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他们接着从14层的走廊到达E楼，到达顶层后，他们变得有些麻木，一路上见过太多的丧尸。他们猜想之前被迫参加任务的人，要么被丧尸吃掉了，要么也变成了丧尸。

E楼顶层充满硝烟味，房间的储物架上放着各类枪支。二人为之一振。但没有人在到达此层后，想要依靠着这些武器放弃任务，出去和麦勇等人火拼，这些枪每个枪膛里只有一发子弹，另外任务者的性命和他们家人的性命都在麦勇等人手里。

倒计时还有45分钟，时间紧迫，但贺岚和徐立言对待这些枪支简直是束手无策，不知从何查起。

贺岚想起了口袋里的线索，问徐立言：“你觉得用什么枪猎鹰最好？”

“这些枪似乎都可以，只要枪法好。”

贺岚沉默了，这一思维行不通。但如果是反向思维呢，“你说用什么枪杀不死鹰？”

徐立言摇头。

贺岚笑了笑：“没有子弹的枪。我突然有点明白这伙人的意图了，他们想要猎的鹰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鹰，也许是某个人、某个团伙，甚至是某个事件，杀掉这只鹰并不需要实际的枪。”

徐立言则是两眼瞪直了看着贺岚。

“跟我找到那把没有子弹的枪。”

徐立言钦佩地连连点头，和贺岚一起检查枪支，这也多亏了之前程冬对他们教导，关于枪支方面的知识。他们花了15分钟才从近百把的枪支中筛选出空枪。由徐立言拿着空枪，贺岚拿着一把霰弹|枪和一把手|枪进入CenterPoint顶层，令贺岚和徐立言稍微放松的是，顶层空无一物，那个大个子丧尸不见了。

二人也管不了多少，将空枪压着书页放在显眼的高处，然后从B楼返回。怕Centerpoint楼内的改造丧尸，他们从原路返回。贺岚扔掉了霰弹|枪，和徐立言轻装简行，下楼的时候要比上楼来的轻松，再加上二人因任务完成大半心情也好了，出了B楼只花了20分钟。

死亡倒计时还剩5分钟，贺岚和徐立言向大门奔跑，一直观察产业园情况的人们打开了门。二人一出来，就被一群人簇拥着，更有人快速地打开了二人手腕上的致命手环。

麦勇笑眯眯道：“我已经派人去验查成果了。”

在贺岚和徐立言专注于逃命的时候，直升机便飞到顶楼验查成果了，那三个人并没有因为房间里的正确答案而感到欢喜，心中反而紧张和恐惧，“利刃兵”不见了。他们称那三个被改造过的丧尸为利刃兵。可惜消息不能立即传达给麦勇，D市的通讯信号前天就莫名被屏蔽，各界专业人士都对D市的奇特现象束手无策。

而此刻产业园外，麦勇心中决定要将完成任务的二人带走，还没将命令说出口，就被粗暴的枪击声给打断了思绪。大门轰然倒下，三个利刃兵出现，开始对人群射击，人们在混乱中勉强组成一级防卫，与利刃兵对抗。

麦勇在心中暗骂，该死的高文森，给他的利刃兵居然是失败品。

趁着混乱，贺岚带着徐立言躲避着弹雨，逃离了现场。

徐立言心有余悸，“不管他们了？”

贺岚面色冷漠道：“管？我们都是虫子。由他们弄出来的怪物，就由他们自己承受后果。”

贺岚记性比较好，带着徐立言七拐八拐来到当初的下车地点，只是车被鸭舌帽那些人开到了别处。正在她心慌意乱时，对面跑来一群人，朝她和徐立言喊着。

“是冬哥他们。”徐立言声音都颤抖了。

贺岚仔细一看果然是，作为人质的藤原兄妹、宁娇和苏耀文也在程冬身后。贺岚心情无以言表，她也朝程冬他们跑去。

“你怎么样？”

“你怎么样？”

贺岚和程冬同时说道。

程冬发现他的心情过于激动了，便觉得一丝尴尬，刚才无意识想要拉贺岚的手停在半空中，打算缩回去，没想却被贺岚握住了。

“我没事。”贺岚的眼睛有着些许笑意。

程冬感受到贺岚手里的温度，很温暖，他很安心，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大家都没在意程冬和贺岚握手的动作，他们则是相互问候，以庆幸劫后重生。徐立言注意到程冬身旁又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绿色军事风衣的男青年，面目严肃，沉默寡言，最显眼的是他衣服左上方的铭牌，“NO.17”。

程冬知道车在哪里，将藤原家的商务车开了过来。由于多了一个人，再加上贺岚手臂受了伤，位置做了微调，绿风衣青年坐在副驾驶上，贺岚坐在第三排的中间。苏耀文懂得医理，用车载医药箱给贺岚的伤口做了消毒处理。

程冬对自己的经历不太愿意多说，只简单地说他那组任务地点是游乐场的地下鬼屋，和他同组的小伙子死活不愿意参加任务，那群人便把绿风衣青年安排和程冬一组，任务完成后，那群人接到了命令纷纷往一个方向跑，估计是支援五角产业园了。

绿风衣一直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程冬忍不住发问：“总不能一直让我叫你编号17吧，介绍一下自己，哪怕是名字也好。”

绿风衣嗫嚅许久，然而他真得只说了名字，“安迪。”

这男人通身散发着军人气质，似乎是因为受了天大的打击而消沉倦怠，安迪这个名字，怕是个假名，贺岚想起《肖申克的救赎》，主角也叫安迪。她眼神游离着，跟在了绿风衣后面的徐立言身上，他拿着白色的万宝龙钢笔在皮革小本子上涂写着什么。

“徐立言……”

“我的职业是编剧，需要随时记录灵感。”他料到贺岚要问什么，先一步回答了。“我呢，出去后，就以D市疫情为原型写一个末日题材的本子，女主角我都想好让冷如玉来演了。等电影上映后，你们都来捧场啊。”

“哟，小徐啊，跟我讲讲大概的剧情呗。”苏耀文非常感兴趣，他喜欢看电影，商业片和文艺片都不忌。

“男主角是个怀才不遇的小说家，有一天城市病毒爆发，他带着妻子四处逃亡，在路上竟然觉醒了异能，一生碌碌无为的他有了大放异彩的时候……”

“真俗。”藤原秋吐槽。

“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前面的剧情走好莱坞风格，后面才是我的反转，后来男主角他们和一个善良的警察组成了团队，他们生死与共，早培养出钢铁一样的感情。别想到他居然是……”徐立言故作哀嚎，“反派。D市疫情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是吗？”程冬皮笑肉不笑，“原来反派原型是我啊。”

徐立言心虚，“没有，我哪敢啊。”贺岚心知肚明的，徐立言把反派的职业设定成警察的真正用意，他对警察局的事情其实耿耿于怀。

车在江北区行进了一段时间，安迪说：“就把我放在这里吧。”

“要不再考虑考虑，和我们一起去盛江大桥。”程冬将车停在路边空旷处。

安迪摇了摇头，他态度坚决。

“好吧。”

其他人跟着劝安迪留下，但安迪还是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小程，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啊？”苏耀文问。

“在鬼屋里，他就说过，不想离开D市。我既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他的朋友，不太好干预他的决定。”

“可是留在D市太危险了。我觉得我们回头再挽留一下吧。”宁娇提议。

大家一致认同宁娇的话，驱车回头寻找安迪。背着武器的安迪在路上孤零零地走着，背影萧索。

程冬从车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来，安迪则露出惊讶的表情。安迪依旧摇头，他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大步离去。

有些人的离别是注定的。

*

天色渐晚，大家决定在江北区住一晚，明天再去盛江大桥。苏耀文推荐了一栋容积率较低的新小区，这样的小区丧尸会少一点。

他们进入了一栋楼的第一层，在公共区域走道上，苏耀文总感觉有视线在盯着他，他拍了下离得最近的徐立言。

徐立言一抖，“您别吓我。肯定是你想多了。”

他们顺利找到一间无人三居室。餐桌上的砂锅中遗留的白粥散发着异味。贺岚拿起摆在置物架上的合照，是一对容颜姣好的男女依偎在一起，贺岚想象着这对年轻夫妻背负着房贷和工作的压力，他们本想辛苦并快乐地生活，却在突发的城市级疫情面前迷失了方向。

晚饭后，由宁娇分配了房间。最大的卧室分配给了所有男性，他们人多，次卧分配给了宁娇和藤原可可，因为藤原可可不愿意和贺岚共处一室，只能委屈贺岚一人在书房休息。贺岚无所谓，但程冬喜欢一个人，说自己可以睡客厅沙发。

贺岚是不怕黑的，她端着女主人的香薰蜡烛，借着烛火打量这家人的书房。书架上专业书和社科类的书居多，小说占很少的比例，当贺岚看到史蒂芬·金的《肖申克的救赎》时，满心欢喜。这本小说是英文版的，贺岚还是很快翻开自己想看的那一页。

“Iwashopingforthebestandexceptingtheworst.”越狱之前，安迪对瑞德说的话。

经典的翻译即是，怀抱着最好的希望，但预做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