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求于人

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到了闵府，沈滢秋没否认。

“好个沈芷兰，明知你对那李公子有意，还上赶着去讨好，这不是成心招人厌！”闵二夫人气得直拍桌，她拉着沈滢秋，作势要去寻沈芷兰，“我去替你教训教训她。”

“别，我知道姑姑是为了我好，可确实没必要为这件事大动肝火。”

闵二夫人虽然性子急躁了些，可心倒是向着自己，沈滢秋顿时感觉心情舒畅，道：“她现在身子不适，正在屋里休养呢。”

“罢了，你不去也是对的，况且这件事也不止是她的错，那男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闵二夫人重新坐下，饮了口茶，消了几分火气。

又忍不住道：“我见她小时候就颇有心计，比你会哄人高兴。”

沈滢秋道：“那姑姑为何不喜欢她，反而往我这里跑？”

“看人需得用心看，就不容易被人哄骗了，她虽口头上说的好听，可每次我来府上都找托词闭门不见，分明就是嫌我是出嫁妇人，夫君又有病在身，不愿意与我们这房穷亲戚打交道罢了。”民二夫人倒是心知肚明。

沈滢秋见她提起姑爷闵臣书，不由多问了一句，“姑爷现在好些了吗？”

“连吃饭便溺都不知，就是活在世上讨罪受，我有时看着他消瘦的脸，都盼着他早些走了，这样也省得活受罪。”

闵二夫人不自觉就流了泪，她用绢帕掩面，道：“他那样好的人，也不知上天怎么就降罪于他……”

沈滢秋只好相劝：“怎会，没准儿过一阵就好起来了。”

劝了会儿后，闵二夫人才道：“我原是来府上看望你的，怎么就哭了起来，年纪越大，反而越是多愁善感。让你看笑话了。”

沈滢秋道：“姑姑也是重情义之人。”

前世她为了李堇圻与家人闹得不可开交，闵二夫人深夜上门前来劝她，甚至在她和李堇圻私奔之后，也多次找人前来京城寻她。

于公于私，闵二夫人都待她这个侄女极好。

沈滢秋有心想帮闵二夫人，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势单力薄，如何能让闵家长房的人自愿吐出二房的家产呢？

这件事暂时无计可施，只能先搁置。

倒是姑爷闵臣书的病情，她曾在京城见有“活死人”苏醒过，那闵臣书没准儿也能清醒过来。

他只要一醒，长房的人自然不敢再霸占他们二房的家产，姑姑也就不用日日忧愁。

她现在还没有见过闵臣书，不知他的病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万一先和姑姑说了，最后治不好他，反而让姑姑白高兴一场。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闵府拜访一下。

温暖的阳光照着窗格，一双手伸过来将窗户糊了，室内的光线一下暗了许多。

宫婢回过头，道：“娘娘，好些了吗？”

躺在贵妃椅上的太妃拼命抓挠身上的伤口，不一会儿便血肉模糊，她神情有些恍惚，近乎癫狂。

宫婢赶忙过来拦住她。

这到底是怎么了？

才长好的伤口又被抓挠破开，上了药也不管用，眼看着伤口都化脓了，幸好天气未变暖，否则更加难受。

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太妃，宫婢替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后，出门去了溢香阁。

“替太妃治病？”沈滢秋刚送走闵二夫人，看着廊下跪着的宫婢，摇了摇头，道：“我贪生怕死，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还是去找大夫吧。”

宫婢仍旧不肯走，磕头道：“先前是我们不对，让姑娘受了委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您看在沈知县的面子上，为太妃诊治吧。”

若是请大夫有用的话，她也不至于求到沈滢秋这边。

这一个月断断续续请了有十来个大夫，蕲州城里坐诊的，行脚的，大大小小的大夫都给她请遍了，还是治不好太妃的伤。

宫婢也是见沈滢秋为沈芷兰清宫，还止住了她的大出血，这才擅作主张跑来求帮忙。

见沈滢秋油盐不进，宫婢没办法了，只好道：“沈姑娘可曾想过太妃若真的有事，那沈府一家老小连同奴婢，都得为太妃陪葬，想必您也不愿意看着沈家人灭门吧？”

沈滢秋正在刺绣的手一顿，她目光冷冽，倒是小瞧了这个宫婢，没想到竟然有胆量敢威胁她。

宫婢感受到脊背上传来的压迫感，有些害怕。

但她不敢松口，万一太妃真的死在了蕲州，那她也活不了。

“沈姑娘要是治好了太妃，那可是大功一件，没准儿会让太妃对您改观，以后对您另眼相看。”

沈滢秋道：“我在静安寺救了你们，也没见有什么奖赏。”

宫婢汗涔涔，确实如此。

她硬着头皮道：“求沈姑娘过去看一眼吧！”

“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治好太妃，你既是太妃身边的人，想来也有几分话语权。太妃的病情与我沈家无关，沈家从未苛待过太妃，且尽力医治她。若她真的出事，你需得尽全力帮我们周旋。”

宫婢闻言，如释重负，道：“奴婢一定会如实禀明圣上的。”

沈滢秋冷哼一声，道：“还不快带路。”

“我不要她替我诊治！”

谁知到了客房，太妃却扔了绣花枕头出来，她瑟缩在床榻的角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差。

宫婢捡起绣花枕头，小声道：“娘娘，沈姑娘医术高超，一定可以治好您的伤，您就让她看看吧。”

“连城中的大夫都没法子，她又有什么法子！”

太妃宛如疯子一般嚎叫，“不过是想来看我的笑话罢了，我才不能让她如愿！”

“你快将她撵走，快……”

沈滢秋有些不耐烦，她本就不愿过来，见太妃不配合，更生了几分退意。

“连翘姑娘，你也瞧见了，并非是我不愿医治。”

宫婢知道情况紧急耽搁不得，上前道：“娘娘，奴婢也是为了您好，您就答应让沈姑娘为您医治吧。”

“连翘，怎么连你也站在她那头？！”太妃满脸惊愕，她拼命地往床榻里躲，哪里还有往常尊贵的模样。

耗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沈滢秋直言道：“你们去按住太妃，我去看她的伤势，速战速决。”

话罢，便径直往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