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截胡

这是卫寻第一次见到Y公司的负责人，年轻有为的青年靠坐在真皮转椅上，精致的袖扣闪着银光，他面容姣好，整个办公环境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打理得井井有条、简约却不失华丽。

海西里礼貌地扬起笑，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与他们充满市侩商人味不同的气质。

“我的秘书说你们要和我谈生意。”

瞧瞧，连声音都如此优雅动听。

相比之下，自家老板那粗嗓门大得能赶鸭子，“是啊！我是安利面包房的老板包连利，这是店里的伙计路青。”

路青：……其实可以不必介绍他的。

“是这样的，海先生，”包老板搓搓手，掏出一份合约递过去，“不知道我的面包房是否有荣幸能和贵公司合作？我将无偿为贵公司提供下午茶甜心，作为交易，希望贵公司能宣传下我家面包房。”

“哦？”海西里恰到好处地挑了下眉表示吃惊，他拿起合约不急不缓地翻看。

路青也在心里“哦”了一声，几乎是立刻就瞟了眼包连利。

他以为自家老板来谈生意，怎么着都和咖啡馆的性质差不多，没想到包连利竟然是免费提供面包，倒贴的那种！不明情况的人还会以为，他们面包房是多么的财大气粗呢！

要是此刻老李在这，估计当场就暴走了。

怎么能白白将钱送上门呢？这是个人都会马上签字落款吧！

路青也想暴走来着，他盯着那份合约，握了握拳……

“包老板的功课做得很足啊。”海西里慢条斯理地说：“合约里的条款很详尽，包括如何宣传都清晰罗列，看着对我公司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受惠……”

他沉吟：“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不签字。”

包连利闻言，眼睛都亮了几分。

“好吧……”海西里去拿桌上的笔，“我……”

“等等！”

一道声音喘着气突兀地从门后斜插进来。

海西里和包连利错愕地回头，路青的拳头松了松。

“等等……海、海先生，我这里有更好的方案，您、您可以慎重考虑下再签。”

门后的胖子双手扶膝，擦去脑门上的汗。

第一眼见，卫寻就想到大白萝卜这个形象的比喻，因为这个胖子实在是太像白萝卜了。

——整个人都白白胖胖，还矮，只有头顶正中央的一圈有头发，根根竖起，扎了个大揪揪。

海西里问出卫寻心中的疑惑——尽管未经人允许就随意闯入很失礼，但得体的海西里依旧不动声色地问：“你是……？”

白萝卜歇足气，挺直背，整了整衣物，在回答前“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卫寻，而后笑容谄媚地面向海西里。

“海先生好，初次见面有些失礼，还请不要放心上，这是我的一点薄礼，以示歉意。”

他噔噔噔将手中的精致礼盒摆上桌，礼盒的样式很是眼熟，下一秒，卫寻就知道为何如此眼熟了。

“我叫郝仁，是郝利莱蛋糕店的老板。”

唔，买过他们家的蛋糕嘛，难怪那么眼熟，卫寻瞅着他，原来这位就是死对头郝老板啊……

瞧瞧这白润的脸盘子和身段，一看就油水充足，不愁钱财。不像她，每日为生意苦扰奔波，精瘦精瘦的。

这么一想，心里头有微妙的不平衡与火气了。她不受控制地说：“郝老板，你这是何意？”

“咳，当然是做生意。”郝仁没看她，腆着笑脸说：“海先生，我也想与你做生意，贵公司的下午茶都由郝利莱蛋糕店免费提供，作为交换，顺便宣传下我家蛋糕店，您看怎么样？”

“哦？”海西里挑眉，“你的合约呢？能否让我看看。”

合约？

合约他当然是拿不出来的，他在得知包连利的“阴谋”和大概的方案内容不过才一刻钟，就算手边有打印机他也没法将合约打出来，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而它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拦下包连利，决计不能让他做成这笔生意。跑了一单咖啡馆的，这一单怎么能再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呢？

郝老板忿忿地想。

于是，他迅速地说：“海先生，请见谅，时间太紧迫了，所以合约暂时拿不出来，但很快就会呈现给您。不过我觉得有无合约都没关系，我的合约跟您桌上这份是一模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把安利面包房改成郝利莱蛋糕店而已。”

“您完全可以按照桌上这份作为参考。”

桌上这份是他的！包连利在旁边咬着牙说：“人要脸树要皮，郝老板真是豪强夺取，连别人的方案都要窃用吗？”

“包老板，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郝仁斜眼看他，“你怎么能说方案是你的？我很早之前就想到这个了，也走访过三大厦不少公司进行实地调查，要不是最近太忙，我会比你更早就签约的。要说剽窃，怎么不说你剽窃我的呢？”

他白胖的脸上摆出一副无赖嘴脸，看得更让人想揍他。

包连利一时嘴笨，只能气得发抖，“你——”

“海先生，左右都是您做主，您看是想和面包房合作合适与我家蛋糕店合作？”郝仁笑眯眯：“我家的蛋糕有口碑，精致又好吃，很符合精英们的气质，三大厦的人可是经常光顾呢！”

海西里眼神一动，“唔，这我倒是听说了，我公司也有不少去买的，时常还排不上队。”

“啊，凡是值得的东西都量少需等待，”郝仁眉开眼笑，“如果跟郝利莱合作，就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我一定会每日提供的，完全不用去排队呢，这太有失身份了。”

海西里勾起唇角，看了看立在桌前的两位老板，一个气息颓丧，像斗败的公鸡，一个神采飞扬，与他畅想美好未来。

孰优孰劣，一看便知。

虽然有点不忍心，但说到底，他也是个商人呐！海西里温和地面对郝仁，“那就这样敲定吧，郝老板，你得尽快将合约送过来。”

包连利瞬间塌了肩膀，郝仁开心道：“当然，我下午……哦不，我现在就去打印。”

海西里体面地顾及另一位，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包老板，我们之间的合作无法进行下去了。”

输人不输气势，包连利礼貌地回笑：“没关系，期待我们的下次合作。”

郝仁：哼哼，有我在，断没有下次。

“好的，慢走，不送。”

包连利还算利索，不多纠缠，领着路青下楼。

“老板，你……你别太难过了。”路青笨拙地安慰他，“三大厦的人本就心气高，会选择蛋糕店也是能理解，咱们店的生意，可以回去再想别的办法……”

卫寻知道自己心里是没多大痛苦的，可能还有点雀跃。只是面上不显，干巴巴地“嗯”了声。

这“嗯”让人摸不着头脑。

路青惴惴地想，他要不还是别说话……别戳老板痛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