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将军先锋遇到东虏骑兵接战不利，如今东虏骑兵距离我大军已经不到百里，看来孔有德是不曾等待他的重炮部队前来要与朕野战，他骄横的狠呐，既然如此朕就奉陪到底！”
“陛下，以东虏的速度明天午后他们大军可能就会到达这里，我们可以就地扎营以逸待劳。”
说话之人是总兵曹志建，他之前曾经在江西与清军交战过，对他们的速度印象深刻，所以提议就地等待。
“陛下，东虏速度如此之快，必定是马兵为主步卒为辅，我军可在前面的蒸水结硬寨挫敌锐气之后在出兵。”提出建议之人是衡州守将卢鼎，接着他又说道“陛下可设御营于石鼓山，在筷子洲设水寨观臣等破敌。”
石鼓山位于蒸水与湘江交汇之处，地理位置重要，也算是衡州城外的一个制高点，至于筷子洲则是蒸水中的沙洲。
“不然，孔有德之前在东江时便善于水战，此次从长沙前来衡山必定也是水陆并进，如果他们有水师突击陛下石鼓山御营，我们就被动了。不如陛下于衡州北门外设寨。”持反对意见的是神机营总兵何兆宁。
朱由榔只是坐在一旁不发一言静静的听他们讨论，见没人提出逃回城内防守心中也是大为欣慰，同时心中也有了主意。
他起身说道“此次孔有德舍弃重炮极速前来目标必定是朕，那么我军利用他的心理可以以朕为饵，围而歼之。”
接着他用手指了指舆图上几个点说道“朕先设御营于青草桥北香水庵由你们御敌，之后我军佯败诱敌过青草桥往演武坪一带，之前从那里出发的时候朕见那里多湖沼、竹林不利于骑兵行进，可在那里设伏兵，你们看这样成不成。”
“陛下此计虽好只是太过凶险，就怕我军佯败不成变为真败，那陛下就危险了。”反对之人是张家玉，他对这个计策的凶险有些担心。
“元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朕赐你尚方宝剑，你可在北门督战有敢进城的一律斩首！”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之后，最终由何兆宁上前劝道“陛下，您一人身系社稷不可轻易犯险，你可在草桥之南扎营，之后再诱敌前往演武坪。蒸水之上只有一座草桥，万一我军战败溃兵堵塞桥面，陛下又怎么前往演武坪？臣等实不敢以陛下安危打赌。”
朱由榔见众人都这么想，于是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你们所说，朕在桥南扎营督战。”
“桥北香水庵、黄沙湾一带地势开阔可以展开大军，今夜由卢鼎、马士秀、吴承宗、姚友兴四位总兵连夜修筑营寨，以待东虏前来，在营寨之后可准备船只修筑浮桥等候命令撤过蒸水。”
“覃总兵明日以交铳偏厢车御敌，曹志建与郝永忠两位总兵为主力与焦将军一起诱敌，胡总兵率领五军营与朕驻扎桥南，何总兵前往演武坪一带设伏，林总兵率领神枢营在前山接应。”
吩咐完毕之后，朱由榔又对众人说道“明日有斩孔有德之人，朕不吝封侯之赏！若有畏敌不战者，休怪朕军法无情！”
“臣等敢不效死！”
到了第二天清晨，朱由榔在大营中得到奏报清军大队兵马已然逼近，他随即披甲带着西洋千里镜登上瞭望塔观察敌情。
从千里镜里可以看到黄沙湾以北烟尘滚滚遮天蔽日，这必然是大规模骑兵行进带起的烟尘所致，这也说明焦琏所部带回的情报不差，清军以骑兵为主力。
而明军这边的布置则是蒸水以北中军为曹志建、郝永忠、覃裕春所部，卢鼎、马士秀为左翼，吴承宗、姚友兴为右翼联营而战。
清军先锋兵马见到明军已经扎好营寨之后知道无法立刻进攻，于是转而往两翼警戒等候大队前来。等孔有德的大军到来之后，他纵马骑到一个高坡之上与众人观察明军营寨。
“明军已经做好准备了，看他们大营旗帜中军应该是郝永忠、曹志建等人他们还有点战力，左右两翼则都是咱们的手下败将，谁领兵去试试他们的成色？”
“王爷，打左翼还是右翼？”
“当然是连他们的中军一起都打了，你们不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王爷随您下令吧！”
“好！马雄你领着你部下兵马攻明军右翼，全节你领兵攻左翼，线国安你领兵攻中军，我在后面给你们压阵，去吧！”
随着孔有德一声令下，清军开始整军备战，他们当然不会傻到用骑兵攻营寨，只见他们纷纷下马列阵缓步向前。
虽然这次孔有德属于轻装急行但是只是相对的没有携带几千斤的红夷大炮，但是像小型火炮比如佛朗机之类的还是有携带的，还有一些可以发射实心炮弹的小炮，再加上从之前投降的明军董英、黄朝宣部收集来的火器，清军火器数量并不少。
随着清军摆开阵势，他们的火炮开始对准明军营地炮击而明军营中的火炮也开始还击。其实这个时代的火炮不管是准头还是射程都不行。
它们主要的作用一是破坏营寨二是打击士气，因为一旦击中人体之后血肉横飞加上惨叫对士卒是极大的考验，有一方士气崩溃那么另一方就可以轻松获胜，这也是封建时代军队交战看重士气的原因所在。
回到现在，由于孔有德部炮兵经过葡萄牙雇佣军专业训练又打过无数的硬仗，这就使得他们一开始占据了上风，明军的炮火逐渐被压制。
随后清军披着重甲手持长斧的精锐开始清除明军营寨前的的拒马、木栅围墙而重弓手们用手里的重箭压制明军反击。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整个战场上杀声震天，惨叫声、怒骂声以及哭嚎之声不绝于耳，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很快便显现出了各部不同的战斗力来。
明军左右两翼一直依靠寨墙作战被动挨打不敢主动出击，而中军的明军利用覃裕春部精锐的交铳与清军展开了对射。
覃裕春部所用的交铳本来就属于先进火器，再加上补充了朱由榔从广东带来的优质颗粒化火药之后更是如虎添翼一时间对清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趁清军被交铳打击后阵势开始散乱的时机，郝永忠部主动出寨对清军展开了反冲击，一时之间逼得清军阵势开始连连后退。
“这些该死的流寇确实难缠，蔡斌你领所部三百重甲马兵准备突击！”
蔡斌是辽东人，他早年就跟随孔有德降清所部被编入汉军正红旗，骑兵战力与满洲八旗并没有多少差别。
“遵命！”
随后蔡斌开始率领红旗红甲的正红旗汉军重骑兵开始进入战场，只见这些清军重骑兵人马皆批重甲手持长矛开始缓慢加速进入战场。
明军中军大营中的焦琏看到清军重骑兵出击之后，立刻率领所部明军骑兵前去牵制，双方在战场侧翼一下子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场乱战从清晨很快打到了中午，双方都在拼一口气，清军要赌一口气把明军赶下河，明军则是要坚持击退清军再慢慢渡河按计划引诱清军追击。
“差不多了，咱们往南撤吧！再打下去伤亡太大了，狗鞑子箭射的太准了，手下弟兄们都顶不住了。”
说话之人是明军左翼卢鼎部下副将白良辅，此时他焦急的对武自强劝说，因为打了这么久之后他手下的部队已经伤亡不少，于是他便劝说同样有些犹豫的武自强。
因为他们二人都出身于当年的陕西起义军又一起投靠了左良玉，至于卢鼎只是他们名义上的上司罢了并没有被他们放眼里。
“可是，陛下下了命令只有听到命令之后才能后撤，现在并没有命令前来啊！”
武自强并不敢随意下令后撤，尤其是主帅卢鼎、马士秀等人还在前死战的情况下，所以他想继续坚持一会。
“陛下在后面的蒸水都给咱们准备好船只了，那不就是让咱们自己决定吗？再打下去就全军覆没了。”
这是朱由榔的一个巨大失误，他为了让蒸水北岸的明军将领相信不会放弃他们，所以下令修筑营寨的时候在水边准备了原本运输物资的船只，然后用这些船只搭建了跨河浮桥。这样等下令撤退的时候可以不光使用青草桥，也可以用船只修筑的浮桥来撤退士卒。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因为青草桥作为蒸水上的大石桥极其宽阔，桥面两侧都建有客栈酒家，此时为了大军行进都已经拆除。
这本来是安抚军心的措施却被白良辅当作了可以擅自撤退的借口并以此来说服武自强，由于白良辅原先在前督战现在却离开自己所在向武自强靠拢，被督战的主帅卢鼎所发现。
于是卢鼎怒骂道“白良辅，你个流寇难道又要跑吗？陛下可在后面看着呢，你要是跑了可要想想军法无情。”
原来卢鼎虽然也是出身于左良玉部但是他原本是读书人又一直属于官军，所以对部下的这些流寇一直看不惯瞧不起。
正当卢鼎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一支重箭一下子命中了他的额头，随后他一声不吭便翻下马来，他的亲兵一时之间慌乱不堪有人逃跑，有人前去想要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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