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庸医误人

晏倾站起身道：“沈二小姐身子不适，送她回房间吧。”

春香眼一瞪，刚想骂他，却被李堇圻拦下。

“春香，你先送兰儿回去罢。”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才离开不会一盏茶的功夫，姑娘就变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那奸夫还捉不捉呀？！

春香满腹不解，扶着沈芷兰往外走。

沈芷兰浑身失力，没站稳竟正面摔在了门槛上。

她怕被身后的人看到自己丢脸的一幕，忙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去。

待沈芷兰走后，晏倾才冷哼了一声，道：“许久不见，你倒是学会演戏了。”

“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李堇圻松了口气，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清茶，道：“你不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吗。”

他脸上干干净净，哪里有半点儿哭了的痕迹。

将才那一出，只不过是演给沈芷兰看罢了。

“我是为了来蕲州查案方便，故化名为张君生。”晏倾夺走他的茶杯，蹙了下眉头，道：“你既与这位沈二小姐有了肌肤之亲，就该给她一个名分。”

“我倒是想给她一个名分，毕竟她算是诸多女子中，最得我意的一个，只可惜人家心高气傲，非李府少夫人的名分不要。”李堇圻笑了一下。

晏倾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两人心知肚明，依着沈芷兰的身份，当个姨娘足够，可她若是看中了李府少夫人的位置，那无异于痴心妄想。

“早知这么不好糊弄，就不该解了她的衣裳……”李堇圻叹了一声，又道：“不过人不风流妄少年，倒是你都洁身自好多少年了，莫不是真如传闻一般，身子不好？”

晏倾脸一冷，道：“你就该被浸猪笼。”

话罢，他便往房外走。

“等等我！”李堇圻笑着追了出去。

另一方，佩环已经带着大夫过来。

门外听着乱糟糟的，好像还在下着雪，天色将黑未黑，远处还有些白，想必是一觉就睡到了傍晚。

沈滢秋呆望着窗格上的雕花，坐了一会儿。

“姑娘，你这烧可算是退了。”佩环过来，给她端了碗小米粥。

沈滢秋道：“我就说脑子有些晕乎。”

她鼻尖嗅到了一抹墨香，像是在晏倾身上沾染上的，心尖的愁绪便淡了几分。

想起刚才醒来时听见的动静声，沈滢秋随口问道：“出了何事？”

“二姑娘说肚子疼，折腾了好几个时辰，肯定又是故意吸引别人注意力呢，咱们别管她。”佩环利索地掀开枕头，从腰间的香包里取出一个符箓，默念了几句，郑重其事地放下。

“这是夫人送来的平安符，说姑娘最近运势有些低，有了这张符以后，就能改善运势，再也不怕小人了。”

沈滢秋看向自己空荡的手腕，去静安寺前，母亲曾送了一串佛珠，现在也不见了，许是掉在了天壬殿里。

没过多久，官府就贴出告示，以蕅益为首的几个僧人被判处斩刑，于三日后在菜市口行刑，另外几人罪责较轻的，则被押解往边关。

佩环挎着菜篮，将告示上面的正楷字认真看了几遍，这才兴高采烈地回府。

“你没长眼睛嘛！”春香拍了拍裙子，捡起掉在地上的药包。

佩环看了眼药包，道：“是啊，不像某些人长了眼睛也不看路。”

两人原本就不对付，此刻更是剑拔弩张。

春香急着回去，不与佩环多计较，只是甩下一句狠话，“当心被狼挖了眼珠子吃。”

“看谁先被挖眼珠子！”

佩环回溢香阁后，将那药包上的小字给沈滢秋说了一嘴。

“地黄、阿胶、芍药、当归身，这几味都是养血安胎用的，没什么异常。”沈滢秋没当一回事儿。

反而对蕅益一案更感兴趣，僧人作奸犯科，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想必行刑时菜市口会有很多的围观群众。

只可惜她现在还得好生休养，否则就去凑个热闹。

“你们得先给五十两银子，没银子不诊治。”

梅姨娘气到差点一口气顺不过来，道：“人命关天，你看都没看，就要五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她和兰儿的月例不过才十两，够她们五个月的开销了！

狮子大开口的钱医女道：“整个蕲州城就我会这一手医术，你要是不给，那我走就是了。”

钱医女也不耽搁，背着箱子就准备走人。

“慢着，我给还不成嘛。”见不得床榻上沈芷兰惨白的脸，梅姨娘一咬牙让春香从木匣子里取了五十两过来，道：“钱给你了，你可得好生救我女儿。”

有人掀开帘子，带进一股冷风。

沈滢秋半歪着倚在佩环身上，披着毛绒绒的披风，几乎整个脑袋都要埋进去了，只露出两个圆溜的眼珠子。

“你接了这银子，就能保证治好我二妹妹吗？”

见她一脸病气，钱医女直接骂道：“你是不是病傻了，这世上有哪个大夫敢打包票一定能治好。”

没什么医术，还吃相难看。

沈滢秋道：“怕是只有庸医才说治不好人。”

钱医女暴跳如雷，道：“你竟然骂我是庸医，那好，我不治了，就让她等死吧！”

“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大夫……”梅姨娘见状赶紧道歉。

“姨娘，你让她走，这人就是个庸医，学了半吊子就敢出来治病救人。”沈滢秋示意佩环扶她过去，在沈芷兰的百般阻拦下，还是搭上了她的手腕。

脉象紊乱，且身子极虚弱，想起之前佩环撞翻的药包，不该如此。

“你还吃了什么药？”沈滢秋正色道，她的医术并不算出神入化，要想救沈芷兰，必须要她自己配合才行。

不过几天的功夫，沈芷兰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本就没有几两肉的脸上瘦的快挂不住相了，她低下头没作声。

沈滢秋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道：“照我开的药方去抓几服药，再加上用银针刺穴，将胎儿清除干净就没事，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就真的药石无医了。”

“你胡说些什么，她这分明是流产先兆，需得再服用几贴安胎药才行。”钱医女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