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记得洗掉标记

秦闻下意识扣住迟寒的肩膀，近乎于贪婪地露出腺体，以渴求更多。

他知道这个姿势很卑微，可刚被李昌鹏的信息素攻击过，而他怀着迟寒的孩子，身体又只对迟寒的信息素有反应，雪松吹过燥热敏锐的精神，整个人瞬间轻松起来。

迟寒眸色轻闪，秦闻极少有失控的时候，他的腺体位置一片干净，明显没有洗去标记，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迟寒有些高兴，可紧跟着暴戾涌现，一个Omega忽然无比依赖自己的Alpha，受到来自其他Alpha的信息素攻击是其中之一。而他进来时李昌鹏的信息素正浓，犹如阴沟里的老鼠，露出啮齿的同时吐出满嘴的腥臭，这种人根本不配接近秦闻。

迟寒转头，而此刻李昌鹏已经在他强大的信息素围攻下丧失了战斗力，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在迟寒看来的时候颤抖着嘴唇求饶：“对不起，对不起……”

李昌鹏如此失态，来源于Alpha之间的绝对压制。

“跟我走。”迟寒揽住秦闻，谁知青年轻轻摇头，“等等，合同……”

“合同？”迟寒看向桌子，李昌鹏也算个人精，见状哆哆嗦嗦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根钢笔，扯过文件就签上了名字。

秦闻跟着松了口气，秦耀盛那边可以交待了。

迟寒带着秦闻离开，房门“喀哒”关上，像是某种信号，一头雪狮倏然出现，体型庞大，怒吼一声扑上去，健硕的前爪将李昌鹏按在墙上，强大的冲击力让李昌鹏眼前发黑，但他不敢晕过去，担心醒来身上少些零件，只能遵循本能痛哭求饶：“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吧！”

孙开宁走到李昌鹏面前，脸上噙着笑，眼底却一片森寒，他俯身拍了拍李昌鹏的脸：“早就听说你这人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凡是接触的Omega几乎都被你占过便宜，但是稍微动动你那绿豆大的脑子，迟寒的Omega你也敢碰？”

雪狮配合着张开血盆大口，又是一声怒吼，紧跟着一股骚味蔓延开。

“靠！”孙开宁急速后退，满脸嫌弃，李昌鹏竟然失禁了。

雪狮是孙开宁的信息素实体，当高阶Alpha强悍到一定程度，他们的信息素便能够凝聚出最接近主人精神境界的实体形态，这类Alpha不足人类Alpha总数量的千万分之一，李昌鹏自然没有信息素实体，所以他在面临迟寒或者孙开宁的时候毫无招架之力。

许漾成一直站在门口，十分嫌弃：“走了，迟寒事后会料理他的。”

迟寒将秦闻带去了一个空包间。

此刻秦闻冷静下来，四肢僵硬，不知道如何面临迟寒，他们已经离婚了……可控制不住地，秦闻还想再看看他，然而刚一抬头，就撞上了那双毫无情绪的眸子。

迟寒的瞳孔颜色偏灰，却一点儿都不死气沉沉，反而像是镀上了一层琉璃，看一眼就让人沉溺其中，他身形挺拔地站在门口，盯了秦闻一阵后忽然平静问道：“秦氏没人了？需要你一个Omega来面对李昌鹏那种人。”

秦闻脑子里乱嗡嗡一片，他们许久未见，断了念想还好，偏偏迟寒又出现了，甚至刚才给予了自己一些信息素，身体像是忽然成了一个吸收机器，疯狂叫嚣着多一些！再多一些！但秦闻却牢牢将这些欲|望控制住，在迟寒看来他只是表现出了些许不适。

秦闻低声：“这个项目之前一直都是我在跟进，也该由我结尾。”

“可事实是你处理不好。”迟寒的语气中终于染上怒意：“如果我今晚没出现……”

“迟寒。”秦闻忽然打断，他凝视着男人，问：“你是在担心我吗？”

迟寒一顿，没有吭声。

他的沉默让秦闻心中那点儿刚复燃的死灰瞬间熄灭干净，不能再沉沦了，秦闻如此告诫自己，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他还能跟迟寒纠缠几下，可如今已不大相同，再这么下去他根本没办法撑到孩子平安出生，更重要的……那年除夕之夜，满座宾客跟长辈，迟寒看都没看身侧的自己，只冷声道：“我不要孩子。”

按照迟寒的性子，若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肯定会让自己打掉的。

迟寒眼中闪过复杂，像是不懂秦闻为什么这么问：“虽然我们离婚了……”

“是啊，我们离婚了。”秦闻扶着沙发靠背站起身，带着几分哀求，“迟寒，你要是想跟我断干净，我们尽量避免见面。”他顿了顿：“请你仁慈一些。”

迟寒点头表示赞同，似乎又成了一个精密机器，末了说道：“记得洗掉标记。”

秦闻脸色更白一分，他从迟寒身边路过，空气中激荡起薄荷香气。

就在这一瞬间，很多模糊的画面涌入迟寒脑海中，不怎么雅观的场景，如同一根冰棱刺穿皮肤，空气炽热而暧|昧，他的雪松气息翻搅着浓郁的薄荷香，最后迤逦地定格在秦闻绯红的眼角处。

我是疯了吗？迟寒心想，他怎么会在清醒的时候想到这些？

而这个功夫秦闻已经离开了。

楼下等着秦耀盛的私人秘书，接过文件的时候赵峰十分满意：“大少爷，辛苦您了，我送您……”不等他说完，秦闻拦下一辆出租，摔上车门离开。

大少爷脾气见长，赵峰心想。

而秦闻坐在车上，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抑制剂，对着胳膊上的动脉一针注射，因为力道不稳甚至带出了血珠，他却孤注一掷般的不管不顾，眼睛发红地盯着某处，迟寒的出现像是打开了秦闻心中关着野兽的牢笼，没有Omega能拒绝自己Alpha的信息素，得不到只会更加渴望，痛苦会不停缠绕，直至将理智全部吞噬。

刚才换成任何一个娇弱的Omega，恐怕已经跪在迟寒身边恳求标记了，进而暴露怀孕的事实。

回到家秦闻近乎虚脱，接到秦耀盛的电话，他索性坐在玄关处的地砖上，“喂，爸。”

“怎么不让小赵送你回去？”秦耀盛问。

估计是没坐那辆车让秦耀盛觉得没面子了，秦闻现在无力顾及秦耀盛那点儿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他嗓音低沉，“给我放几天假吧，我有些……”他喘了口气：“有些力不从心。”

秦耀盛继续问：“哪里不舒服？”

秦闻攥紧掌心，不明白为什么秦书可以为所欲为，他却连休息几天都是奢望，“李昌鹏用了信息素压制，爸，我是个Omega。”

不管你曾经将多少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后来又有多么讨厌我！也无法改变我是一个Omega的事实！秦闻在心里吼道。

秦耀盛忽然没了声音，父子二人在一阵根本没办法交心的沉寂中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边的忙音，秦闻勾唇自嘲一笑，被家人抛弃被自家的Alpha厌弃，最倒霉的Omega莫过于此。

所有的负面情绪铺天盖地的涌来，秦闻躺在地上，努力将眼中的潮热逼回去。

正常怀孕的Omega会受到双方父母的体贴照顾，自己的Alpha也会每天陪在身边，就这样Omega的产后抑郁机率仍旧很大，而秦闻孤独一人，入秋湿寒，他却连走到客厅打开空调的力气都没有。

这么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秦闻醒来发觉鼻子闭塞，脑袋有些昏沉。

好在也有好消息，秦耀盛发信息来让他安心休息，等身体养好了跟赵峰说一声就行。

秦闻按住额角，坐起来去浴室冲澡，他摆脱不了Omega源于基因中的怯懦，此刻缓过劲来，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秦闻却忽然轻笑，青年的手掌覆盖着小腹，这里有个小生命。

生病也不能吃药，秦闻下载了一个关于Omega怀孕的交流论坛，发帖询问应该怎么办。

【这还用说吗？让你的Alpha给你点儿信息素，如果超过三个月了可以做点儿那个事情~~~】

【咳咳，楼上说的没错，Alpha的信息素对我们Omega来说几乎就是万能的。】

【唔，楼主发这个贴子，不会是因为你的Alpha信息素不太行吧？】

也有这种情况，多数存在于低阶Alpha的家庭中，信息素满足不了怀孕的Omega。

秦闻心想我的情况比这个糟糕，于是回复对方：【差不多，请问您有办法吗？我只敢煮点儿姜茶。】

这一下吸引来了不少Omega，他们对秦闻的“遭遇”非常同情，七嘴八舌说了一堆，但有用的就那么几条，仍旧是不能吃药，可以多补充热量跟蛋白质。

秦闻不喜欢生姜味，但是看到这里放下手机又去煮了一碗，整个人晕的厉害，考虑到孩子又熬了粥吃，可刚在沙发上睡着就被一阵呕意折腾醒，结果是跑到马桶跟前全部吐干净了。

那天医生已经跟秦闻再三强调过了不良反应，之后只会更加剧烈。

秦闻面无表情擦干净嘴，然后回到床上补眠，那么多Omega做不到的他都做到了，就算豁出去半条命，这个孩子他也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