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第 53 章

顾陵还在往嘴里递着牛奶饼干，闻言“啊”了一声，歪了歪头看着胖子说道：“可是胖爷，我还是个伤员。”

胖子抽了抽嘴角，心想你他娘的哪里有个伤员样子，吴邪也是听着有些惊讶，开口问着人：“你不是还想着攒钱开动物园的吗？”

“动物园？”胖子摸着脑袋一脸的稀奇，“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奇怪？对动物园能有什么想法？”

顾陵反应过来了，心想对哦还有条烛九阴等着自己养呢，得努力干活挣钱开动物园。于是嗖的一下站起来，头也不疼了心口也不捂着了，甩着胳膊就往人俑里钻：“胖爷你摘那边的马头，我摘这边的，挑好的带走！”

胖子咧着嘴就乐了，动作很快的冲了过去：“那还用你说，胖爷这眼光绝对的，挑的都是顶顶好的，绝对能卖个大价钱。”

吴邪呆呆的看着两人跟土匪似的——其实胖子还好，只盯着完好的马头摘，一来一回的也比较耗时间，顾陵就狠多了，所到之处直接清空了一条路出来。

向导和潘子都看得张大了嘴巴，心道这是什么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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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累到坐在石头上点起一支烟，看着顾陵一挥手把自己摘下来的那些马头收走，满意的点点头。

这一路走来众人都已经非常疲惫，商量着守夜时顾陵直接抛出十二张符，违抗地心引力的飘在一人高的半空之中，吴邪心说就像是孙悟空给唐僧一伙人画的保护圈。

第一个醒来的是潘子，他调低了风灯的亮度，靠在石头上抽烟，一旁的胖子呼噜打的像是雷震一样，没一会儿就把顾陵吵的实在受不了的给了人一脚。

被踹一脚的胖子老实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就又打起了呼，甚至还说起了梦话，气到顾陵在自己脑门上贴了张符，然后不管不顾的整个人埋在了睡袋里。

再次醒来已经是七个小时后，顾陵摘下脑袋上的符晃晃悠悠爬出睡袋，就见众人啃着干粮望过来。

“搞咩？没见过睡得像死猪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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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东西后众人陆续爬下殉葬渠，顺着人俑行进的方向走去，大概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后，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停了下来，并对身后的人做了个停下的手势。

顾陵扩大火符照亮范围，也为他们手里的手电省些电，之间殉葬渠已经到了尽头，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河壁，雕刻着照不到全身的类似乐山大佛一类的东西。而河壁的最下面有着一个被碎石掩盖的方洞，已经被搬开了不少石头，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又是一个反打的坑道？”潘子惊讶道，“开口怎么会在这里？这不可能啊。”

“怎么会不可能？”胖子反问，“又不是你修的。”

顾陵悄咪咪凑近观察了一番后开口打断两人对话：“别说了，确实是这里没错，当年具体情况没人知道，好奇的话可以等作古后亲自去问，我只知道小哥已经来过了这里，也的确是从这里进入的地宫内部，想必那句文绉绉的暗话就是吴家三爷从小哥那里得知的。”

吴邪也跟着看了过去，的确在方洞一边的石头上发现了非常浅且刻得极为仓促的几个字母，痕迹还非常的新。胖子也好奇的走近一看，咦了一声：“这几个扭曲曲的洋文，和咱们在海底墓看的那几个是不是有点像？”

“对，这就是小哥家里人一贯用的暗号，代表着不同的涵义。”顾陵点点头，指着黑漆漆的洞里说着，“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在里面看见类似的字符。”

“那这字符是啥意思呢？”胖子问。

顾陵动作一顿，看了人一眼：“我不知道。”

众人：“……”

“他娘的还在等什么？都确认了入口了还不进？”胖子原地放下装备，把武装带系满又给木仓上满丹药，“几番人马都在我们前头，胖爷我向来都是打先锋的，碰上你们几个倒霉孩子才混的给人殿后，咱们就别磨蹭了，等会儿人家都办完事出来了，咱们都没脸跟他们抢。”

吴邪点点头，和潘子对视一眼，也都跟着准备好武装带，只是因为五四木仓太长，方洞之中完全无法转身，胖子干脆拿出登山镐，把木仓递给了向导，随后拿出自己的摸金符，捏在手里朝天拜了拜。

向导看起来也是个用木仓的行家，接过就是咔嚓几下熟悉了一遍，大有怀念的感觉，又对着众人说道：“几位老板，我不懂你们这行，不过我要提醒一句，在长白山上钻洞，要小心雪毛子。”

“如果看到苗头不对，先用棉花塞自己的耳朵，这东西现在这个季节脑壳还没硬，只能钻耳朵，等到了夏天，壳硬了之后，能直接从你皮里钻进去，就露出两根后须，你一扯后须就断，整只虫子就断在里面了，你得挖开伤口才能挖出来……”

“等等，停，别说了。”顾陵双手各掏出一把符纸，往每个人的胸口一贴，符纸就瞬间融入了他们的衣服中。

“这是隐蔽符，听名字就知道作用了，别作大死的直接和粽子蚰蜒一类的对上，它们都不会看见你们的。”

胖子一听眼睛一瞪：“这好东西之前怎么不拿出来。”

顾陵淡淡开口：“我给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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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洞是平行挖掘的，在里面都需要猫着腰走，所以前行的速度很慢。越往里走就越能看到很多人到过的痕迹，坑道的顶上也有着一些奇怪的岔洞。

潘子跟在吴邪的身后，忽然开口：“小三爷，你有没有发现，这条坑道有点眼熟？”

“眼熟？”吴邪有些迷惑，转头问人为什么这么问。

“咱们在山东瓜子庙的时候，过的那尸洞，进洞的隧道，不是也是这个德性的，那老头子不就是躲到上面的洞里来害咱们几个？”潘子道。

“确实，和水盗洞同理。”顾陵想起来了，指了指其中一个洞说着，“当年有水灌进来的时候，这些洞里的氧气完全能够支撑着那些工匠游出去。”

吴邪听着也是点点头：“看样子瓜子庙的那一道水盗洞，说不定也是汪藏海的人挖出来的。”

“时间对不上。”顾陵摸了摸石壁，“更有可能是瓜子庙的水盗洞在前，汪藏海则借鉴了这个方式。”

“有道理。”吴邪想到自己三叔推测的战国时期水盗洞，同意顾陵的猜测。

就这么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终于爬出了出口，只见面前是一条极深的干涸了的河渠，而河渠的两边都有供一人行走的何埂，上面还架着一座石桥。

众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来到河渠的另一边，潘子蹲下去看了看水流的方向痕迹，指着一边说道：“往那里。”

于是继续往前走，直到前方的何埂边上出现了一个非常规则的方洞。顾陵挥起一道火符往里一照，显然这是个摆放殉葬酒罐的墓室，胖子见四周都是半人高的酒罐，连忙让顾陵收起火，这要是着了就都成脆皮烤鸭了。

顾陵默默收起火符，胖子则往里扔着冷焰火，确认了没什么危险后才让众人都爬了出去。在这间墓室的左右两面墙上各有一道石头闸，后面是黑漆漆的甬道，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胖子捡起两只冷烟火，一边扔进去一只，都没看到头。

向导捡起一直冷焰火，就好奇的四处看着：“还真是不来不知道，这长白山里竟然还埋着这样的地方。这次算是长眼了。”

“再走下去还有你没见过的呢。”潘子在一边说到，“我估计当年大金国掠夺南北宋得来的这些东西，和南宋岁供的宝贝，要不就是落在成吉思汗的手里，要不，就肯定在这个地方。”

“别想的太美。”胖子道：“当年南宋进贡的大部分都是绫罗绸缎，这种东西不经放，又不好出手，我看就算有也烂的差不多了。咱们别老是惦记地宫里的东西，还是多考虑考虑眼前的利益比较好。”

说着就去研究那些酒缸，想搬动一罐，看看罐底有没有写着些什么。

“这种缸子太糙了，你就别折腾了，送给别人卖羊杂碎腌菜别人都不要。”吴邪劝着。

“谁说我惦记这缸了，别以为你胖爷爷我只好明器。”胖子抬头看人一眼，说着用匕首就敲开了一罐酒的封泥，顿时一股奇特的味道飘了出来。

顾陵一下子脸色就变了：“卧槽！这味道怎么一股血肉糊糊，胖爷你还想尝一口的？”

吴邪对这酒也很好奇，正凑过去看着里面黑色的酒液，闻言往后退了两步，胖子手里的匕首已经下去挑了一点酒液在上面，面露迟疑。

见状潘子冷笑一声，过去就一脚将这酒坛子踢翻，那股奇特的味道顿时更加浓郁了——只见那洒出来的犹如黑色泥浆的酒糟里面有着很多暗红色的絮状物。

这种东西往往都能在浸水的棺材里看到，是被泡融了的尸体只剩下皮和骨头，形成破棉絮状的一团。

胖子用匕首拨弄了一下，看着这尸体像是婴儿模样，直接脸色一变的僵住，吴邪在一旁看得头皮发麻，捂着嘴就到角落里干恶心去了。

“噫。”顾陵看着也开始泛着恶心感。

“这种酒叫做‘猴头烧’，这不是人，这是未足月的猴子，是广西那边的酒，可能是女真的大金还鼎盛的时候，南宋进贡的窖藏酒。”潘子蹲下用匕首挑起那团皮骨，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能不能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不过听说壮阳的功效不错，你就别客气了。”

胖子恶心的用刀拍掉，骂了声娘，转头问潘子：“你小子怎么知道的怎么清楚？你他娘的喝过这酒？”

“我在山西的南宫见过这种瓦罐，当时大奎和我们另一个伙计取了一罐出来，我始终是认为不妥当的，就没碰，但是他们不在乎，结果喝到见了底才发现下面的东西，后来为这事情大奎在医院躺了两个月。”

说起大奎，潘子又有些感慨：“我对你实在算不错了，要是有心害你，我等你舔上一口再踢翻罐子，有你好看的。”

胖子听的脸上直抽动，想发作又没借口，样子非常好笑，过了一会儿才小声了嘟囔了一句：“……他奶奶的。”

此时冷焰火开始陆续熄灭，一行人重新开启了手电，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不过休也休息够了，该重新开路了。

胖子要回自己的宝贝步木仓，拉木仓上栓给自己壮着胆，看着两边的两条差不多模样的墓道，小声问着：“该往哪边走？”

其他人还没有开口，向导却指着左边说到：“这边比较稳妥一点。”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吴邪和潘子回答，现在向导忽然冒出来一句就很奇怪。

胖子有些莫名其妙的问着为什么，而向导用手电照了下左边通道的地面：“我刚才偶然看到的，我想这是有人在为你们引路。”

只见在左边通道里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刻着与刚才在方洞口看见的一模一样的的奇怪符号。

“确实是和刚才看见的符号一样。”顾陵和吴邪都蹲了过去看着。

“那还等什么？就抓紧时间赶路吧。”

胖子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吴邪看了眼身前身后的一片漆黑，也跟了进去，其他人陆续紧跟。

通道刚开始的一段还算平平整整，后面的路则因为地壳运动所造成的自然破坏，导致很多石板都从地上翘了起来，使得地面高低起伏的。而通道的左右两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着加固的拱梁，上面雕刻着单龙盘柱，即使很多都已经开裂，但没有这加固的措施，想必这条通道早已坍塌。

通道的尽头有着一道关得紧紧的黑色石头墓门，门缝和门栓虽然都用铜浆封死，但左边的门上已经让人给炸开了一个脸盆大的破洞。

“这不是门。”吴邪上前推了推，“打不开的就不是门，这是封石，是用大块的黑石头垒砌，然后用铜水封死冻结成一个整体，做成门的样子。”

胖子蹲下看着封石上的破洞：“墓道里有封石，看样子这条墓道应该挺重要，能通到地宫的中心，路是真的没错，而且洞都开好了，他们已经进去了。”

说着就探进去了半个头，手电伸过去照着里面的情况。

顾陵沉默了下，转头低声问吴邪：“胖爷这样真的不会卡住吗？”

吴邪看了眼胖子身上直径最大的那一圈，摇了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我看有点悬。”

潘子在后面听着直乐，开口喊着：“胖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还是墓道，里面还有一道封石，看样子万奴皇帝从小就缺少安全感。”胖子回答着。

“扯蛋，你家的门还三保险呢，封石最少也有三块。”吴邪反驳道，“三千世界，你懂吗。”

胖子倒是没听见吴邪说什么，伸手把手电往门里一放，深呼一口气的就缩身窜进了那个洞里，看呆了刚才还在说会不会卡住的两人。

吴邪和顾陵相视一眼，眼中的惊讶倒是有些好笑。

“我草，好冷。”胖子在封石的对面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着说冷。

潘子先把木仓递了进去，随后自己也爬了进去，紧跟着的是吴邪，然后是顾陵，向导则是在最后。

里面的温度的确是更低一些，正前方还是一道封石，只是比较简陋且被炸了一个更大的洞。众人不做停留的继续爬进去，只是后面还是一样的场景，墓道又继续延伸，面前又是封石，上面还有着被炸出来的洞。

胖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草，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了。”

吴邪解释着：“这很正常，一般的封石都七八吨重，长一点的墓道会有六七重封石，这些算是好的，厚度可能只有一半。咱们的老祖宗没炸药，对于这种封石塞道的古墓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顾陵摆摆手，示意继续，就不信还能有。

就这么径直穿过，面前场景终于有了变化，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另一条垂直交叉过去的墓道比众人所在的墓道宽了近乎一半，高度也是高得多了去，且有了颜色变化，像是被什么染成了一片丹红，墙壁和顶上都还有着大量鲜艳的壁画长卷。

“这条肯定是主墓道了，直接通到椁殿的直道，整座地下玄宫的中轴线，不然不会修饰的如此华丽。”吴邪赞叹了一声。

“别感慨了，咱们是贼，还是老问题，往哪里走？”胖子一如既往的心急，“快找找，附近还有引路的标记没有？”

众人的手电光束在墓道里晃来晃去，满地寻找着那种符号，不一会儿潘子就“嗯”了一声，招呼着过去看。

“这他娘的真省事，碰到了倒斗界的活雷□□了。”胖子看着雕刻在一边墙角的符号，“咱们一路顺着走就行了。”

吴邪和顾陵都同时摇了摇头，然后互相看了一眼。

“这符号和刚才的符号已经不一样，那么代表的意思也是不同的。”顾陵伸出手指点了点地，“刚才的符号可能是代表着安全，继续往里走，而其他符号则有着例如保持警惕，有机关，或者小心，前方有一定的危险这种意思，再严重一点的可能就是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刻下这个符号的人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回去，所以在为后面的人留下信息。”

“但具体的……我看不懂。”

“……”

一时间众人都停在了原地，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顾陵看自己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连忙鼓舞着：“但也可能是前面发现了什么东西，按照小哥家里人的做法，有好东西的话多半不会带走太多，他们也是顶顶挑剔的不缺好东西，这随便带出去一点也能当这一路的慰劳了。”

“更何况，想想吴家的三爷还在里面呢，难不成有困难就不继续走了吗？”

潘子也说道：“说的对！既然这符号不是留给咱们看的，咱们就干脆当没看见，以前也倒过不少的斗了，也不是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我就不信咱们连个墓道都摆不平。”

这番话倒是合了胖子的胃口，胖子连连点头：“老潘，这句像是人话了，那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反正是直路，如果走到底发现不对，折回来就是了，另一对走对的，就在椁殿外等着，在这里犹豫也不是办法。”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怕这主墓道不是这么好走，你看地下的四尺石板，这种墓道很可能装着流矢和翻板的机关，别是两队走到最后，都死在墓道里，咱们一分开就永别了。”吴邪觉得不妥。

胖子听着就开口嘲笑道：“照你这么说，你就不该来。你吃饱了空的下这儿来干什么？既然下了地宫了，这点儿破事就不该怕。”

这下终于到顾陵打圆场了：“别这样说，老板还不是为了他那坑娃的三叔嘛，我们目的都是一致的又不冲突，性命攸关的事情确实需要谨慎，别东西都到手里了，人却再也出不去了。”

潘子也是果断的站在吴邪这边：“小三爷说的对，就说一个理由，阿宁队里的人肯定就在附近了，咱们不防范着粽子，也要防范人，两把木仓的火力总比一把强，而且万一一队人出去就消失了，没回来，那另一队怎么办？咱们还是在一起好，有个照映。”

一直在一旁的顺子也表态道：“不管怎么样，我必须把吴老板送到，我肯定是得跟着他的。”

“你们这是搞个人崇拜啊，他娘的孤立我一个。”胖子举起手表示投降，“算我倒霉，那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一起死。”

“我们就先走这个刻了记号的方向，如果不对，再回头，事事小心就对了。”潘子扯出类似盲人棒的折叠探路棍，敲着地面。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答应，跟在潘子身后，径直走进了刻着符号的墓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