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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053

自贺岚出狱后,余大英就再也没见过她。他去警局没接到人,就去询问胡清,但胡清说了一句“她是为你们好”后,再不肯多说什么。

那段时间,余大英时不时心焦,害怕贺岚一个人会出事。

最初,贺岚在余大英眼里只是个任务,是大小姐指派他去保护的人。贺岚的身份,即李月芙师哥女友而已。然而现在,贺岚是余大英的好朋友,他发自内心地担心她。

江玄渊也是余大英所认同的好朋友。贺岚不见的消息,余大英找江玄渊说了。

江玄渊很快说出他的想法,“顺其自然吧。她不见我们有她的道理,等时机成熟,她会出现的。”

“靠!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为什么要担心,她是一个有行动能力的成年人,又不是需要人照看的小孩。”

“你这样的人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余大英不知道的是,江玄渊是对待感情内敛的人,他不习惯将他的感情随意说出来,只会有时候站在基地出入口。

余大英会出现在新纪元茶餐厅,让保罗做一杯拿手的柠檬红茶,且对保罗诉说困惑,保罗只是用遗憾二字安抚他。后来余大英再去茶餐厅,发现那里已经关门了,他本以为茶餐厅只会停业一到两天,没想到却是长久的歇业,从那往后,余大英就再也没见过保罗。他认识的人里又失踪了一个人。

余大英去找胡清帮忙寻找保罗,保罗只是个背景清白的茶餐厅侍应生,胡清一口就答应下来。几日后,胡清查到了保罗,是在基地的一个墓园里,保罗的墓碑静静地立在地上,下方堆着一圈白色小花。余大英心中似乎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后来他来墓园看过保罗几次,发现墓碑下的花总被人换成新的,以为也许是贺岚,等终于遇见了献花人,却一脸失望,献花的是一对陌生母子。

贺岚当然来过墓园,只是不经意间与余大英错开了。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来过这里。

再后来胡清放弃做警察了,他说要去投奔一个姓尹的朋友,然后入伍保卫基地安全。时间流逝,总会有人改变他们当初的想法。但即使胡清离开了警局,余大英也还会去警局打探消息,一个行政处的女警愿意提供帮助。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很多人聚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失去了家人和生活,就感觉时间过得缓慢,不是在过日子,而是在熬日子。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过春节了,年味儿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平淡,没人意识到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来迎接喜庆的节日。

“局里有人专门监视你的那位朋友,本来线索断了,后来又了解到她的行踪,监视工作继续。没想到她继续作案,杀掉了一个在废旧工厂的流浪汉。我看你是个好人,就劝你不要和杀人犯来往了,不然要被她连累的。”

“这么说她现在在监狱里?”余大英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贺岚又惹上案子了。

“她不在监狱,好像在局里待了个两三天,就被一个有背景的人给提走了。有后台真好,连杀人都要被包庇。”女警鄙夷地说道。

“你知道她为什么犯案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就是杀人杀出瘾来了呢,变态杀人狂就是这么来的。”其实,女警根本不知道个中缘由,听别人谈什么,她就传什么,完全就是站在聊八卦的角度上说的。

余大英还是不忍心他们这样说贺岚,反驳道:“你都不知道,瞎说什么?”

女警听后很生气,把余大英轰出了办公室。余大英就在警局四处晃荡,逢人就问贺岚的案件,但大家都闭口不谈,于是他换了种问法,带走贺岚的人是谁。费了好大波折,余大英终于得到了答案,她在苍狼训练营。

苍狼训练营也不好找,很是偏僻,就像是一处隐藏在闹市背后的世外桃源,不曾沾染人间烟火气。余大英沿着钢丝围栏行走,偶尔停下来趴在围栏上,欣赏墙内风景。他焦躁难安的心也慢慢冷静下来。

这时,一个提着水桶的年轻男人看见余大英,便走了过来,他心平气和地问余大英:“请问,你来这里是有事?”

“那个,我是来找人的。你们这里有叫贺岚的人吗?”

“贺岚啊,你是她什么人?”

看来她人是真的在这里。余大英赶紧回道:“我是贺岚的朋友,当初和她一起进的基地。她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就到处找她。”

“我知道了。出入口在那边,你进来,我带你去找她。”

与余大英对话的年轻人正是安迪。余大英很感激安迪,问了他的姓名,还要帮他提桶,安迪也不拒绝。

小木屋的空地上停着一辆性能极好的越野车,一个穿灰色羊绒大衣的女人在往车上搬运东西。余大英光是见女人背影就认出她是贺岚,直到她转身。这些天没见面,她黑了点,也瘦了,但全身散发着健康的美。

安迪上前帮忙搬东西,贺岚和余大英互相看着对方,仿佛时间停滞了。“本来想忙过这一阵子,再去找你的。”贺岚的语气里带着点点愧疚。

“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贺岚是要独自去执行一个任务,这又得涉及到她之前委托谭庆国帮忙寻找安凯一事了。谭庆国还真帮贺岚找到了安凯。只是物是人非,安凯再也不是从前英姿飒爽的军官,而是伤了条腿躲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可怜人。

谭庆国说安凯的腿伤很严重,一直没能愈合,再这样拖下去可能需要截肢,更有可能危及性命。医院缺少对应的愈合药,医生们在想办法凑药,安凯却不愿意在医院里躺着,固执己见,找了个小废屋躺着等死。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谭庆国敲了半天的门,也听不到屋子里面有回应,他不得不摆出强硬的态度,“安凯,我知道你在里面。既然你不吭声,我就踢门进来了。”

强硬的做法还是奏效的。安凯终于吱声:“我腿不行,没办法给你开门,你走吧。”

“没关系,我有办法进得来。”当然,谭庆国没打算踢门,门坏了挡不住风,安凯身体又不好,岂不是让他雪上加霜。谭庆国掏出一张硬卡片,刷了一下门缝就进来了。

安凯脸色不好,也不知是腿疼得,还是被谭庆国气得。

“你这环境不利于养病啊。”屋子里面没几件家具,墙面上竟然还有裂缝。谭庆国买了许多大棚种的水果和蔬菜,他搬来放在灶台旁,而上面都是些罐头食品,一点新鲜的食物也没有。

“这都不关你的事。你又是谁?”

“我叫谭庆国,一直以来在方将军手下做事。”

“我从来没听过你的名字,不过你提及了方将军,难道你是尹胜男叫来找我的?那么就请你拿着东西走。”安凯的脸色更不好。

谭庆国觉得他的到来把安凯气得不轻。

“尹胜男?哦,我想起来了,是个拥有上校头衔的年轻女军官,我记得我见过她几面,有点印象。你放心吧,我不是尹胜男派来的,我是另一个女人派来的,她叫贺岚,加贝贺,山风岚。”

安凯咳了一声,说道:“我并不认识叫贺岚的女人。”

“我找人一向很准的,我可以确信贺岚要找的就是你。”

“那行吧。”安凯无所谓被人找,只要找他的人不是尹胜男就行,他看见她的脸,便怒火丛生。“她找我是为了什么?”

“这个她没说,今天是我自作主张前来,先看你一下,再回去告诉她消息。不过,我很好奇,你跟尹胜男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呢,我记得在军队里,尹胜男的口碑很好啊。”

“和你没关系,这是我的私事。”

“关心你啊。”谭庆国笑了笑,说,“你不告诉我,那么我就找尹胜男过来了,她看见你这个样子,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她动用手里的权力帮你找药,也是能找到的,你的腿和命肯定能保住。”

“我不需要她的帮助,我躲在这里就是不希望她过来打扰我。”

“哎,又是个喜欢躲着藏着的家伙,自己一个人活受罪啊。”谭庆国脑海里不由映出贺岚的身影。

“告诉你也无妨。我和尹胜男,还有一个叫卫长明的国安局高级警员是好友,我是先和卫长明认识的,通过他才认识的尹胜男。那时候卫长明一直喜欢尹胜男,我做兄弟的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背着他去问尹胜男的心意,尹胜男却说不喜欢。我直接告诉了卫长明,让他早日抽身,从那以后他很少与尹胜男见面了。但是我后来才知道他并没有听我的,否则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

“那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说要去海边城市度假,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我当然是支持他啊,这么些年,他也很累了,放松放松也是好的。他过去后,有时会打电话给我,有时会发邮箱给我看海景生活照,天真的我因为这些,当真以为他在某个地方生活着。直到D市发生了病毒灾难,我被选调进救援队去救灾,当时我以指挥官的身份驻守在D市盛江大桥。尹胜男打电话给我,说长明被困D市,问我能不能接应他出去,再多的她也不肯说。

“我只好打电话追问卫长明,刚开始他也跟尹胜男一样什么都不肯说,但在我不断坚持下,他才告诉我是受胜男委托来D市执行任务,身份也变了,是辖区刑警程冬。我告诉卫长明我会亲自接应他,就在盛江大桥等他。可很快我便失去了与他的联系,因为D市进入通讯大中断。后来我的上级司伟,一个一直敌对我的人,我的腿伤就是拜他所赐,司伟夺取了指挥权,用枪逼着卫长明再回到沦陷的城市里。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卫长明。我很担心他的生死,却也只能安慰自己他曾经是个特种兵,有很好的自保能力,应该在某个基地继续发挥着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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