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晚上这最后一科考的历史，也算是颜妍的强项。虽然字多，但她做题速度还挺快，就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

检查过卷子，无事可做，她转头休息眼睛。窗外是深蓝天鹅绒般的夜空，神秘辽远，看久了就不知不觉的开始放空。

眼神发直，但大脑却格外活跃，胡思乱想着许多事。她关心的所有事，这会儿在脑海里都衍生出了无限可能。

前面的人忽然碰了下桌子，颜妍回过神来，瞧见他似乎微微侧头，朝她看了一眼，又转过了头。

颜妍倏的有点紧张，但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别的动静。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很快她就知道，原来不是错觉，他确实有话要说。

考试结束，在收卷的喧闹里，教室里人蜂拥出去。颜妍垂眼坐在位上，等着人少一些，也在等徐知衍先走。

等了片刻，没看到有人从旁边走过，前方咫尺间却突然响起清冷低沉的声音：“为什么老看我。”

颜妍惊了下，抬眸，看到徐知衍正转了头盯着她。冷白灯光下，他眼珠漆黑、薄唇鲜红，有种浓墨重彩的质感。

他刚才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不希望其他人听见。

颜妍抿唇，跟着小声说：“你坐我前面啊。”

她又不瞎，能怎么办嘛。

“两天了。”徐知衍声音更低，语气莫名的有一丝无奈。他没法跟她解释，在他敏锐的感知里，目光这种东西，如有实质。而他忍到考完了，才说出来。

颜妍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想道歉，又觉得这样太怂了。

话到唇边转了个弯儿，就变成了：“挺多人都看你了啊……”就跟个景点似的，尤其吸引女生们。

徐知衍微微动了下唇，想说目光和目光也不一样。最终却只道：“我以为你有话想说。”

“没有……”颜妍赶忙否定，垂下眼，心里却有点慌。

刚才考历史，她又想起了假期前的那一晚，在想自己是不是躲过一劫，要不要和他道个谢啥的。

但现在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来了……

徐知衍凝眸看了她两秒，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颜妍又坐了片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慢慢呼了口气。

两人刚才谈话，前后只不过二十来秒，很短暂，时间长河中的一朵小水花罢了。

颜妍却记住了这个场景，睡前回想了下，又觉得——他是不是没她想的那么生人勿近？

其实他依旧挺不好相处的样子，但颜妍对他的恐惧，因为这二十秒，似乎减轻了一丢丢。

……

第二天。

又是个周一。

从这天起，上午的大课间就得集合做操。

大部分老师在办公室艰苦阅卷，每个班只有班主任来操场意思意思。

管纪律的暴脾气老师，倒是来回走得勤，看到学生们做□□猫叹气、歪七扭八，脸拉得老长。

然后高一15班就很不幸，成了箭靶子。

更倒霉的蓝云姣同学，被当成反面教材，当众训了好几句。

附近其他班同学悄悄看热闹，忍不住小声的卧槽：“副校长！”

方圆十米都立刻进入乖巧静音模式，一个个都成了小鹌鹑，做操突然变得整整齐齐。

15班班主任姗姗来迟，解释了这位倒霉同学是转校生。副校长这才给面子的走了，巡查其他班级。

但还是给15班扣了分，班里很多同学当场气炸。

班主任心态倒没崩，只是无奈，跟蓝云姣说：“这也考完了，下午体育课，好好练练吧。”

蓝云姣点头，垂着眼束着手，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颜妍有点庆幸，事情没找到自己头上来，但也有隐忧。体育老师原本是叫她教蓝云姣体操来着……

回到教室里，小鹌鹑们恢复成大嘴巴鹅，又开始叭叭叭的闲聊。

不少人都在议论刚才的事，已经有挺多人看蓝云姣不顺眼了。

颜妍挺愁这事的。

宁茶吐槽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呀，这操这么简单，区区8个小节而已，就是自学也不至于……算了，我都懒得说了。”

前座的英语课代表听着，忽然转过头来，跟着叹气，反馈说：“新同学好像有点自闭，不爱搭理人，也不说话，叫我们有什么办法啊？”

颜妍不说话，课代表就跟宁茶聊起来了，前后左右都加入进来，聊着聊着话题又不知跑哪去了。

下午第二节体育课的时候。

体育老师已经知道了他们班操没做好被扣分，轻拍着脸说：“我这老脸薄得很啊，能给点面子不？平时对你们太好了……”

平时是练20分钟，然后自由活动，有时可能会练练其他项目。但高一的体育，整体气氛很宽松。

但这节课不一样了，刚被训过，立刻就严厉起来。15班的小崽子们被逼着反复做了几遍操，才解散。

蓝云姣还是不会做，手脚迷之不协调，一尴尬，动作就越发可笑。

颜妍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她也快自闭了。

宁茶把她拉走了：“报告老师，我们教不好，建议另请高明。”

体育老师在晒着太阳和隔壁老师聊天呢，闻言，转头就要拦个人来当苦力：“哎，小帅哥，你操做得好，来教个小姑娘好不？”

20班也是刚解散，徐知衍正争分夺秒的要去打球，轻巧的往旁边一避，就躲了过去。

长腿一迈窜出去老远后，清淡漠然的声音才传出来：“不好，没空。”

“哎~算了，求人不如靠自己。”体育老师摸了摸后脑勺，有点遗憾。

颜妍觉得，班里其他女生好像也在跟着遗憾。

毕竟平时光明正大看校草的机会也不多，体育课是最好的时机。徐知衍他们去球场没多久，篮球场那边的观众好像都渐渐多起来。

颜妍没什么娱乐打算，看了眼跟着体育老师学做操的蓝云姣，再看看远处的球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觉——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展？身为原书男主，徐知衍刚刚应该答应下来，这样才好发展和女主的感情线呀。

他直接给拒绝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目前也看不出来更多后续，颜妍就暂且放下这个疑问，和宁茶她们去打羽毛球了。

第二天课间的体操，情况就好多了。其他班也很乖，没惹副校长生气，皆大欢喜。

到了周三，下午大课间的时候。

班里平时消息最灵通的几个人，轰隆隆一大阵跑进教室，叫道：“好像出成绩了！”

区区六个字，完美引爆整间教室。

整个班“轰”的一下炸锅了，立刻开始追问消息真假。

大家翘首盼着最新消息。哪怕平时是学渣，这会儿也难得积极起来。

班里万事通信誓旦旦：“真的！刚刚去办公室，几个老师在互相吐槽呢。”

颜妍有点惊讶：“这么快？”

宁茶好像比她有经验：“不算快了，这都考完三天了。不过我估计，成绩是出了，但排名还没出。”

英语课代表说：“那晚自习大概就会出排名。”

确定消息之后，整个班气氛都凝重起来，看哪个老师都觉得心虚。哪个老师笑了下，大家都一致觉得，这一定是冷笑。

下一个课间，各科课代表被叫去了办公室，带回来的是班里各科的周考答题卷，开始往下发。

于是“晚自习出排名”这个消息，越发被坐实，好多人连晚饭都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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