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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诗人先生和英雄小姐

......

意识昏昏沉沉时,那女孩拖着宁永学前进,一路磨过瓷砖铺就的地板。

走廊依旧被昏暗的灯光笼罩着,黑暗的水泊尚未覆盖到这边,不过,局内的人们已然被困在不同的场所,受到不同的阻隔,从她孤身一人就能证明。

当宁永学被靠着一堵墙放下时,他觉得身后的墙壁就像堵石柱,靠在上面死去未免太遗憾。若是能在少女怀中死去,也许会不错?可惜从一路上保持的距离来说,这家伙实在是冷淡,指望死在她怀里还不如指望死在白钧怀里。

当她蹲下来时,手里提着急救箱,目光却有些犹疑,显然,她不是医生,更没有学过急救。

“消毒!”宁永学咳嗽着说,“还有那些铁锈......”

“你的伤口正在愈合,方式有些难以描述,——该称作很诡异吧。”她说,“我不理解,不过既然如此,还需要我参与其中吗?”

宁永学低头看了一眼。他的皮肤正在和血管粘合,他的血管正往伤口外自行生长,他的骨头豁口正在以尖锐的形状往上增生,扭成螺旋——实在无法形容,这也能叫愈合?双生之礼的效果究竟是什么玩意?

“拜托你把骨头削平,把皮肤切开缝合,把多出来的血管都塞回去。”他好不容易匀出口气,“直到它们恢复成正常的形状为止,务必都要这么做。”

她思索了片刻。“经验之谈?”

“要是我说我也第一次遭遇这种事,你能相信吗?”

“我自然不相信,但我可以把自己的怀疑放在晚些时候考量。暂时如此。”她舒张了一下指节,拧开酒精瓶,取出医用手套,顺手还把多余的手套扔到他胸口,“咬住它,唱戏的家伙,一声都不要吭,否则我一受惊吓,就会失手把刀丢进去,或者不小心把你体内的什么东西扯出来。”

什么叫唱戏的家伙?

“没问题。”他点头说。

宁永学头往后仰,咬紧手套,努力忍住疼痛保持清醒。下一刻,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就从他胡乱生长的伤口传来,他几乎是下意识要把口中的手套喷出去,但她立刻就伸出左手,一把捂了过来,好似要把抹布堵在他嘴里一样。

“答应得倒是不赖。”她低头用手术刀划过伤口,拿手指触碰沾着铁锈的肌肉,“不过也就是嘴上说说吧。事到临头以前,人们总以为自己是那种伤痛临身却连眉毛都不会皱的冒险电影主角。”

然后她一把将肉剜出。

......

过了不久,宁永学蹲在垃圾桶旁,盯着桶里自己增生的异常组织端详起来。

他以一种非人的方式痊愈了,不过未必是好事。若没人帮他处理伤口愈合时肆意增长的组织,他的身体一定会在受重伤后逐渐畸变,化作某种无法描述之物,——很可能就是内务部调查的双生之礼失败者。

仪式究竟带来了什么?宁永学不大清楚,除非他能把相关村镇翻个底朝天,否则这完全是个谜。

完成手术后,白钧的女儿总算是取下了兜帽,宁永学也才开始注意打量这位十七八岁的女孩。

诗人常说,精美绝伦的少女可以衬出一切衣服的雅致,可是在她身上并非如此。人们会首先注意到她的冰肌玉骨,身姿轻盈,发现她神情中冷漠的距离感,然后就会觉察到她衣着搭配的缺陷,认为绝大多服饰在她身上都格格不入,缺乏和她本人相衬的气质。

她的父母一定常为她要穿的衣服苦恼,总觉得该换另一套再做尝试。不过,她本人似乎倾向于流行的运动服和短裙,宽松,轻便,脚下也是易于跑跳的运动鞋,适合在任何场合活动。

这本该是套轻松活泼的衣服,在她身上却显得她更冷漠了。

平常和头棕熊生活在一起,谁能不冷漠呢?

她的语气很平淡,条理也很清晰,只是多少带着些不耐,——宁永学很想说她完全没有不安,可惜这是假的,她只是把情绪掩饰的很好,表现在言语的不耐中。

当然,假如她能一直掩饰得很好,所谓的不安其实也没大碍。

“我冲进去抱住他,然后受到惊吓,然后还哭了?”她提问说。

“有什么疑问吗?”宁永学说着拨动橡木桌旁的开关,电灯亮起光芒,映出堆放在书架里的若干杂志和报纸。这地方似乎是个茶水间,适合休息,如果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人休息的话。

“啊,”她不怎么感兴趣地垂着双手,端详书架上的杂志,“我大概有十来年没和他这么接触过了,高中三年也住校度过。如果父亲还认得他女儿,就该知道那是个骗人的布娃娃。”

“听起来你们很有默契。”宁永学说。

她立刻往远离宁永学的方向挪了一步。

“这可真让我受伤,刚才的发言有什么错误吗?”宁永学又说,“我都还没开始问你的名字。”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很擅长说好话,就像电影里那些梳着黄毛的家伙。”

“你一定是对我有所偏见。”他思索着说。

她的语气倒是挺温和。“我对他们没有偏见,只是通常来说,最早离场的都是这批人。”她说。

“事实可能和你以为的有所出入。”

“什么事实?”

“关于最早死去这点。”他耸耸肩。

“你想说你其实很命大吗?那么先前的一幕该算什么?”女孩问道。

“我想说,可能这就是我命大的理由。一如那些落难的可怜人总会在故事里迎来英雄相助,而你的年纪恰好适合。据我所知,最近的电影都很流行少年英雄这套戏码,如果你有感同身受,那可就太好了。”

“我倒觉得恐怖片里只有早死的人和晚死的人,落难先生。”

“那就让我们为了成为晚死的人而努力拼搏吧。”宁永学说道,他从柜子里取了包安全局的茶叶,“附近有什么存放枪械的库房吗,英雄小姐?”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话,她转过身来,理了理遮住眼睛的发丝,又别了下发卡,然后才直视他说:“套话的水准不赖,落难先生。我能听得出来你话里的意思,你也不需要这么委婉,——你对我手里的枪械来源很好奇,是吗?”

宁永学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我相信你手里没有持枪证,除非你比我以为得大那么一两岁。”

“确实没有,”她说,“我擅自拿取,还擅自开了枪,虽然只是枪击一个装成我的布娃娃。”

“情急之下,人们总要做些变通,这事没有对错之分。”

他忽然听到从门外的走廊远方传来脚步声,正是先前那位巡逻员的声音,毫无差别。他一边呼喊着“白尹小姐”,一边焦急地踱步,蠕动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辨。

宁永学把运动鞋摆在沙发边上,只穿着袜子,无声无息地走过瓷砖,熄灭茶水间的灯。然后他回到沙发上,同样无声地坐下。

白尹深呼了口气,也脱掉运动鞋,以一种若无其事的表情端了两杯茶水过来,房间里两人各自一杯。昏暗中可以看到她纤巧的小脚上是对白色长筒袜,非常朴素,没有印任何图案。

过了一会,等呼喊的声音逐渐远去,她才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除非能离开安全局,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相信谁了。”

“我先前听那位巡逻员管你叫小茜。”

“别问那么多。”她没有摇头,或者她看起来不喜欢摇头或点头,只是把袖子折在手心隔热,端起滚烫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后才说,“过去的称呼只有活在过去的人才在乎,知道我叫白尹就行了。”

“虚假的人在寻找你,真实的人也在寻找你,可你却只想离开每个人。”

“真是个擅长遣词造句的人呢,”白尹忽然笑了,“如果你能够不想方设法地撩妹,我们俩的处境也许能好办很多,诗人先生。”

“我觉得这只是正常沟通,除非你以为人们就该像恐怖电影一样满心紧张感。”宁永学说。

“不将心思放在忽然遇见的女孩身上,你就无法产生正常情况下应该有的情绪了吗?也非常了不起。恐怖的事物刚从门口路过,你就开始问东问西,讨论人生意义。”

“和心怀恐惧相比,我更希望和同伴融洽相处,一起找寻脱困的途径。”

“我觉得在这番情境里,也许你才比较恐怖。”她否认说。

“我的行当之一是在海场的地下墓穴勘探未开放区域,每次我都活着回来了,而且精神没出任何问题。”

白尹直视他的眼睛,仿佛她很习惯直视他人似的。“我明白了,”她说,“姑且当它是真话吧,毕竟,我对面积占小半个城市的地下墓群缺乏概念。现在那东西已经走远了,换我来提问,你想去存放枪械的地方,是吗?”

“有什么问题吗,英雄小姐?”

“我父亲是这地方的雇员,我自然该为他负责,也要为我领你去库房的决定负责。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会拒绝你。”白尹告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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