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两个秘密

卢爷道上混了半辈子，什么黑的白的没见过，旁人一点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他不说信或不信伍岳贺岚，透过这两人看到自己过往模样，有心放他们一把。

此时处在与庞杂势力火拼的重要阶段，他也根本不想管两人。

但带着手下临走之际，多说了一句，“你们最好迟点出这栋楼。六楼有一户人家是医生，他家里有点医疗物资。”

确实，贺岚的伤不能再拖了。

等卢爷带人走后，伍岳紧握住贺岚的手以防血流太多，扶着她下到三楼。

楼梯幽长阴暗，一点动静都会有回声。

“刚才的事，我对你道歉。”

危机过后，贺岚心情好转，不再会计较，“没事。”

伍岳不知道再如何接话，尴尬地笑了一下。

在贺岚看来，有些憨样，不过伍岳这人人品没得说，有担当。

六楼的门缝里夹杂着破碎蛛网，显然有人进入过这里，把完整的网给撕裂了。客厅里的风扇上吊着一个人，时间很久，已经风干了，应该是这家的主人，卢爷口中的医生。

又是个因绝望而自杀的退出者。

然后是一段难熬的时间，贺岚咬牙忍了过去，左手终于被缝好了。远处枪声阵阵，仿佛没有止境，听得贺岚心中发慌。

距离和平时代过去才一年，贺岚却恍然以为度过了一个世纪。后来，她和伍岳才明白络县真实状况，大大小小的帮派之争，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

络县驻扎着许多团队，至于谁起头挑起争斗，带来恶劣风气，其实并不是个秘密。

贺岚和伍岳回到双子楼后，江玄渊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见到贺岚受了伤。

“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女人。”

“不要乱把锅往身上甩，明明是我自己的疏忽。”

看着他们小孩子般争抢，江玄渊觉得他有必要做回大家长制衡。“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平安回来就好。”望了一眼贺岚的手，继续道，“贺岚你自己划伤了手，也为此吃了苦头，算是为自己的错误承受了结果。伍岳，谢谢你一路照顾着贺岚。”

“真酸，我先上去了。”

江玄渊知道那是他不好意思了，内心应该是高兴的吧。

“所以上次你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

面对江玄渊询问她具体细节，贺岚没有回答，却反问他一句。大有你不说，我也不说之势。

伍岳坐在一旁看好戏，他是两件事的共同经历人，知道全部。他有些蔫坏，想看看这对大龄青年情侣如何对付。这一生还没谈过恋爱，时间一长，觉得交女朋友真腻歪。

贺岚原先是认为可以无视掉男人们的秘密，没想到碰见江玄渊身上的淤青，最新的分明是在他们到了络县以后。贺岚推断他和伍岳一定是遇上了一群混蛋，她没法再去不理会。

江玄渊沉静片刻，终将真实情况告诉了贺岚。伍岳听着没劲，还指望着他们多僵直一会儿。贺岚自然也把她划伤手掌以及卢爷的事告诉了江玄渊。

“这个成哥比汤鹏还要厉害吗？”贺岚问伍岳。

伍岳从谭庆国口中听说过汤鹏，鉴于汤鹏对贺岚做的事情，他反而点头，“他们不是一个量级的，汤鹏比成家俊差上不止一星半点。成家俊是反社会人格，双商极高，并且说话具有巨大的煽动性，入狱后许多囚犯成为了他的‘狂热粉丝’。我说的更仔细点，汤鹏犯罪的上限，是成家俊犯罪的常规线。你说这个人恐怖不恐怖，完全是□□代言人。”

贺岚脸色苍白地靠墙而立，随后说：“我们还是搬离络县吧。早知道就一开始躲进深山里，远离纷争了。”

“为什么要离开的是我们，明明让世道不太平的是他们。你看看外面，是我们快要竣工的围墙，可以抵挡丧尸的袭击。我们在楼内不会挨冻，还能保持干净，四周也能找到生活物资。我们真的能轻易舍弃这个地方吗？稳妥的话，要离开也应该是我一个人，与成家俊结下梁子的是我，不要连累到你们。”

听伍岳这么说话，贺岚挺不习惯的，因为和他一贯的形象不符。可当初提出驻扎山里的不正是他吗，现在竟第一个反对起来了。

一个汤鹏曾经都没应付得了，更何况如今对上的是比其还要恶劣的成哥。贺岚想要他们都好好地活着，一点意外都不能有，避让锋芒应为最好的办法。与之相比，去往何方不再重要。

“容我说句话，”江玄渊道，“贺岚，我赞同伍岳的观点，既然当初选择了这个地方，我们就该坚守到底。寒冬来了，我们眼下没有更好的去处。但是伍岳，你总是说什么连累还真不好。我们三人是一条船上的，少了谁船都会沉，命运连在了一起。”

贺岚一旁点头，“那要离开一起离开，要留下一起留下。”

“好吧，随你们，我没意见。”很快伍岳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江玄渊说，“还有件事情，你对贺岚说吧。”

贺岚心态有些崩溃，他们两个人到底有多少秘密呐。

“不止伍岳，我也摊上事了，”江玄渊叹气，“外面都在传新纪元方将军隐秘的核武器，涉及到原Z国的军事机密，谁得到它们便有震慑全球的资本。核武器隐藏地址并非滴水不漏，已经在将军继承人身上。核武器继承者指名道姓说的是我，我现在成了一块香饽饽。”

“或者是人类公敌。我看流言八成就是从新纪元基地流散出来的家伙传播的。”伍岳说。

“阿渊，你在基地跟谁结下了仇恨？”贺岚问。

“岚，清缴反叛势力的战斗我有参与，当时基地内部病毒爆发，基地军的收尾工作没来得及开展。最后一些反叛军趁乱离开了，总归剩下几个。我想，就是他们散播的传言。”

“你遇上的麻烦确实比伍岳的要大……”

伍岳说：“□□，我有问你是不是真得只是流言，你还没回答我。”

江玄渊沉默片刻，再开口令在场的两人都震惊了，“不是流言，他们猜对了。我的确知道那批核武器的地址。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抱歉，包括你们。这关系着全人类的命运，和解毒剂同等重要。”

连贺岚都忍不住自嘲了，“那些混球犯起恶来，真是一做一个准。就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吗？”贺岚紧接着提醒他俩，“你们以后减少外出寻物资的频率吧，或者干脆让我承包这个事情，你们出去太危险了。”

伍岳忙摆手，“别，我可不想做吃软饭的小白脸。”

江玄渊笑，“阿岚，没那么严重。连我和伍岳画像之类的都没传出来，根本没几个认出我们。我们出去不会用真名，我的假名叫江岚，好听吧？”

贺小伍、贺小江、江岚……他们每个人的假名都带着一个同伴真名的字，贺岚这才发现。而她也无法阻止任何人卸下责任。

卫生间在客厅的对面，更接近卧室。里面有三个大塑料桶，其中两个是储蓄用水，上面都有净水装置，剩下的一个是盛脏水的，冲马桶和拖地以二次利用。

贺岚他们用旅行炉来做饭烧水，因此在次卧堆积了木材和木炭。在这样冷的天气里，烧完东西后，炉子的余温还可以来取暖。江玄渊取了桶里的水，烧了一壶热水。

贺岚在卫生间里小心翼翼拆着绷带，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熟悉的气息，就知道是江玄渊了。

“我来给你换。”

“啊，好。”

江玄渊要比贺岚高很多，他就在她的身后帮她换药换绷带。

“疼吗？”

贺岚觉得酥酥麻麻的，即便是疼，也遗忘了，于是摇了摇头。

江玄渊动作十分轻柔，随后他调好了牙杯水和脸盆水的温度，想要帮贺岚洗漱。贺岚的右手是完好的，坚持自己刷牙，然后才让江玄渊帮着擦脸。用过的洗脸水，被倒进了脏水桶。

也许下一步，他们就该离开卫生间，各自休息了。贺岚却鬼使神差地关上了门，他们在狭窄的空间里对视。

江玄渊笑盈盈问：“怎么了？”

“我……”

还要提基地求婚的事情吗，贺岚看了江玄渊一会儿，认定他忘了这茬。一时间贺岚也说不出口。然而对着江玄渊性感的唇，她抬起脚，右手抱着他的脖子，试探性吻了上去。既羞怯又大胆。

江玄渊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从被动转为主动。他想要占据主导，有着强烈的欲望，自信中充满柔和的温情。

贺岚感觉到江玄渊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带着滚烫的温度，她也将手盘到他的臂膀上去，借着力道鼓励他。

两人亲到墙边，借着墙壁的支撑继续亲热，难舍难分，脸上因缺少足够的氧气而变得绯红。直到江玄渊摸到贺岚的内衣带子，才清醒过来，他有些欲壑难填地放开了对方。之后，贺岚气喘吁吁地靠墙休息。

对于江玄渊来说，差点酿成大错，因为刚才他很想要她。

“怎么了，阿渊？”贺岚喊了喊江玄渊，发现他在发呆。

“我在想，我们结婚之后就可以，这是我对你的责任与承诺。等我。”

贺岚明白他的意思，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好。”

“我带你去休息。”在贺岚的轻呼声中，江玄渊抱着贺岚去往主卧。

伍岳站在外面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们，“你们要干嘛？”

“睡觉。”

当然睡觉，就是字面上的睡觉而已。江玄渊替贺岚盖好被子后，坐在床边说：“我守着你，你睡着后，我再出去。”

“我暂时睡不着，你讲个故事吧。”

“Okay，okay，小朋友要听睡前故事，让我讲《一颗星星的自白》。还是我小时候，我的母亲江女士讲给我听的，因为她的启蒙，我从那时就喜欢上了天文。”

让贺岚意外的是，“你是随母姓？”

江玄渊点头，“嘘，是一段往事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好，现在只想听你讲故事。”

在江玄渊动听的声音中，贺岚渐渐进入梦乡，梦是甜而不腻、恰到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