，也许就是她经历过的。仔细想想，当他得知顾倾有私生子时的反应，跟那些逼死姑娘的村民，又有什么两样？慕容羽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对顾倾太过分了：“本王以后不会那样了。”
“不会哪样？”顾倾一愣。
慕容羽没有回答，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今天你特意去黑水庄，给三个孩子的父亲上坟，想必你跟他的感情很深厚。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何要强抢顾蝶飞的亲事，嫁到齐王府来？”
顾倾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是被逼的，你信吗？”
如果她以前说这话，他自然是不信的，但时至今日，他怎会不信。顾蝶飞分明就是早与燕王有染，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这也怪他，错把顾蝶飞当成了那一夜的姑娘，执拗地想要娶她进门。
慕容羽顺着这个思路，仔细地想了一想，道：“你刚嫁到齐王府的时候，拼命想留下，是因为孩子在他们手里？后来你把孩子接到了自己身边，不再怕他们的威胁，所以就想跟本王和离了？”
孩子在她自己身边，这是她的底气，但她想要和离，是因为不愿跟一个强奸犯一起过日子。顾倾不愿意跟他掰扯，含含混混地应了一声，把这话题揭了过去。
慕容羽药浴泡完，顾倾喊了丫鬟进来服侍他，自己则回了长乐轩。
慕容羽觉得寒毒的症状减轻了不少，正打算就寝，易戈宝忽然进来，低声禀道：“王爷，郑王病了，想要见您一面。”
慕容羽马上起身更衣：“什么病？病得重吗？请太医了没有？”
易戈宝道：“来报信儿的人没说。”
他说完，提醒慕容羽：“王爷，您得换身普通人的衣裳再去，不能让人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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