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那些过去

“有些过去的事情，再去追究，已经没有用了，何尝不放开身心，去面对未来呢。”

眼见宁阳的眉梢，总浮现出一抹浓浓的忧郁之色，姬玄手中的茶杯悬在了半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放下吗？”

宁阳抬头望天，只觉得这个词眼太过沉重。

可他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去放下那些本该放下来的东西。

“我只是，有些不甘。”

宁阳微微出声。

场中的气氛，也在此时凝滞了下来。

那年为了对抗天道圣人，整个古天庭的人马全部出动。

不管是己方的人，还是过去的对手，皆汇聚而来，凝聚成了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

可这，依旧不是天道圣人天意的对手。

尤其他的身旁，还有白羽和大魔神这样强大的手下。

那一战，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要被打崩了。

十大至强法则种族，自天上地下，都是出类拔萃的。

为了守护天下和平安宁，举族用生命化为了至强法则大阵，暂时护住了古天庭众人的平安。

宁阳清晰记得，那年自己的对手，毁阎离去时，曾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他赌上了毁灭族全族的性命，赌上了魂飞魄散的代价，就是希望宁阳，能够带领所有人冲破黑暗禁制樊笼。

如果成功，他无悔。

虽为毁灭，但他也心想着诸天骄在平和时代，互相竞争追逐的美好。

他们都远去了。

在宁阳的眼前，化为了漫天的齑粉，永远永远地消散了。

也正是十大至强法则种族的牺牲，才让宁阳的法则道之力，有了进一步的突破。

龙凤族曾是天地间顶尖的种族，且都与宁阳的关系莫逆。

那场大战，龙族小龙神出战！

凤族七色凤王出战！

他们共同施展绝技，挡下了大魔神的攻势。

因为在那样被动的环境下，也只有他们有能力挡下他。

龙凤族本擅长合击之术，那一场战斗，无数龙凤族人消耗本源，拼命祭出龙凤之灵，清扫了古天庭一大片区域的战场。

龙天和凤彩衣，就在这一场战斗中彻底力竭死去。

他们是自己最好的伙伴之一，自己也曾有幸，在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梧桐林挂满了红绸彩锻，他步履轻盈，面带笑意，见证着二人的感情。

“都走了啊。”

宁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已经过了几十万年了，可关于他们的记忆，却像是昨天发生的一般，令自己实在不得忘记。

最后一场大战，死去的何止是他们。

九凤王，对自己极为照顾的前辈，何尝不是因为保护自己，而中了天意的灭杀一击？

虽然他的保护，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可宁阳却眼睁睁看着，有一只极为漂亮的彩凤，全身的翎羽爆散开来，若天花般，洒向了诸世凡尘。

九凤王就算是死，也死的俊美，不留下一丝伤痕。

彩衣飘飘，一如他的性格洒脱逍遥般，承载着他的生命与意志，永远的消散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悲痛，让宁阳怎敢忘记？

若不是因为保护自己，九凤王或许……会成为这寥寥红尘，最终能陪伴自己的故友吧。

想当年的他，意气风发，与自己的大哥魔主一般，笑傲九天十地，从来没有任何的畏惧。

他们的实力，也正如他们的意气般强大。

自己曾在他们的光环庇护下满满成长起来，也自知在变强的道路上，他们对自己的照顾有加。

只可惜，已经看不到了。

那场大战之惨烈，犹如将宁阳浸身在一个全部都是亲人鲜血铸成的血池里。

这个血池无边无际，深不见底。

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抓进其中。

非要让他，喝下亲人的血，非要让他，亲眼望向这惨痛的一切。

那无形的血池里，飘荡着八千里古天庭英勇将士的白骨，融着所有亲友的血和泪。

每每大梦的时候，宁阳总能想到这些场景。

自那以后，他的胸口也常出现了胸闷的毛病。

这可是讥讽呢。

堂堂诸天，举世无敌的圣人，竟然会胸闷。

而且每每到了胸闷的时候，宁阳都会吃上一颗自制的糖果，用来缓解。

他真的好久都没尝到甜了啊。

记忆回溯着。

那一场大战里，燕青和小兰夫妻二人，拦下了白羽。

本来以他们的实力，无论怎么说都挡不住他的攻势。

可是他们不惧。

尤其是燕青。

那是他，从小看顾到大的小弟，那也是他，即使决裂后，也放不下的牵挂。

世界上总有一种感觉，介于亲情与友情之间。

这是燕青对他发自心底的厚爱。

哪怕他的小弟会伤害自己，哪怕将要面临挫骨扬灰之悲，他也不会害怕。

小兰也是如此。

虽然师兄，被动杀害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对于白羽的感情。

二人联手，却惨遭到了白羽的轰杀。

他们的身上，都是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地方。

染染的鲜血流淌着，滴落成了摇曳的血花。

“小弟，跟大哥回家吧，大哥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那是燕青这一生，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他都放下了，可是临死前，却依旧放不下眼前人。

不仅仅是情感羁绊那么简单，还包含着自己对于白羽的愧疚。

燕青和小兰携手，化为了漫天的血雨，永远消散在了这个世间。

当时所有人都见证了，所有人……

但是所有人，都无法阻止这场悲剧的上演。

当年的两名少年兄弟，一名趾高气扬，无拘无束，一名沉默内敛，害羞纯真。

他们走过很多的地方，他遇到过很多的危险。

哪怕是长大了，他们也一直要好。

后来决裂的成因太复杂太复杂，复杂到每触碰一根命运丝线，亲眼见证者，会忍不住心痛万分。

白羽被燕青唤醒。

有什么力量，能真正控制住自己呢？

不过是一厢执念，从来没有得到过抒发而已。

那一天，整个世界，所有的生灵，皆听到了白羽凄厉的嘶吼。

那一天，星辰门的天星峰上，埋葬着的信物，也炸裂开来。

最终击杀大魔神的，是白羽。

给天道圣人致命一击的，也是白羽。

因为他的反叛，给了宁阳喘息得以突破的机会。

而白羽，则被天道圣人，拉进了茫茫的虚无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