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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封塔后第一夜

莫尔陷入重重幻觉,随后高烧了整整一日,最后回光返照一般在医务室醒来,发现自己盖着白被单,躺在白床上,身旁的白色小桌上放着一截断掉的匕首锋刃以及一顶黑色的宽檐帽。按照规则,这两样物品是他的战利品,无论玛瑟琳怎样请求,尼摩和阿勒法都坚持要他自己支配。此刻咆哮守军的四位领主都在病房内,莫尔成为他们目光的交汇处。

他抓起枕头旁的眼镜戴上,系上丢在床尾的腰带,尴尬地咧嘴一笑,问,“看我做什么?”

“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莫尔。”卡拉巴克由于身形过大,只能背靠着白色墙壁,坐在白色的地板上,他头盔的眼孔处插着一条紫色的片状试剂,不知是何用意。

“刮目相看?因为什么?”

“因为冰商,”卡拉巴克取下试剂,仔细瞅了瞅,递交给了身旁的金赤;金赤撕下试剂的最前端,将试剂片含到了嘴里,“我没能看破的法术,你身为无名者居然直接免疫,真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呐,我很羡慕。”

“说到这个,那冰商究竟是何方神圣?我被他拿匕首敲了一记,要不是靠这把勺子,”莫尔举起左手,晃了晃那银色的汤匙,“我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是一名杀手,所用的武器相当致命,你之所以能毫发无伤地在这里和我们讲话,还得感谢那位‘好心的’恶魔,它给你的勺子居然是奥斯汀银制成的,那可是仅次于三生鱼合金的传奇金属,居然被恶魔拿来做汤匙,我可真是搞不懂它们的思想……”阿勒法说道。

莫尔端详起自己的“左手”,傻笑了起来。

尼摩接过金赤递来的试剂片,撕下猫咬过的部分,含进嘴里,很快又取出,看清试剂没有变色后,说道,“万幸,我们五个都没感染,可以去开会了。”

这话让莫尔感到莫名其妙,结果尼摩只是对他善意地笑笑,没有解释,跟在卡拉巴克身后出了门,金赤则是照例瞬间消失,只剩下阿勒法微笑不语,走过来扶他下床。

“能自己走吗?不行的话,我扶你过去。”

莫尔套上病号专用的白拖鞋,也顾不上换掉自己的白色病号服,抱怨了一句这病房单调的配色,临走时还不忘抓起桌上的宽檐帽塞进腰包;至于那半截锋刃,阿勒法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用指尖拎着,生怕触碰到刃部,“跟我走,我们先去开一场会,路上再和你解释。”他提起断刃,“还有,这个东西,我希望你能捐献给咆哮守军。”

(没问题。)莫尔下意识地用意志回答,赢来律师的会心一笑。

“很好,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不忘练习,值得夸奖。”

两人慢慢移步到电梯门前,半途,莫尔听到许多诡异的刮擦声,从走道两侧传来,便问律师,却发觉律师戴着一副纯黑的倒三角面罩,由于面罩的阻隔,律师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喑哑。

“那是无形禁军,要么就是无面骑士,反正是自己人,不必害怕。现在蓝塔已经封闭,你需要时不时地把这个戴上。”律师递给他一个类似的面罩,只不过是白色的。“又是白色。”莫尔心里暗暗抱怨,但还是乖乖戴上了它,遮住了口鼻,惊奇地发现空气居然清新了许些。

(真是惊人的科技,这口罩是怎么造出来的?)

“口罩?这不是口罩,而是氧气面罩。”律师对电梯门前隐形的两名士兵比出和平的手势,电梯门发出停靠声,徐徐打开,二人乘电梯上升。

电梯中,律师解释道。

“简而言之呢,除了两名以上致命的杀手,蓝塔内还出现了传播瘟疫怪物——瘟疫先生;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生物,一般呈现半流体的状态,擅长在极细的通风管或下水道内钻行,它们会传播一种致命的瘟疫。你昏迷的时候,我们替你检查过了,你并没有感染,真是万幸,那疾病只有瘟疫先生本身具备抗体,感染几乎必死无疑。”

(这东西和冰商有关系吗?)

“无关,想来是森纳带进蓝塔的,你昏迷期间,禁军合力围捕了一只瘟疫先生,将其斩杀,代价是有两名士兵感染,不治身亡,从感染到病发死亡不过半日夜的时间,可见那玩意的恐怖;除此之外,我和卡拉巴克也联手杀了一只,但愿那是最后一只吧,那玩意,我可不想再见到了……”

莫尔还没见过阿勒法战斗,但他忍住好奇,没有询问,毕竟阿勒法一副不愿回忆的嫌恶表情;连见多识广的律师都不愿形容,那玩意想必恶心至极。

电梯到达终点,走出门,莫尔望着那装饰有盆栽和彩绘的茶褐色大圆桌,嗅到了一股官僚的拖沓气味,(怎么?都这种时刻了,水镜总统还打算开茶话会?)他之所以抱怨,是因为看到了那左边墙角处的镀金甜点架,上边摆着慕斯蛋糕和甜甜圈,以及各式各样的小甜点,这种尽显奢华的甜品供应实在不适合这种严肃的场合。

*实际上,那些点心是为了稳住人心,故意摆給我们看的,其含义就是‘我们食物充足,甚至有富裕’,水镜总统心思缜密。*

(那……需要我帮你拿点儿吗?我有些饿。)莫尔已经半个日夜没有进食,虽然心中反感那些甜点,他的胃却容不得他故作矜持。

*不必,你自己吃就行,我最讨厌甜食。*

两人先后入座,莫尔取下面罩,专心对付起自己端来的甜点,律师则将手提的断刃轻轻摆在桌面,面部表情被眼罩和口罩的双重保护完全掩盖,朝桌对面的水镜人员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此刻,参会人员共有十人,除了咆哮守军的三名领主、阿勒法、莫尔,水镜方面同样有五人,其中两人莫尔先前见过,分别是玛瑟琳和猎人领主唐纳德;此外的三人都是穿着盔甲、神情严肃的士兵,两男一女,看来是军队的高职,其中那女子格外显眼,她长相俊秀,苹果脸、高鼻梁、嘴唇饱满,刘海是辫子辫成的,发型奇特暂且不提,她的胸甲前突得离谱,估计是依照她的胸围进行过调整,颈甲的头盔接缝处特意留了缺口,也是因为胸甲的前部尺寸过于夸张;如果仅是如此,她确实算是天生丽质,可惜,此女子面部有一道从左眉延伸到下颚,中途截断那高鼻梁的伤疤,这道疤可不像青鸟女友脸上的纹身,而是货真价实的疮疤,明显是由利器造成的。对此,莫尔没有多想,他只顾着吃自己盘中的点心,既不在乎那女人的身材,也不在乎其相貌;说到底,他对此人的兴趣不及对盘中餐食兴趣的一半。

除了这十人,圆桌还有两个座位空余,当莫尔消灭了第三个草莓甜甜圈后,这两个座位的主人从另一侧的电梯口走进大厅,伴随着众人的殷切目光,粉墨登场了。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着黑色礼服、英姿焕发的男人,他身高约一米九,留一头黑色短发,容貌只能算作中人之姿,但掩盖不住他那外露的精英气质;他没有戴氧气面罩,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笑容可掬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他此时的表情,毕竟,他的笑如同一片森林,当人们从高空鸟瞰森林,他们只看见了风平浪静的林海,却看不穿这林中蛰伏的毒虫野兽。这位就是水镜的总统,索洛蒙·戴维,他没有问候场上的任何人,等身后的从者为他抽出座椅,便直接入座,霸气外露,因为这里是他的主场。

总统身高近两米,他的从者则更是惊人,身长约两米五,,身着全套铠甲,连头盔也不曾摘下,和同样披挂整齐的卡拉巴克形成鲜明的对比:卡拉巴克的盔甲是上下一白的样式,此人的则是通体漆黑,雕有下凹叶状纹路;但和卡拉巴克习惯赤手空拳作战不同,这名勇士带有佩剑,且并没有使用收容剑鞘,而是选择了古典的长剑剑鞘,将那极长的双手剑背在了身后。入座前,他不紧不慢地取下佩剑,将其立在座椅旁;此剑立即吸引了莫尔的注意,因为那坚木剑鞘上刻有四个金色的文字,居然不是通用语,而是简体的汉字:彬龙宝剑。此人正是水镜的三军元帅——绰号“常青藤”的利布撒尔·达伊万,见他入座,先到的那三位水镜军官居然要起立致敬,足见此人权重望崇。

这两位的到来让莫尔觉得自己的着装和举措非常轻浮可笑,总统西装革履,元帅披坚执锐,他却是白衣白裤白拖鞋,抓着草莓甜甜圈大嚼特嚼;他以一百八十度的扫射视线观察了一番到场的总共十一位大人物,意识到只有自己在吃东西,不由得认为自己出现在这严肃的场合是一种错误。

幸好,戴维察言观色的能力远超莫尔的想象,总统入座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不必拘束,莫尔同志,我们知道你刚刚经历过艰苦的战斗;玛瑟琳,麻烦你为大家分发一下甜品。”此人的话语,语调平稳却不失热情、音调高低恰到好处,开口便尽显一国元首的风度。

玛瑟琳拍拍手,三名站在角落的禁军立即现形,迈着猫一样无声的步伐为参会者取来甜点,随后倒退着走回原位,隐匿身形。

为了不让莫尔尴尬,总统居然带头咬了一大口浸沾过炼乳的甜甜圈,不露齿地微微一笑,不出声地嚼着,这善解人意的行为让莫尔心怀感激,场上的气氛瞬间活络了许多。

在莫尔吃光自己盘中的餐点后,总统点点头,开始了正式发言。

“庸俗套话,想必大家不愿意听,我也不愿意讲,那我们就直入主题吧,”戴维交叉双手,身体前倾,他正对着的人是阿勒法,似乎想隔着那蓝紫色眼罩与律师进行眼神交流,律师有所反应,但也只是点头附和总统的直率话语罢了,“今日一会,我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将昨日未能正常进行的商谈进行到底,二是,我想问战车领主这位勇敢的斟茶兵几个小问题。”总统清楚的表述了自己的目的,这样高效率的发言令咆哮守军的众人十分满意,为了展示出相应的尊重,卡拉巴克也直言不讳,“感谢你,戴维,我们想见你,无非是打算想向水镜求取兵力。”

“关于这点,玛瑟琳不是已然和你们达成一致了吗?”戴维笑容依旧,但已然用起了唇枪舌剑,莫尔早知此人绝非等闲,但没料到他连翻脸也能做的如此自然。

卡拉巴克点头,阿勒法抢在他之前接话道,“确实如此,我们和贵国达成的一致,也包括镇压大河兽之前的部分;在成功镇压大河兽前,咆哮守军和水镜属于结盟关系,对于这大忠不言的盟军,您原本打算展现的诚意呢?”

这句话瞬间将气氛变得极其焦灼,尤其是那三位军官,脸色都偏向阴沉,但这句话也确实绝妙;“大忠不言”一词实在是再贴切不过,咆哮守军确实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但那“诚意”二字早已表明了律师的索求。

戴维朝玛瑟琳一歪脑袋,“玛瑟琳,我们亲爱的律师领主没有记错吧?”

玛瑟琳耸肩说道,“还能有错?”

总统轻笑了两声,看来是思考着即将掷出的筹码数额。

“当然,为了和您的诚意相匹配,请允许我代表咆哮守军献上一份礼物。”律师用手掌将面前那断刃拨向桌面边缘,十分谨慎地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刃面,提起,匕首尖端朝下,随即松开,那断刃坠下,稳稳地插在了桌面上,一半没入了桌中,光泽清冷,悄无声息,这桌上的众人无一能认出这武器的材质或名字,“冰商的武器,即便在水镜,这也是一份相当难得的礼物了。”

“真是豪爽!”戴维突然激动万分,似乎很满意这份礼物,“罕德拉的大律师,非同凡响,”他说着,言语中迸发出一种灵感涌现的快活感,好像他瞬间就想出了应对的方法,“那我也在之前的诚意上再加一笔:从现在起直到战争结束,水镜蓝塔内的十五名无面骑士都编入咆哮守军,暂供咆哮守军调派。”

对于这假意的慷慨,莫尔直呼卑鄙:总统确实加了一笔,从十二名无面骑士增加到了十五名,但那一百二十支满编的精锐,他却连提都没提。莫尔本以为阿勒法会反驳,没想到,律师居然大喜过望,连卡拉巴克和尼摩都鼓起了掌,金赤因为受伤,没法鼓掌,但也露出了欢快的笑。莫非无面骑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能以一当十?莫尔猜不透,只能问阿勒法。

*以一当十管什么用?关键在于,无面骑士都是军官!在水镜,无面骑士可以直接统领手下的无形禁军,换句话说,戴维几乎是把圣安泽一半的精锐交给了我们。*律师的意志高兴到不能自已。

“请允许我和你握手!”阿勒法面朝总统站了起来,摘下面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向桌的另一端。

“就由一名无面骑士代替我和你握手吧。”戴维直指那有着奇特刘海的女子,她起身,走到律师身前,两人都用力握手,上下摇晃了两轮,但最终还是那女子略胜一筹,律师走回座位时,莫尔看出他在偷偷搓揉右手。

“既然第一件事办好了,我就想快马加鞭地进入第二项事务了;”总统眯缝着眼,看向了莫尔,“斟茶兵同志,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的荣幸,总统同志。”莫尔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戴维,但学着他的口气去称呼他总不会错。

戴维刻意提高了音调,目的不是让在场的众人都能听清他的发问,而是间接提醒莫尔,这问题需要大声回答,“那好,无意冒犯,但我想知道,为何战车领主和无形禁军都不能抵抗的致幻剂,你却能轻易抵抗呢?”

“戴维,他是无名者……”卡拉巴克代替莫尔回答,但随即意识到这样不是很礼貌,低下了头。

“因为我是无名者,对律师法术具有抗性,仅此而已。”莫尔的回答无出其右,总统只能点点头,继续发问。

“我想,你既然能折断冰商的武器,那为何不干脆制服他呢?”

“哈哈哈,总统先生,”在阿勒法的暗中提示下,莫尔开玩笑道,“我能踢断一条狗的后腿,但那不代表我能和它撕咬,并最终胜过它。”

戴维又点点头,笑容玩味,“很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冰商之前认识吗?”

“认识。”

这回答让众人惊讶不已,但当莫尔解释清楚,冰商是如何进入休息室、如何自我介绍后,在场的众人无一例外地笑了起来;自然,这回答也是律师提示莫尔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昨天之前,你根本没见过冰商这个人?”

“确实如此,我甚至不曾见过和他穿着相似的人。”

“好的,我明白了。”总统收敛了笑容,变得异常严肃,他随后的发言让莫尔始料未及。

“莫尔先生,我之所以问你这些问题,是希望你能代表咆哮守军,作为水镜的盟友,带领无面骑士们负责蓝塔的搜查工作;在驱逐国会内的敌人后,他们依旧归你指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戴维狡猾的发言让莫尔未能及时理清此事的前后逻辑,律师提醒他回答“不明白”,但迟迟不能给出下文、提醒莫尔究竟该“不明白”些什么,为了不暴露阿勒法用意志提醒他的事实,莫尔急中生智回答道,“明白……但能否容我问一个问题?”

他殊不知自己已然上钩,总统向在场的那位无面骑士摊开双手,“有什么问题,你问卡米拉就好了,她可是这方面的行家。”说罢,微笑着看向正对面的律师,“既然各位都对这安排没有异议,那就散会吧,特殊时期,就要有特殊的政策。”他的双眼仍带着笑意,嘴角却已遮在不知何时戴上的氧气面罩下,领着水镜的众人离席了,唯一留下来的水镜人员便是那位无面骑士——卡米拉。

(我闯祸了吗?)见总统离席,莫尔急忙看向律师。

“唉……”律师叹了口气,“事实上,是我们闯祸了……”

阿勒法在传达完“不明白”这三个字后,被玛瑟琳的意志攥住了他思维的后腿,迟迟不能说完接下来的话语。看来水镜官方早有预谋,虽然让出了部分军权,可这些权柄却落在了最不具备威胁的人——莫尔手中;律师非常清楚,水镜在尝试收买这位斟茶兵,而且会软硬兼施,此刻,盯着眼前桌面上那半截匕首刃,他仿佛看见了戴维的微笑——二者都是一般的锋利、致命;阿勒法苦笑着将脸转向莫尔,用喑哑的声音说道,“莫尔,你要戴好面罩,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四个估计是无法照顾你了。”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需等律师回答,莫尔身后的无面骑士便冷笑着、用实际行动解释了这句话的含义。她将右手放在莫尔的左肩,推着他向电梯口走去,“现在起,你算是我的上司了,”莫尔终于直到阿勒法为何会搓揉右手了:这女子的铁手握力惊人,他险些痛叫出声,“我们的巡逻一直没有停过,跟我来,我会带你换上相应的装备,还有,”她将肘关节抵在莫尔的背后,袭来的压力让他直不起腰,只能一边被她推搡着前进,一边听到她那冷酷的话语,“你好像有些问题要问我?不必拘谨,我叫卡米拉,有问题尽管问我……”

莫尔就这么被押送一般带走了,只留四位领主在会议室商讨下一步的对策。

“昨天,总统和你们说了些什么?”卡拉巴克问尼摩;昨天遇上冰商后,他被致幻剂限制在电梯门口,久久不能恢复;金赤倒是及时赶到了总统所在的房间,可惜,在场没人能听懂他说的话:他受到了轻微的幻觉影响,除了行动受限外并无大碍,但连一个完整的词语都吐不出来,金赤急得抓耳挠腮,也只能等幻觉自行褪去,此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让我们两个等待,谁知你们会碰上冰商呢?要是昨天能把这事谈拢就好了,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莫尔了。”尼摩回答。

“不,我们还是有事可做的。”律师指向桌面上那断刃。

“我们四个中,只有你和卡拉巴克还能作战,但,恕我直言,一位是完全不会法术,另一位则是精通法术却不会打架,你们两个根本无法和冰商、森纳或格林那样的敌人单打独斗;除此之外,我们带进塔内的士兵都处在昏迷中,需要有人照料,与其让水镜拨派人手,不如我们自己照料他们;无兵无卒,战不能胜,依我所见,我们还是休养生息吧,等人马都恢复后,再拽上莫尔一起去找那杀手算账。”尼摩的话确实有道理,连卡拉巴克都不得不点头赞同。

这次,律师居然没有提出一个绝妙的点子,而是向现实妥协了,“不错,你说的都合情合理,我也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帮咆哮守军的士兵们恢复健康,但我也说了,我们有一件事情可做,也非做不可。”

“什么事?”尼摩想不出哪件事是他们此时非做不可的。

“保证莫尔活着。”律师仍盯着那半截匕首,神色皆隐没,只有话语回荡在此处。

“什么意思?虽然他被无面骑士带走了,可他毕竟是我的斟茶兵,水镜不会对他出手的。”卡拉巴克说。

“威胁不是水镜,而是冰商。”

“那恐怕是你多虑了,”卡拉巴克摆摆手,“虽然无面骑士不会乖乖听他的话,但也绝不会让他受冰商威胁却坐视不管的。”

“那如果无面骑士内有奸细呢?”律师提醒道,“你也知道,森纳曾今就是一名无面骑士。”

这话让房间内的其余三人陷入了沉默。

最终落槌定音的是卡拉巴克,“那就这样吧,阿勒法负责护莫尔周全;我用不了意志,就和尼摩一起负责照顾昏迷的士兵,防止敌人偷袭;金赤受伤最重,负责和水镜方面交涉,对了,金赤,你对蓝塔的结构足够熟悉了吗?”

“了如指掌,我现在可以做到从顶层移动到一楼,放心好了。”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保持联系,不要中途断开意志。”阿勒法向身后一挥手,快步走向电梯口。

律师走后,卡拉巴克换了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训斥尼摩道,“尼摩啊,尼摩,你怎么回事?”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卡拉巴克的头盔下传出大笑声,“你猜呢?我是不会用法术没错,但你居然说阿勒法不会打架?你知道我们杀那只瘟疫先生时,他出了多少力气吗?唉,只可惜你们没亲眼看见。”

……

序号为952的文献:

李陶斯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以及一只充当证物的喷火猫,在圣安泽的第五十七号大型空港找到了咆哮守军的空舰。作为代表,他叫停了身后前进中的队伍,抓着那闹个不停的橘猫,独自走向空港入口,“兄弟们,待命,咆哮守军现在没有领主坐镇,我去会一会他们。”他窃笑着,得意于能拥有这免费出风头的机会。

红衣弄臣爬上电梯井,用自己的徽章让那些码头工人移开视线,乘升降梯升向空港。他明明可以乘员工电梯或者随便哪个电梯上楼,但为了出其不意,李陶斯最终选择了运送货物的升降梯,他的同事们目睹他一边上升,一边兴高采烈地朝他们挥手,发出一片嘘声:这是弄臣间相互打趣的方式。

空港上正刮着大风,吹乱了他的一头红发,李陶斯眯起眼睛,抓挠着怀里橘猫的长肚皮,“不要闹啊,猫,你可不要坏我的好事。”猫很温顺地“喵”了一声,随即停止了嬉闹。

“很好,回去喂你鱿鱼丝吃,哎呀,不对,你不能吃鱿鱼,还是给你整点牛奶吧。”

说着,弄臣走向昂法菲特号敞开着的宽大舱门,脸上挂着那彩妆,他的笑容和彩妆的笑容相辅相成,足以吓哭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有人吗?我说,有,人,吗?”他朝着舱门大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在他终于下决心要迈出第一步时,一位狮盔的士兵出现在他眼前。

由于站在了阴影中,士兵的脸很模糊,他握着长戟,将戟尖朝向弄臣。

“站在那里,不准再往前了!”听见士兵这毫不客气的话,李陶斯原本编好的台词瞬间忘记了一半。

“你好,”至少这两个字他没有忘,“我是圣安泽的弄臣,代表巴拉波前来邀请诸位前往英雄纪念碑,我们会代表水镜为诸位提供食宿,呃……能把你们管事的军官叫来吗?”看那士兵没有动作,李陶斯晃了晃手里的长猫,“这个,你总该认识吧?吐火猫,你们的领主交给我们保管的!快叫你们的军官来,我不是在开玩笑。”

那士兵还是没有反应。

李陶斯有些着急,将声音抬高了半个八度,“听着,你们总要吃饭吧?现在你们的领主困在蓝塔里了,出不来,呃……没错,暂时出不来了!明白了吗?叫上你的弟兄和我们走,我们提供食宿!”

士兵不为所动。

李陶斯开始怀疑这士兵有智力障碍了,“喂!你在听我说话吗?喂!真是没礼貌!”

士兵身后,那藏在阴影里的男人拔出刀尖,一股深红的血顺着那活物般的刀锋流淌,士兵尸体的嘴角淌出几滴鲜血,随即倒在地面。

“抱歉,但他听不见你的话了。”

格林提着刀从暗处走出,“你来得不巧,这艘舰艇被王祸接管了,看在水镜还没向我宣战的份上,快滚吧,我给你三十下心跳的时间。”异教徒没有笑,他的表情介乎无奈与厌恶之间。

用不着格林提醒,弄臣就拔腿逃向那通往底层的升降机,异教徒还算守信,没有趁机背刺慌不择路的弄臣,而是任由他翻过围栏,跳向下方。

李陶斯一只手抓着猫,另一只手拽住升降梯的铰链,滑向楼下,他沉浸于惊恐的同时不忘思考,那空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作为一名年轻的弄臣,他对格林的了解显然不足。

当他最终滑到一层,迈开步子冲向大门时,被一名同样失魂落魄、疲于奔命的男人撞翻在地;二人都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异教徒,同时挥拳攻向对方的面门。

因为拿着猫,也因为他平时不勤于锻炼,李陶斯的拳头绵软无力,而对方的一拳则将他打翻在地,惨叫一声。

“我以为你是异教徒。”看清弄臣的面目后,那士兵带着哭腔说道,并伸出右手拉他起身。

“我也以为……哎呦……别说了,快逃吧……”弄臣很机灵,没有在这对话上浪费时间,二人并肩跑出门,或许是因为格林自认为已经达成目标,就没有派兵追赶,这两位得以逃出生天。

门外,众弄臣目睹了这一幕:一位弄臣,一位狮盔士兵,二人都在狂奔、泪流满面,前者是喜极而泣,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后者则是痛不欲生,哪里还顾得上掩饰?

这位狮盔士兵名叫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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