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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假戏真做

事情结束之后,谢清呈没有让贺予抱他去浴室,他哪怕再虚弱,下床走这两步的力气还是有的。

只是那床铺有些高,谢清呈披上浴袍下地时,还是一下子没有站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被贺予一把抱住了。

“……还是我扶你吧。”

谢清呈披着雪白的浴袍,遮掩住身上的痕,他为暴/露在贺予面前的血清副作用感到无比不自在,一向爷们的他,这一刻竟是一个逃避的状态。

“没事,我自己可以走。”

浴室里有一个大型按摩浴缸,高科技蓄水很快,谢清呈拉上了帘栊,将浴袍搭在架子上,疲惫地泡进了热气腾腾的浴缸内。贺予和他说过浴室的监控视角,他知道拉上帘子之后,浴缸里的情景监控是看不清晰的,他至少可以安静地泡一会儿澡。

他喜欢热水浴,尽管知道要做清理,却还是想这样先泡一会儿,拾回自己破碎的力气。

他是真的头疼,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说话不算话的人。他觉得男人在这种问题上讲话肯定都是要负责任的,比如他自己以前就很负责任,说什么就是什么,妻子想要他都会理性考虑一下然后会说这样不好,然后耐心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好。

但贺予完全不是这样的。

贺予在床上说过的话下一秒他就可以推翻,不讲信用还没有得寸进尺,而自己竟然也没有办法苛责他什么。

他掬了一捧水,涤荡过脸庞,水顺着漆黑的眉眼滑落,又滴到浴缸里,荡漾开轮轮涟漪。

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他心里很复杂。

2号血清的副作用且不论了,关于谢离深的事,谢清呈其实也很在意。

从前谢离深说出了许多只有自己和贺予之间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除了他们俩原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正是因为谢离深准确地说了那么多细节,他当时才被伤得那么深。

可是现在贺予说没有。

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贺予说了没有这么做,那他愿意相信是谢离深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调查到了这些事,但他也不想多问,毕竟谢离深这三个字都让他觉得恶心,他知道贺予也不喜欢提这个人。

谢清呈以前没有办法和贺予对质,现在他听到了贺予的否定。

而贺予和谢离深之间要信谁的话,这个答案,其实是不用思考的。

只是……

他想起刚才贺予的缱绻,他不知道他看的是真实还是他太希望贺予回到从前而生出的幻觉。毕竟贺予曾说他老了残了,虽然这话谢离深也说过,但谢清呈浑不在意,他觉得自己帅的要死。

可贺予说的,他却忘不掉。

浴缸旁边有一面镜墙,谢清呈抬手,划开一片水雾,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脸色病态,左眼失焦。

黑发间不用细找也已有几根白发。

他是不在意相貌的人,也曾非常自信,但其实剥离这层自信,老了残了就是事实。当医生这么多年,他知道面对生老病死最终还是得实事求是。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他觉得刚才贺予挺了不起的,为了任务要和这样的自己投入至此。而即便自己已没有昔日的英俊了,贺予也给足了他面子。

他原本只是希望着贺予能放下仇恨,不敢奢求更多。但现在贺予做的太好了,让他一颗病朽的心里隐隐地都有了些不该有的期待。

浴池的热气很快又模糊了镜面。

雾气遮住了镜子里的男人那张太过憔悴的脸。

算了……人贵在清醒,贺予受过那么多伤,曾那么恨他,如今能平和待他,甚至哄他两句,他就该知足了。以前学校的学生聊天说什么“普信男”,他也旁听过几句,他不希望自己是普信男。自信过头并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在被自己伤害过,也伤害过自己的人面前。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有些话不说破,心里就还能有些幻想,有些梦还是不要醒来比较好。

泡着泡着,就听到哗地一声轻响,是贺予将浴帘拉开了一些,在做成星空顶的浴室内下望着他。

谢清呈微微舒开眸,浑身倦得没有一丝力气:“嗯?怎么了?”

贺予没吭声,脱了随意披在身上的浴袍,踏水走进了按摩浴缸深处。缸内陡然多了一个成年男子,水面涨得更高,热水漫过胸口,水压闷得谢清呈的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贺予潜过去,黑眼睛对上谢清呈慵倦的眸子。

浴室光线很昏暗,贺予一手搭在黑色大理石砌成的浴池壁上,一手浮在温热的池面,他的双腿在池中与谢清呈触碰,嘴唇亦几乎贴上了谢清呈的唇。

他轻声说:“怕你难受,来帮你。”

“……”

谢清呈看着青年的眼。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贺予毕竟长大了,是会照顾别人事后的感受了。

“……我没事。”

“这里很暗,你看得见吗?”

“……”

这倒是真的,这个浴室因为空间太大,设计师在设计时就大量使用了黑色元素,黑色在视觉上会给人以一种收的效果,且能够使整体空间变得非常高级典雅。浴室铺设的都是黑石砖,顶部也没有太亮的照明,而做了些繁星似的点点碎光。

谢清呈靠在浴池沿上,苍白的皮肉在墨玉似的池边几乎泛着熹微雪色。

“没事,我看得见。”

贺予又静了一会儿:“……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谢清呈觉得他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可他期待的又会是什么呢?

他想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的盲眼和病容,想起了贺予的投入和牺牲精神。

理工男忽然明白了,说:“你辛苦了。”

贺予:“…………”

见贺予没反应,谢清呈又说了一遍:“辛苦你了。”

贺予竟不知说什么好:“……你怎么……提上裤子就又……又……”

又不认人了。

可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谢清呈这会儿其实他妈的连裤子都还没有提,只是做完了就翻了脸。

不过这也是谢清呈一贯的操作了。一回生二回熟,贺予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跟自己说别失控别失控,这个你应该早已经习惯。

谢清呈的头微微往后靠了些,水汽上蒸,迷离了他英俊却憔悴的面庞。他见贺予横竖不满意,便轻轻地,用只有对方能够听到的声音,叹了口气道:“唉,你啊……那你,想要我说什么呢……?我……”

贺予气得在谢清呈讲话间就吻上去,堵住了谢清呈的话头,吻得很用力,让这男人一时半会儿什么也再说不了。

“……”谢清呈有些迷茫,不知道戏演完了为什么还要再附加一场。

但是他很惯着贺予,也懒得费劲了,他就将手臂反搭在池壁上,依旧是这个慵懒到极处,甚至可谓是自暴自弃的姿态,随便贺予怎么辗转深入地吻他,极尽缠绵。

这一吻过了很久才结束,贺予抬起眼来时,嘴唇是湿润的,因为像个人鱼似的身体前倾半浮在水中,反而要仰视着谢清呈。他就这样与谢清呈对望着,谢清呈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病恹恹的人类王子在看着一尾从他面前浮上来的鲛人。

“换我问你吧。”贺予说。

“今天晚上我们做的事。”青年盯着谢清呈的眼睛,“你后悔吗?”

……

这要怎么回答?

他是不后悔的,但他有些无措,不知道任务结束之后他们不必再这样了,自己要花多久才能走出来。

或许一直也走不出来了也不一定。

只不过那是自己的事,他不习惯把自己的烦恼施加到别人身上去,何况那个人是为自己付出过生命的贺予。

“你会后悔吗?”

谢清呈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说:“……太晚了,你去睡吧。”

贺予的眼神慢慢地,就又黯了下来。

正闭目养着神,谢清呈听得水声微动,他睁开眼,发现贺予并没有走。

“怎么了?”他问,“还有什么事吗?”

贺予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想问这个的,但就纠结着没开口。

直到这会儿,他别无问题了,他才慢慢地把视线转移到谢清呈胸口的血渍上:“还有……”

“嗯?”

“你……你这里……这样要紧吗?”

“……”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老爷们的尴尬又来了,谢清呈的脸色不禁沉了沉。

沉完了,还觉得没面子,他便推开了浮在自己面前的贺予,攥着池壁起了身,“不要紧。”

起身时,他分明地感到了不适,可身上的难受到底也比不过心理上的耻辱。

他这下连清洗都不愿再多做了,此时此刻他只想把他脱了的衣服穿上,然后重新回到床上去。

可他的手却被贺予攥住了。

谢清呈回过头:“干什么。”

“你洗吧,这时候病了也不好处理。”贺予起身,“我出去。”

贺予独自一人重新躺回了那张凌乱的大床上。

他看着天花板,被褥间尚有他和谢清呈缠绵之后的气息,贺予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与谢清呈从未分开来过。

他们之间,从没有过那离乱的三年。

当时,他们虽然也没有太多的两情相悦,但至少谢清呈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那时候怎么会觉得岁月不好。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谢清呈洗完澡,终于回到了床上。他身上带着浅淡的沐浴露清香,却也遮不住浸淫到他骨子里的药味与冷意。他上床的姿势不太利索,毕竟是给贺予折腾惨了,但他还是闷声不吭地上来了。

被子盖住了脸庞。

谢清呈躺在床上,呼吸很浅,偶尔有那么片刻的停滞,贺予知道他是因为身上疼。他想了一会儿,想伸出手去,替他揉一揉腰背。但看着谢清呈有些僵硬的背影,贺予终究还是担心会让他更不高兴,于是没有这样做。

播放视频的手机已经完成了任务,电也耗尽了,被子底下又变得和蛟龙深渊一样漆黑。贺予翻来覆去的,他们在这片漆黑中很久没有对话,彼此都在梳理着自己如同乱发打结似的心绪。

最后是谢清呈先开了口。

“贺予。”

“嗯?”

贺予立刻不翻了,尾音里仍然是有着微薄的期待的,他想,只要谢清呈和他轻轻地说一句疼,他都愿意去安抚和舒缓自己带给谢清呈的那些身体上的痛楚。

可贺予万万没想到,洗澡洗清醒了的谢清呈,缓了一会儿,说的居然是:“你要是不困的话……接着你之前告诉我的情报,继续往下讲吧。我们每天也就只有这么一点时间可以谈这些正事。”

“……”

谢清呈:“说吧。”

谁会在刚刚温存完之后说这样煞风景的台词啊?机器人恐怕都做不出这种事来吧!

贺予心如潮涌,忍不住抬手将谢清呈从平躺着,掰过来,变为面对着他。

贺予瞪着他。

他真的太难受了,难受到很想对谢清呈说几句气势汹汹的狠话,难受到什么也不想管了,就想重重地一口咬死谢清呈。

可狠话还没说出来,咬也没咬,瞪着瞪着,青年的眼眶就先不由地红了。

谢清呈浑身上下痛得厉害,尤其是胸口,那简直还附赠了令他尴尬不已的耻辱感。所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造成这些疼痛的罪魁祸首居然会是这样的表情。

“……你这又是怎么了?”谢清呈忍着痛,他都有点匪夷所思了。

——为什么做了这种事情,贺予现在看上去竟还这么委屈,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没什么。”贺予也是要强的,他又不是在谢清呈面前就真的毫不要脸。他蓦地转开自己通红的眸子,吸了吸鼻子,“我今天不想讲了。我很累,想睡觉了。”

“……行。那你睡吧。”谢清呈虽不知他闹得是哪门子脾气,但最后还是道,“明天再讲也可以。”

可谁知贺予瞪了他一会儿,又负气似的:“我……我讲正事就讲正事!”

“……”

“上一次我讲到哪里了?”

“……讲到你查到了这座岛为什么会像沪大的梦幻岛。”谢清呈虽然不解贺予的反应,但他现在是真的没什么深究贺予心理的力气了。他有些疲倦地说,“你说这和岛上的一个男孩有关。”

“嗯……”贺予垂下眼睑,眼眶仍红。

谢清呈:“……那个男孩是怎么回事?”

其实贺予觉得他们俩现在挺像童话故事一千零一夜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童话就碎了——破梦组织已经收到了新武器的数据,发起总攻的日子不会太远。也许他和谢清呈的故事还没讲完,大战就会开始。

因此他最终决定省去很多细节,先把最重要的情况告诉谢清呈。

“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孩。”

谢清呈嗓音还带着些□□后的沙哑:“……那么,是变性吗?”

“不是。”贺予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换一个角度能和谢清呈讲的更清楚,“我们都已经知道,曼德拉组织最先进的技术集中在生物项目上,他们想利用生物制药和虚拟现实,建立一个曼德拉元宇宙。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进行了很多摸索。比如,我的母亲。”

贺予顿了顿道:“我上次就和你说过,她的身体还在。”

“卫容当年……连同曼德拉组织谋害了我的母亲,但他们却将她的躯体保存了下来,存放在了这座岛上。”

“……这个我之前就想问,他们当时保存躯体想做什么?”

贺予的眼神更晦暗了。

“移植。”

“移——”谢清呈说了一半,就明白过来了,但他脑中的那个想法太过丧心病狂,他一时竟不能确认事情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贺予却看出了他的猜想,也验证了他:“是的,就像你想的那样。”

“……”

“按我之前说过曼德拉组织的元宇宙概念。”贺予道,“他们最终的构想,是要设计出完全打破二元世界与三元世界壁垒的机器,也就是要把人的灵魂——换句话说,也就是思维从肉身中提取出来,上传数码云端。他们虽然还没有能力突破时代的限制,完美地制造出这样的机器,但是他们已经拥有了一项医学技术。”

贺予停了一下,继续道:“头脑移植。”

“比起元宇宙来,头脑移植的概念就古老的多了,这项技术在正常社会中甚至都是一项可以被推敲的医学论题,只是因为它有悖伦理道德,没有任何正规组织或医科人员会把它放在明面上谈。”

谢清呈当然很清楚这一点,自有人体器官移植开始,“人脑移植”就是一个看似天方夜谭,却有不少人在暗中心向往之的技术。它残忍、疯狂、毫无人性可言,然而却好像潘多拉魔盒一般诱惑着人们靠近,去打开一扇或许通向着长生的秘门。

这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谢清呈的声音都不由地低了:“曼德拉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一些瑕疵,能达成条件的供体也非常稀少,但是——”贺予深吸了口气,说道,“他们已经完成过两次这样的实验了。”

谢清呈血色全无,换脑实验完成一次拿到社会上都会掀起轩然大波,这简直就是划时代的疯狂医研之举。

可曼德拉已经在世界的黑暗处,在无人监管的独立岛屿上完成了两次?!

他不由地轻轻咳嗽起来,刚刚做过的身子显得非常虚弱。

贺予僵了一会儿,还是抬手去拍他的背:“你……你不要紧吧?其实刚才我有点……你那个2号血清反应……”

“我禁止你再提这个2号血清反应。”谢清呈的脸立刻黑了,他喘了口气,轻轻挣开贺予的手,“你继续。”

“……”贺予见他面露屈辱之色,心知以谢清呈的脾气,再讲刚才2号血清那个副作用,只会让谢清呈愈发窘迫。

于是他没有再说了,他哄着谢清呈,接着把曼德拉的事情讲了下去:“那……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男孩’才是这座岛的领袖吗?”

谢清呈:“记得。你说在四五十年前,曼德拉组织就已经形成了元宇宙思想的系统。而这个系统的缔造者不是段闻,就是这个不怎么露面的男孩。”

“对,可是没有哪个孩子能四五十年不长大。”贺予道,“所以‘男孩’并不是真正的男孩。他就是换脑手术的第二次成功案例——那个男孩,就是整个组织的核心首脑——段璀珍。”

“!!!”

骇人听闻的真相就此哗地拉开帷幕。

贺予吐字极轻又极清地道出了这段黑暗往事的缘起之名:“她也就是破梦者查到的,那个在四十多年前频频作案,犯下无数起恐怖杀人案的魔鬼女科学家,‘慧珍’。”

慧珍只是警方给这个神秘凶手起的化名,类似于“开膛手杰克”,杰克本尊并不叫杰克,慧珍本尊也并不叫慧珍,她叫段璀珍。

“她姓段?”谢清呈在无数的念头中,首先抓住的是这一点。

“嗯。”

“那她和段闻……”

“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我觉得段闻应该是她的孙辈,如果我调查出的情报没有失误,段璀珍今年已经九十岁了,是个老太太。”贺予道,“可是她现在的身体——却属于一个死于九岁稚龄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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