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直击心灵

接着，老村长开始了自己的即兴演讲，对于江小天来说，这是他听过的最直击心灵的一次演讲，语言朴实，情感浓烈。

张家村的父老乡亲们，族人们！我知道我们张家村有族规，像桂香夫妻俩都年纪轻轻的，他们走了，遗体是不能抬进村的，不少老少爷们提出了反对意见。

可是今天，我张德昌做了这个主，桂香她不是个普通的女子，她是我们张家村的骄傲，十四岁开始代课，那时她自己还是个孩子，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兢兢业业，对我们张家村的孩子，每个孩子都视如自己的孩子进行教育。

十几年前，村小所有的老师都坚持不下去，陆陆续续地都走了，最后张家村小学就剩她一个人在坚持，她为什么要坚持？

难道真的为了这几百块的工资吗？以她的勤劳和聪慧，她到外面去打工，不得赚几千块一个月吗？

可她没走，她的根和魂都在张家村，她舍不得这些孩子，不忍心让他们全部失学，不想让我们张家村成为文盲村。

一个人撑起一所学校，从一年级到六年级，都她一个人教，生病了也不去治病，为了孩子硬扛着。

因为她一走，学生只能放假，这些年，她过得太难了！

今天，桂香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了，就在县医院，直接从医院的六楼跳下去了。

她男人受不了这个打击，紧跟着就跳了楼，也跟她一起走了，夫妻情深啊！

这样的夫妻，你们说，他们的灵魂有没有资格进我们张家村？还有人有话要说吗？

张德昌这一番话，让现场鸦雀无声，亦或默默垂泪。

见大家都不说话，他接着说道：“好，说明这件事，再也没有人反对，接下来，我们开始瞻仰桂香的仪容，三天后将她们夫妻俩合葬入祖坟！”

按张家村的族规，张桂香夫妻俩也没有资格葬入祖坟的，因为他们都属于短命鬼，只能埋在张家村的乱坟岗。

那里是专门埋葬死前年龄没有到六十岁的族人，所以今天张德昌等于给张桂香这夫妻俩连破两例，也说明夫妻俩平时的行为受到了族人的莫大尊重。

“昌伯，等下，我来说两句吧！”

见张德昌说完了，杨玉兰赶紧上前说话。

江小天也觉得媳妇杨玉兰今天这个场合应该要说几句。

毕竟，接下来她要接管整个张家村小的教学任务，还要跟张家村谈两村小合并的事情。

这个时候多跟张家村族人沟通，有利于后续工作的开展。

“好！杨老师，你来说两句吧！现在由杨老师给大家讲话，这几天她一直在帮桂香老师代课，非常辛苦，今天又是夫妻俩和杨医生把桂香夫妻俩带回来的，出钱出力，我先代表我们张家村的族人向杨老师她们仨鞠一躬，谢谢你们为桂香老师夫妻俩所做的一切！”

说着，张德昌毕恭毕敬地给杨玉兰鞠一躬。

下面的张家村的村民都开始对杨玉兰竖大拇指了。

“杨玉兰这姑娘真的了不起，不单人漂亮，大方、还有爱心，自己也管着一个学校，咱们桂香老师病了，她一个大姑娘两边跑，太不容易了！”

“杨村长这闺女真俊啊！又有文凭，心也善，太难得了！”

“就是嫁的老公不好，一个小屁孩倒插门，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

“据说两人还没圆房呢！杨老师压根不肯真的跟她这个小老公在一起！”

杨玉兰没有理会张家村百姓的窃窃私语，对张德昌说道：“昌伯，我们俩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我来跟张家村的族人说几句话。”

张德昌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玉兰上前望着张家村的族人喊道：“张家村的族人们，我是杨玉兰，今天是个十分悲痛的日子，我和我老公江小天，还有我们村的杨医生，亲眼目睹了桂香姐和瑞哥相继跳楼赴死，说实话，到现在，我都觉得不真实，像做梦一样，前两分钟还跟我们说说笑笑的夫妻俩，说没就没了，而且都用那么惨烈的方式跟我们告别，他们夫妻俩血流一地的场景，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说到这，杨玉兰再次情绪失控，当场痛哭，引得下面一片悲痛哀嚎。

极力控制了一下情绪，江小天给她递过纸巾擦拭了一下。

她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仨今天去看桂香姐，本以为可以挽救她，因为我家小天会医术，并有信心治好她，可桂香老师还是不肯给我们这个机会，她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这条路，她心里想的永远都是别人，从不愿拖累和麻烦别人，这就是我们尊敬的桂香姐。”

说着，杨玉兰对着张桂香的遗体深深地鞠一躬。

接着她说道：“各位，临终前，桂香姐嘱托我两件事，第一是让我帮她照顾晨晨和朝朝，所以我打算领养这俩孩子…。”

“等下，杨老师，这事…？”

张德昌想阻止她这样做，因为桂香的俩孩子毕竟是张家村的人，他们族人肯定能照顾好桂香的孩子的，不用麻烦人家杨老师。

杨玉兰用手势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今天当着桂香老师和陈瑞哥的遗体说这番话，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来张家村唱高调，是我与桂香姐打交道以来，从桂香老师身上看到了她作为一个乡村教师的崇高品质。也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桂香姐这样的乡村女教师才有了我杨玉兰今天的坚守，所以我必须继承她的遗志，把我们张杨两村的教育事业进行到底。”

此时此刻，江小天对自己媳妇崇拜的不行，他想成为她们这种人。

就见杨玉兰接着动情地说道：“另外，我也看到了陈瑞哥作为一个男人为了爱情选择了如此决绝的方式，生死相随，生死与共，绝不独活！我们都被他们的爱情深深地感动了，所以我们夫妻俩和杨医生决定，我们要共同承担这份桂香姐留下来的责任，一起把张家村小的教学承担下来。”

“这闺女可真是女菩萨呢！太好了，太善良了！这下我孙女不会辍学了…”

“就是啊！人家可是正宗的老师，科班出身！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就是不知道到底谁来教咱们村的孩子，是不是杨老师过来？”

“就是，她那小老公懂个屁呀？他能教书？”

“据说两人还没圆房，杨老师压根看不上这个小老公，干脆让杨老师嫁到咱村，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