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幻境

血色幕布围绕，幻化出一栋悬崖边的古堡，古堡正中以赫密斯文雕刻着“多兰第五医院”几个大字。

“咔哒！咔哒！”

多兰第五医院的铁门缓缓打开，林瀚森穿着白大褂缓缓步入其中，他端正金丝眼镜，眼中略带着疑惑。

“我是卢卡斯院长，欢迎精神科实习医生瀚森·多米尼克的到来，大家欢迎！”

身着白大褂，脸上有蜈蚣刀疤的中年男人带头鼓掌，两侧医生与护士紧随其后，夹道欢迎。

他们眼中满是惊喜，甚至有女护士舔着嘴唇，仿佛发现新的玩具一般。

嗯？我是精神科医生？

林瀚森脑袋一阵晕眩，仿佛遗忘了重要的事务，却始终无法想起，他脑中始终回荡着“我是精神科医生、我是精神科医生......”

“大家好，我是精神科实习医生，瀚森·多米尼克。”

“请大家多多关照。”

晨光照耀在林瀚森有着灿烂笑容的脸上，带给这座悬崖上的古堡无限生机。

紧接着，古堡的门缓缓闭合，大门用拳头大小的铁链紧紧缠绕着。

林瀚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朝卢卡斯院长投去疑问的眼神。

“亲爱的瀚森·多米尼克医生，我们这是精神病院，关押着无数精神病患者。”

“若不将大门锁紧，万一跑出去一个怎么办？”

卢卡斯院长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却撑开他脸上蜈蚣形状的刀疤，显得无比恐怖。

“不用害怕，这是我的军功章，你以后就懂了。”

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率先往古堡走去。

“这座古堡有三千年历史，在序列第三纪时便已出现。”

“古堡一共有三层，每一个房间都住满病人。”

“身为实习医生，你尽量不要千万三楼，那里是极端病人的集中营。”

身为院长，卢卡斯认真介绍着古堡的情况，林瀚森双手插在白大褂兜中，动作极为熟练。

“嗯，其实我更关心的是，每月十枚金币的报酬是真的么？”

林瀚森显得有些羞赧，不过看在金币的份上还是咬牙问道。

“当然，每月十枚金币只是实习医生的报酬，等你成为真是医生，将拥有一百枚金币。”

“不过手捧金币，你也没处花呢。”

卢卡斯再次出现怪言怪语，林瀚森紧锁眉头，觉得有几分诡异。

“走，带你逛逛以后生活的地方。”

他大手一挥，带着林瀚森步入古堡，详细介绍着其中的每一位病人，包括对方的姓名、身体状况、甚至是家庭情况。

诡异的是，这里的病人要么是流浪汉，要么是孤身一人，或者离异。

“砰砰砰！”

似乎嗅到新的气息，被关在病房内的病人疯狂拍打着铁门，嘴里“哦哦哦”地叫嚷着。

“我们通常通过猫眼来观察病房内的情景。”

院长卢卡斯做出请的动作，示意林瀚森上前一探究竟。

他透过猫眼朝里望去，却空无一物。

嗯？人呢？

林瀚森疑惑地回望院长卢卡斯，对方示意他在认真观察一次。

突然间，一道红色身影在门内扑来。

那是一名穿着绿色病号服，歪着脑袋，瞪大眼珠的病人，他朝林瀚森吐着舌头，仿佛小孩的恶作剧一般。

紧接着，他疯狂拍打着铁门，口中嚷嚷着：“我没有精神病，我才是医生，新来的小朋友快将我救出去。”

对方逻辑异常清晰......

林瀚森觉得此事有些诡异，紧锁着眉头回望卢卡斯院长，想要从他的眼中获知真相，卢卡斯抚摸着脸上的蜈蚣伤疤，极有哲理地说上一句：

“醉酒的人永远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林瀚森想想似乎有一定道理，便没有再理会。

之后他们参观了一、二楼所有的病房，每个房间都住着一个精神病患者，而且每位精神病患者都在嚷嚷着自己没病。

到后来，林瀚森已习以为常了。

“从这一刻开始，你便是我们的一员，期待你早日融入这个大家庭，真正与我们融为一体。”

“在这座古堡，三楼是禁忌。”

“这是你的工作室，尽量不要到处乱跑，以免打扰其它医生的工作。”

院长卢卡斯将对方带至第一名精神病患者对面办公室，自己悄然离开。

林瀚森有些好奇，再次朝猫眼望去，那名病患居然用秀娟而精致的古典赫密斯文写着“快逃”两个大字。

虽然林瀚森不解自己为何认识古典赫密斯文，但他心下一沉。

为何精神病患逻辑比之常人都不差？

他朝远处的护士招招手，询问道：

“我想知道这位病人的具体情况。”

“孤儿，有妄想症，每天妄想着自己不是病人而是医生。”

护士咧开嘴，露出一口金牙，门牙上还沾染着红色的渍。

嗯？这么古怪的症状？

即便是正常人被关在其中，也是如此表现吧？

林瀚森心里嘀咕着，他与护士商量着，想要将铁门打开，深入其中交流。

“你确定？”

“嗯，确定！”

金牙护士二话没说，直接将铁门打开，待到林瀚森进入其中，再将铁门锁上。

林瀚森：“......”

这是要将自己困在其中么？

“亲爱的瀚森·多米尼克实习医生？”

“恭喜你，你来到了地狱。”

“我是医生杰西。”

歪着脑袋，瞪大眼睛的病患很认真地自我介绍着，让林瀚森心生诡异。

除开将这里形容成地狱外，所有逻辑都极为正常。

盯着对方瞧上许久，林瀚森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是不眨的！

“你好，杰西，为何说这里是地狱？”

“这里是精神病患者的天堂，医生的地狱。”

“所有病患都在外面狂欢，所有医生都被困在病房忏悔。”

“这是魔鬼的世界。”

自称医生的杰西瞪大双眼，危言耸听地说着。

“不信你去瞧瞧，他们都在办公室里做些什么？”

“另外照惯例你今晚值夜，你可以看看食堂为大家准备什么样的饭菜？”

“最后给你一句忠告，前往别去三楼。”

医生杰西说完，蹦蹦跳跳地逃开，突然变得疯疯癫癫，口中反复念叨着：“医生被关在病房，魔鬼在狂欢。”

感到怪异的林瀚森想要离开，他试图从猫眼望去，想要确认门外是否有人。

只见猫眼之中一个硕大的眼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只一瞬间，林瀚森寒毛直立，冷汗瞬间湿透白大褂。

待到他走出房间，这才发现门外是那名镶着金牙的护士。

他待到护士走远，这才挨个办公室探去。

有人端着碟子在咔哒、咔哒地啃着零食、有人用放大镜研究着地上的蚂蚁、有人始终对着猫眼瞧......

似乎真的有些怪异？

一种莫名诡异的情绪笼罩着他。

或许杰西医生所言并没有错？

......

夜，寂静。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古堡沉寂地如同没有一只生物一般。

值夜的林瀚森自猫眼朝走廊外望去，空无一人。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办公室，朝杰西病房的猫眼望去，却见一只大眼睛始终盯着自己。

我靠！

他猛地后退，差点惊呼起来。

对方将林瀚森望来，迅速后撤，在泛黄的纸张上用赫密斯文写着“小心”几个大字。

林瀚森悄然隐去，朝着厨房而去。

那走廊黑暗而幽深，仿佛隐藏着吞噬一切的怪物。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悄然前往位于一楼的厨房。

厨房那有些锈迹的铁门虚掩着。

“吱呀～”

林瀚森拉开门，却发出一丝声响，在深夜里传得极远，所幸没有人注意。

他悄然走进厨房，掩上铁门，却见厨房一切如常，所有物品干净整洁井然有序。

是杰西在说谎么？

林瀚森正要转身离开，突然铁门发出咔哒的声响，紧紧锁上。

他目光一凝，试图想要拉扯铁门，却毫无作用。

紧接着，整个厨房陷入黑暗之中。

那黑暗不似普通的夜色，仿佛是世界上最恐怖深渊中黝黑的光芒，仿佛身在其中随时要被吞噬。

林瀚森疯狂拍打着铁门，试图弄出声响，引起别人注意，然而确实徒劳。

此时的夜有些清冷，他裹紧白大褂躲在角落之中。

滴答、滴答......

似乎是哪里开始漏水，厨房之中想起诡异的滴答声。

林瀚森的脑中浮现出极为恐怖的画面，时而是倒挂在横梁上的魔鬼在留着口水，时而是某些动物的尸体在趟血。

也许只是普通的水滴吧?

林瀚森安慰着自己，试图让自己沉稳下来。

“莎莎、莎莎......”

继滴答声之后，又有细微而诡异的声音出现。

声音由远及近，始终在他的脚边缠绕。

那会是什么呢？

深夜觅食的老鼠？夜间出洞的蟒蛇？抑或是生命力与繁殖力极为顽强的蟑螂？

难道是壁虎？

.......

只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无数动物。

这一刻，他不再沉稳。

他右手紧握早已准备好的锋利手术刀，一旦有动物靠近，就开始疯狂划着。

在他猛攻之下，周围的声响终于开始消停。

他蜷缩在角落中，手持锋利手术刀，警惕地感知着周围。

突然间，一种毛茸茸的触感爬上自己的脚，像毛毛虫般蠕动着前行。

只一瞬间，林瀚森冷汗湿透整件白大褂。

他右脚猛地一踢，手术刀疯狂划拉着，想要将“毛毛虫”大卸八块。

就在手术刀划动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林瀚森的右手粘稠而滑腻。

此时的他就像是失去眼睛的野兽在环视之中做着困兽之斗。

“嗖～”

突然间又是一阵异响，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窜上他的裤管。

他疯狂踢着右腿，试图将诡异的物品甩出，并用手术刀将它切割，防止对方再次来袭。

厨房中的血腥味再次加重。

就这样，诡异的生物不断骚扰着林瀚森。

不堪其扰的林瀚森疯狂摆脱着怪物们的纠缠，同时疯狂划拉着手术刀。

黑夜中，他那原本绿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嗜血的狰狞。

时间在诡异的滴答声中悄然度过。

原本侵扰的生物越来越少。

无事可做的林瀚森用手术刀在地上刻画着，试图计算着时间。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将周围生物统统杀死之后，林瀚森感受到无尽的空虚。

然后饥饿感袭来，随之而来的是寒冷无助的感觉。

他不敢随意走动，只能裹紧身上的白大褂，躲在自以为干净的一亩三分地上。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

一夜、一天、两天。

那种饥寒交迫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恐惧且难以忍受。

他的嘴唇因缺水开始干裂，精神开始涣散。

而此时，新增的几具动物尸体落地，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那是水的味道。

林瀚森眼神变得通红，他想要喝水，他想要活下去。

他嗅着血腥味往前走去，试图将血液涂抹在手上，吸允着。

那种饥饿感甚至让他萌生出将周围生物生吞下肚的渴望。

“唰！”

就在他忍至极限之时，厨房的门打开了。

光线弥漫进房间，就像是接引的圣光一般。

望着地上躺着的各种死状极惨的蛇、鼠、壁虎、蟑螂的尸体，林瀚森疯狂呕吐起来。

本就饥寒交迫的他因为这一吐直接昏迷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周围是古堡中的同事。

院长卢卡斯用关切的眼神望着他。

“感觉如何？”

“谢谢，我已经没事了。”

林瀚森虚弱地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他的嘴唇在水的滋润之下不再干裂，只是喉咙因为缺水而变得沙哑。

“你为何会在厨房之中？”

“厨房之中为何有那么多的尸体。”

“你没有喝它们的血吃它们的肉吧？”

卢卡斯院长层层递进，诡异地问道。

“没有，我忍住了！”

“噢？整整三天呢？”

“你没喝一口血，没吃一块肉？”

卢卡斯院长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没有！”

林瀚森斩钉截铁地回应。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厨房？”

“是精神病患者杰西的诱导么？”

“不是！我只是值夜的时候肚子有些饿，想要前去厨房拿点东西吃。”

林瀚森竭力否认。

为何杰西让自己去厨房，厨房中为何有如此多肮脏的生物？

自己出来时并未见到任何水果蔬菜！

平日里这些人再吃些什么？

在一切并未查清之前，自己不能出卖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