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相浮出

火盆里腾起极高的火焰，原本里边装着的黄纸飞了一些出来，女子冷笑着将黄纸捡起，焚呗声声传入耳。

从闵桃良身上查找出了几条线索后，沈滢秋和仵作二人合作将尸体复原，基本上从外面看去与之前没有任何差别，算是了却了闵二夫人的一桩心事。

她就怕自己的女儿死了之后没有全尸，黑白无常不来收尸，连奈何桥都过不去。

沈滢秋对闵二夫人有愧，姑姑这样包容自己，可自己非但没有保护好桃良，反而还让她丧命。

得出了另有凶手的可能性，闵二夫人对沈滢秋不再那么仇视，可她暂时无法做到像之前那样和颜悦色相待，两人都默默无言。

送走闵二夫人后，沈滢秋站在衙门前，她重生后，一切都变了。

前世，桃良并没有死去。

晏倾来到她身边，轻声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息罢。”

她额上的伤口需得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走吧，我送你回府。”

入夜，沈滢秋躺在床榻上难以入眠，一阖眼便出现了闵桃良的面孔，她满脸是血的质问沈滢秋，为何要带她去书院；那张脸在逼近时又忽的消失不见，转变成闵桃良低声啜泣的场景，她说自己并不怪罪任何人。

佩环已经睡熟，发出轻轻地呼噜声。

沈滢秋下来，汲拉上鞋子，推开木窗吹风。

院中正好有黑影闪过，她暗叫一声不好，忙蹲下身子贴在墙边。

于此同时，她清晰地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那人逼近，借着半开的窗子往内望，沈滢秋心脏砰砰作响，她怀疑那人是否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几乎不用脑子也能猜出，这一定是今天白日里在孙府杀了闵桃良的凶手。

沈滢秋闭上眼，这人真是会挑软柿子捏，晏倾不也知道案情的具体细节嘛，为何偏偏要找上自己。

小榻上的佩环依旧熟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

窗外许久没有传来动静，莫不是那人已经走了？

沈滢秋疑惑地抬头，入眼的是一双带着凛冽寒意的眸子，她吓得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栽去。

“姑娘？”声音惊动了佩环，她起身摸索着点灯。

沈滢秋喊道：“环儿，快跑！”

两个人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怎么能对付一个可以单手拧断人脖颈的凶手，唯有逃才是她们的出路。

“铮铮——”两声，钢针插入木头的声音。

佩环吓得瞌睡全无，借着点亮的烛火，正好看到两枚钢针从她刚才站着的地方穿过，若她没有听见姑娘的话，岂不是被钢针穿破脑袋了。

“把灯灭了！”

沈滢秋将桌子推倒，避免自己被钢针扎中，一步步往佩环的方向挪过来。

两人终于在一块儿了，沈滢秋的手脚发凉，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钢针力道极大，此人的武功不低。

即便是有小厮发现了这处的动静又如何，他们会是此人的对手吗？

沈滢秋贝齿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慌张，一旦乱起来了，她和佩环就都必死无疑。

白日里才为桃良进行了尸检，她不想自己也躺在冰冷的桌子上被人解剖。

谁还能来救她？晏倾？

他现在恐怕还未发现沈府的异样，更别提来救她了。

窗子被人踹开，沈滢秋的心都凉了大半，要是普通的贼人她尚有几分把握以银针刺其穴位，让其短时间浑身麻痹无法动弹，可这人分明是抱着让她丧命的目的前来。

藏在袖口中的银针让她冷静，她脑内飞速运转，将此事的经过再细思了一遍，此人身材高大，且一双眸子似曾相识，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凶手进屋了，佩环身子如筛糠一般抖，却还是护犊子的将沈滢秋挡在身后。

沈滢秋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她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了。

“黄公子，大半夜的不在书院休息，跑到我这里来作甚？”

此言犹如定身符咒，那人立在原地愣了一瞬，狞笑道：“沈知县的女儿果真不能小瞧了。”

既然已经被人察觉身份，黄亦琰倒也不着急动手杀人，坐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杯茶，示意沈滢秋出来说话。

佩环拉住沈滢秋的手，轻轻摇头。

沈滢秋笑着拍拍她的手背，站了出来，她将倒在地上快要彻底熄灭的油灯扶起，房间内一下子被光明充盈。

“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沈滢秋目光盯着他喝茶的手，就是这双手折断了桃良的脖颈。

“是我又如何。”黄亦琰将杯中茶水喝尽，涩中带甘，让人回味无穷，忍不住道：“好茶。”

自然是好茶了，沈滢秋勾唇笑了笑。

将油灯放在桌子上，沈滢秋问道：“你为何要杀了闵桃良？”

之前在书院不是和桃良关系不错嘛，况且黄府有意与闵府结亲，他又何必在这个关头杀了桃良。

提及应已经死去的闵桃良，黄亦琰脸上的笑意淡去，他捏着的杯子开始出现蛛网似的裂痕，一直留意着他举动的沈滢秋提心吊胆，摸着袖中藏着的银针。

他什么也没做，却依旧可以让人感受到他生气了。

他在气什么，动手杀人的分明就是他。

沈滢秋缄默着等待他的回答。

好在黄亦琰并没有让她等太久，沉声道：“并非是我有意要杀了她……”

屋内的火烛被坏掉的木窗外吹来的风晃动几下，他眨了下眼睛，记忆开始回现到今天的晌午时分。

得知孙员外突然暴毙，黄亦琰立即从书院请假下山，孙府已经挂起白挽联，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除了来和他见面的这个人。

“这个老不死的终于没了。”身着素衣的员外夫人从假山后走出来。

黄亦琰道：“这一天我们盼了太久。”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做了这样多的恶事，老天自会惩罚他的。”员外夫人目光灼热的看向黄亦琰，道：“他如今死了，这府上的一切皆由我做主，以后有大把的时间供我们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