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闻讯

“委派你到永定门去疏散一下群众，务求让大家都安安全全，前一段时间的瘟疫，帝京折损了不少老百姓，朕心如刀绞，如今你让他们远离，明白吗？”

裴璟焱倒想不到皇上会将这差事给自己，他感激不尽点点头。

但就在出门之前，皇上咳了一声。

他回头

皇上意味深长开口，“朕不是非要看到你大义灭亲，朕站在正确的注这一边，倘若她果真执意要送走瘟神，那自是帝京百姓的公敌，朕希望你不要心慈手软。”

听到这里，裴璟焱没有回答。

就他对诸灵琼的认识，诸灵琼时常会有荒诞到不可思议的行为，这些行为让人百思不解，但实际上诸灵琼的一切行为动机都是好的，唯独今日。

“她冒天下之大不韪救这瘟神离开，想必是有什么缘故，你且问问清楚，去吧。”皇上将此事交给了裴璟焱。

裴璟焱并不敢怠慢，转身急匆匆离开，看裴璟焱去了，皇上这才舒口气。

说真的，最近发生的很多事连他都不怎么理解了。

从乾坤殿出来，裴璟焱快马一鞭出宫，他压根来不及到世子府，领了口谕后急匆匆朝永定街而去。

至于那些需要下达给世子府的命令也是他找了个武侯让去传达的，还没有到永定街裴璟焱就看到人山人海。

“让开，让开啊。”

争分夺秒。

他怕，怕自己去了后诸灵琼已被人控制。

就在此刻，裴君泽也注意到了裴璟焱，旁边的幕僚急忙凑近，“殿下，此刻是最好的机会，杀是不杀？”这的确是最好的机会，在乱中杀了裴璟焱可谓易如反掌。

但裴君泽看着那策马飞驰的背影，看着他势如破竹一般进入汹涌人潮，看着看着产生了别样的联想。

“他是去救诸灵琼？”

“兴许是，殿下，如今不纠结这个，如今是我们杀人最好的机会，名正言顺。”那幕僚急忙建议，今日的诸灵琼已是众矢之的，今日还有什么人站在诸灵琼身边，亦或什么人认不清立场，那自然也是民众的敌人。

“糊涂！”裴君泽蹙眉，蕴含了怒火的黑瞳变成了红色，瞳孔骤缩了一下，“你这是要我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吗？你以为父皇果真不喜欢他吗？如今本殿下想杀人的确易如反掌，但如何善后？且不如让他靠近诸灵琼。”

“殿下，”那人据理力争，认为自己的看法和做法才是最卓有成效的，“等他们会和了，事情就陡然变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想要可没那么容易。”话虽如此，但裴君泽有自己的计划。

他哈哈大笑，似乎很开心。

那幕僚听到这猖獗的微笑，倒百思不解。

裴君泽洋洋自得，“我们杀诸灵琼有什么意思，等会儿我们亲眼看到他杀了诸灵琼那才有意思呢，哈哈哈。”

“这？”

“倘若他不下手那？”幕僚追问。

裴君泽笑着伸手，他轻轻敲击桌面，神色怡然自得，幽幽道：“他情愿杀，那是最好也没有，他不情愿杀，那他和诸灵琼就是一丘之貉，一个和瘟神同流合污之人，你以为帝京的老百姓会放过他吗？”

基于此，裴君泽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正确的大胆行动，他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士兵过去开路。

裴璟焱一开始还以为帮助开路的是自己的兵丁，此刻一看，恍然大悟，原来帮助开路的居然是裴君泽之人。

“殿下，这边，这边。”民众看到裴璟焱到了，一个个让开了路，裴璟焱策马奔驰，很快就到了马车附近。

刚刚还喧哗骚乱的人群，此刻已彻底安静了下来。

在这一片鸦雀无声的低气压里，有人倒抽一口冷气，关于裴璟焱和诸灵琼之间的恩恩怨怨大家都有多耳闻，明白是裴璟焱舍弃了诸灵琼。

“灵儿。”

诸灵琼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木然回过头，却看到了意气风发的一张脸，　居然是裴璟焱。

裴璟焱面色铁青。

灵儿？

这称呼对她来说已陌生，他们之间已许久未有过这等亲密的称谓，她狐疑不定的回头，看向裴璟焱。

“裴璟焱？”鲜少连名带姓去叫他，但今日却脱口而出。

“快过来，那是瘟神。”裴璟焱伸手，他多希望诸灵琼能回头。

诸灵琼木木的扫视了一下马车，她看到里头的穷奇眨巴了一下眼睛，凶悍而野蛮的站了起来。

奇怪的是，他似乎可以从穷奇的眼内看出什么熟悉的光，倘若这穷奇果真是人变的，那究竟是谁变的？会否那人认识自己，熟悉自己？

“过来，灵儿，快！”背后的穷奇已逐渐站了起来，似乎随时会伤害诸灵琼，裴璟焱注意到这个，急忙伸手。

他多希望诸灵琼会过来。

但诸灵琼非但无动于衷而且还后退两步，靠近了穷奇，那穷奇此刻兽性大发，昂首挺胸嚎叫起来，那古怪而惊悚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民众再也不敢凑热闹，急急忙忙抱头鼠窜。

但大家并没有离开是非之地，而仅仅是更换了一个更安全的点位在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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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灵琼并不关心众人的行动，她见识过太多的愚民，她看向对面的裴璟焱。

裴璟焱眸色幽暗，深邃。

“灵儿，你快过来。”裴璟焱的手探出，眼神恳挚，“灵儿？”

诸灵琼看了看自己背后的穷奇。

“他是人！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灵魂思想，是个人啊。”但除了诸灵琼自己相信那是个人，谁还会相信呢。

裴璟焱跃跃欲试准备靠近，但诸灵琼已失落。

“他们，”诸灵琼指了指裴璟焱背后的芸芸众生，“他们怎么看待我，质疑我亦或相信我，对我而言毫无关系，我也从来不会考虑他们是什么看法，但你！你，裴璟焱，你不同，我想不到你也不相信我。”

“灵儿，你不要乱来，快，乖乖儿将穷奇交出来，快！”裴璟焱着急的扫视了一下诸灵琼。

诸灵琼凌厉的眼内蕴出一抹冷意，“不，我要和他一起离开，或是一起死。”

舆论的碾压已彻底毁掉了她，如今的诸灵琼生不如死。

大家开始窃窃私议，有人已冷嘲热讽。

“可见诸灵琼已疯癫了，这穷奇有迷幻人心智的能耐，大家可要小心点儿。”

“诸灵琼，你还不放下屠刀吗？”放下屠刀？他们居然让她放下屠刀？

关于瘟疫的事清楚了吗？追根溯源了吗啊？这瘟疫果真是一场大自然反馈给人类的浩劫吗？诸灵琼暗笑，大家为何都这么愚蠢。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愚蠢！”诸灵琼咒骂一声再次回到马车上，再看时，下面一群弓箭手已瞄准了她，一旦轻举妄动，大家群起而攻之。

“荒诞！”

裴璟焱多想帮她离开，但如今全民都在抵制诸灵琼，他一人之力已实在是没办法送她安全离开了。

恰在此刻，城楼上的裴君泽也下来了，他施施然靠近裴璟焱，“王兄，对面那女子已不是人类了，很快她也会变成野兽，和这穷奇一样面目全非，我固然知晓王兄你喜欢她，甚至如今对她还旧情难忘，但也到了壮士断腕的时候。”

“这用你提醒？”裴璟焱冷笑，他一把推开了裴君泽。

裴君泽站稳后，冷漠的笑着，那双诡诞的眼始终盯着对面人。

但就在此刻，裴璟焱却在原地手舞足蹈起来，他忽而出现的怪异举动让人百思不解，接着裴璟焱身旁几个路人居然也跳了起来。

“王兄，你这是……”裴君泽诧异，吓丝丝的盯着裴璟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