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我等你

迟寒不信鬼神，不敬神佛，天谴什么的跟媳妇没法比，他站得端端正正任由老医生喷，完事示意秦闻躺着，随后带老医生出去，“昨晚……”他顿了顿：“是我的错，但情况真的好转了吗？”

“理论上孕期除非发情期，否则不要做这种事，但秦先生情况特殊。”老医生没好气：“平时以满足他的需求为主，不是你的，明白吗？”

迟寒如同一个虚心受教的学生：“明白，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医生：“……”没脾气了。

但凡身体好一点秦闻就想往后拖，说着八个月，但是多半个月更好，迟寒看他实在期望迫切，最终修改了时间，从这天开始两人平均三天就要折腾一次，秦闻孕期身体敏感，迟寒这才刚刚上头他就受不了了，不敢让青年受累，迟寒只能委屈自己。

白棠觉得老板最近这段时间完美诠释了一句话：痛并快乐着。

真像是欲求不满的，但会因为秦先生偶尔发来的信息而高兴不已，每次来公司就待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是全公司效率最高的时候，白棠因为略懂迟寒的脾性能成功避开雷点，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迟寒喷人不会超过三分钟，但这三分钟内他语速平缓直击要害，力求摧毁一个人尚且坚实的心脏，让对方有点儿逼数，好脚踏实地地干活。

白棠想起当初有个小姑娘特别迷恋迟寒，属于那种吃饭期间都要讨论迟寒的类型，好不容易升上来，却因为一点儿小错误被迟寒说得眼冒金星怀疑人生，从此往后再也不提了。

中午等秦闻睡着，迟寒照例来公司处理事务。

一点半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秦闻朦胧间拿起桌上的手机，“喂？”他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总觉得欠点儿什么。

对面安静了一瞬，然后语气格外小心翼翼，“秦先生，您睡着呢？”是守在外面的保镖。

“没事，该醒了。”秦闻没什么起床气，也不会给人找麻烦：“怎么了？”

“有位姓林的先生来拜访，您要见见吗？”

秦闻蹙眉：“姓林？叫什么？”

“林思学。”

他那位小学弟？秦闻按了按太阳穴，不懂林思学怎么来了，明明他们上次飞机上遇见时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秦闻眸色逐渐清明，想了想：“让他进来吧。”

林思学西装革履仪表堂堂，怀里一捧玫瑰花，推门而入时脸上带着笑，可等看到秦闻却不自觉皱眉，流露出难掩的担忧：“学长？”

“坐。”秦闻指了指距离较远的凳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思学将玫瑰花放在秦闻旁边的床头柜上，非常绅士地退到了秦闻所说的位置：“之前跟公司副总见了一下迟老爷子，他们闲聊的时候我听到了。”林思学瞥了眼秦闻掩藏在被子下面的隆起，眸色瞬间一沉，却很快恢复如常：“学长……最近很辛苦吧？”

玫瑰上沾染着林思学的信息素，秦闻有些不喜欢，他不动声色打量着林思学，忽然换了个话题：“下次看望病人不要买玫瑰花，百合就可以了。”

但凡换成任何一个孕期Omega，都做不到秦闻这么敏锐，可他确定，林思学在暗示些什么。问他辛苦与否，哪个孕期Omega不辛苦？可林思学指的明显不是这个。

林思学一愣，然后赶忙点头：“对，玫瑰花味道太冲了，是我考虑不周。”

“不对。”秦闻微微摇头：“因为我结婚了，除了我的Alpha，其他Alpha送玫瑰我是不好接受的。不过这次就算了。”秦闻笑意温和，“玫瑰花香很好闻。”

这瞬间将林思学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秦闻过于淡定了，完全不像个孕期Omega，他见过姐姐生孩子前情绪频繁失控，随便说点儿什么她就能不停倒苦水，痛诉命运的不公，而他再不懂也清楚秦闻不好过，因为秦闻是个普通Omega，但迟寒却是顶级，外界传闻他们关系和睦林思学是不相信的，他还记得在飞机上遇见，秦闻对迟寒表现得并非十分依赖，再者同学不少，都说秦闻结婚三年跟摆设似的，他便一直以为网上那些描述都是迟寒装出来的。

主要在于他没看到迟寒跪地求原谅的奇观。

可偏偏秦闻滴水不漏，像是生活幸福美满的样子。

林思学想了想，打算适可而止：“学长安然无恙就好，看你精神不济，不然你先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

秦闻点头：“谢谢。”

林思学的目光隐晦地从秦闻脸上掠过，一个截然不同的Omega，清俊无双，许是信息素的滋养，孕期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静静的淡雅气息，林思学从进门时就注意到了，他暗暗叹气，终究是回来晚了。

林思学一走秦闻的瞌睡就彻底醒了，他给迟寒发信息：【下班吗？想吃甜点。】

从前根本不会跟迟寒提这些要求，因为顾虑诸多，总害怕耽误男人正事，如今局势逆转，有恃无恐的成了秦闻。

迟寒回复很快：【稍等。】

秦闻以为他要回来了，然而五分钟后敲门进来的是孙开宁。

“嫂子？”孙开宁单从脸上看不出是个高阶Alpha，就一个闲散富二代，他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蛋糕盒，不用说，是迟寒打发他来的。

秦闻失笑：“抱歉，你应该很忙吧？迟寒他……”

“不不不。”孙开宁连忙摆手：“我来给漾成拿药，顺路的很，迟寒坐车回来也要二十分钟呢。”孙开宁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玫瑰花：“哎呦，迟寒还有这情调？”

“不是……”秦闻低声，也有些尴尬：“一个学弟来看我，送的。”

孙开宁脸色微变，“嫂子，这让迟寒看到……”

“我打算一会儿让护士处理掉！”秦闻赶忙撇清关系。

“哪儿那么麻烦。”孙开宁直接将玫瑰花从窗户口飞了出去，“下面没人，一会儿路过的清洁工会处理。”

秦闻：“……”

“对了。”秦闻轻咳两声缓解尴尬，同时挪了挪位置，小腹有些酸，“许少没事吧？上次我说去看他，迟寒不让。”

“你如今这样躺好就行，许漾成一个Alpha没什么大碍。”孙开宁接道。

秦闻打量着他，问道：“你们之前吵架了？”

孙开宁拉开凳子坐下，可能也是憋久了，犹豫了两秒钟后说道：“之前我家不是给我介绍了一个Omega吗？王家的小女儿，我也打算处着试试，主要是让我爸别总催催催的，可谁知道许漾成约人家小姑娘出去吃饭，这不是摆明挖墙脚吗？！”

秦闻一愣：“是不是误会了？”

“我问人家姑娘了，许漾成夸她懂事漂亮！”孙开宁还记得当时听到王家小姐红着脸说这番话时他心里的震惊愤怒，可能还有些其他情绪，但来不及捕捉，若许漾成不知道还行，他如果喜欢王家小姐，孙开宁完全可以让给他，可许漾成是知道的！他故意的！

孙开宁当时找上许漾成，炮弹般一通臭骂，许漾成也只是靠在门框上一言不发，这不是默认是什么？！

想起这些孙开宁仍旧心烦，他接道：“算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许漾成要是真喜欢就给他了，本来我就觉得王家小姐没多好看，他是眼睛瞎了吗？竟然会夸对方懂事漂亮！”

秦闻总觉得这些话中有哪里不对……

小腹酸胀得更加厉害，小狐狸就卧在被子里睡觉，信息素就没断过，等一会儿孙开宁走了让医生来看看，好不容易撑到八个月二十一天，能足月就……秦闻忽的皱眉，疼痛在顷刻间迸发，他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白，孙开宁立刻站起身：“嫂子？”

“孙少……”秦闻咬牙：“帮我喊一下医生。”

话音刚落小狐狸钻出来，彼时秦闻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半靠在床头，冷汗阵阵，短短几分钟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精神气，小狐狸舔舐着他的脸颊，温和的雪松气息霎时蔓延开，可即便如此也缓和不了不少。

孙开宁哪里见过这场面，脚下发软：“嫂子你等着，我……”他推门冲出去，跟正好大步进来的迟寒撞在一起，迟寒快速绕开孙开宁，上前裹着被子将秦闻抱起来。

他风尘仆仆，头发有些凌乱，孙开宁都怀疑是实体感觉到后这人一路从公司飞檐走壁来的。

几分钟的检查后，老医生同迟寒严肃道：“待不住了，得马上手术。”意思是孩子待不住了。

老医生转身就要走，却被迟寒一把抓住。

迟寒神色宛如万里冰封，老医生都怀疑他要威胁人了，谁知迟寒只是颤抖着唇，哑声说道：“保大人！一旦有任何问题就保大人！不用听他的，我就在这里决定了，请您务必！将大人平安送出来。”

对此老医生觉得那未出生的崽子可怜的同时又有些欣赏迟寒，Omega脆弱，产后后遗症爆发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七，治疗这种“创伤”本就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多数Alpha是不愿意的，他们是基因的主导者，完全可以换个Omega，但孩子跟自己血脉相连，所以六成往上在二选一的时候都愿意选择孩子。

而生死未料时，迟寒却斩钉截铁选了大人。

秦闻躺在推车上要进手术室，迟寒送他一段，男人微微俯身，步伐平稳：“平安出来，什么我都给。过去全是我错了，秦闻，你如果心里有气也别在这个时候惩罚我。”他紧紧捏了下那只微凉的手：“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