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试问本心

夜无殇回到了第一客栈，才发现穆桑已经离开了。

客栈小二递来了一封自于穆桑的信。

薄薄的一张烫金的信封，上面写着龙飞起舞般的五个字：“无殇公子启。”

“夜将军，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你还活着。”

“在这里我要感谢你在蓝瀚森林里救了我一命，回到第一客栈后我等了你两日，尽管你还没有出现，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你是可以救馨儿的人。”

“上元大比的结果我已经知晓，除去异族的简明傲和林蛮，玄仙中你位居榜首，桑先恭喜你了。相比于你而言，桑的名次可是惨不忍睹，仅乎于第四。”

“桑自觉无颜面对宗门，便先回天翎不去参加上元门的颁奖仪式了。”

“桑在天翎，时刻恭候你的来临。”

夜无殇一缕火将信封焚毁，然后去找给他那封信的小二说道：“给你信封的桑太子可还交代了你别的事情。”

小二恭声答道：“回无殇公子，没有。”

夜无殇又问道：“那最近可否来过一位叫启沐雷的人，穿着浮云宗宗门服饰。”

小二再次恭声答道：“回无殇公子，来过，我本来就是想在你看完那封信之后，再和你说这件事的。”

夜无殇目光熠熠生辉：“那他在哪里，快领我前去。”

小二继续恭声说道：“回无殇公子，那位客官同桑太子见过一面后就走了，让我告诉你一声，天瑜见。”

夜无殇嗯了一声：“话说，你对我这么尊敬做什么，我虽是天瑜的护国将军，但是你也不至于如此吧，毕竟第一客栈的主人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小二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把白手巾甩在了肩膀上，笑道：“无殇公子有所不知，三天后是公告上元大比名次的日子，你榜首的位置被很多人打听到，然后你的事迹被搜集出来，现已在东土内广泛流传。”

闻言夜无殇好奇心起：“我的事迹？你说说看，听到多少说多少。”

客栈小二不言，摆着一副笑脸，手指不停的搓动着。

夜无殇：“这也算消息？”买卖消息的规矩他知道，只是他打听自己的事迹也算买卖？

小二始终恭声：“无殇公子，这是规矩，不能破的。”

“好吧。”夜无殇取出一块仙晶在小二面前晃了几下：“把你知道的全都说给我看，挑市面上买不到的给我说，我的消息若是不值这个价，那就挑你们这最贵的消息给我补上。”

夜无殇心里一阵肉疼，他的身上真的是只有仙晶没有别的了，怎么着这一块仙晶得花的值吧。

客栈小二闻言，哈哈小道：“无殇公子可真会说笑，你的消息可远不止这一块仙晶，你全部的信息在我这卖这个数。”

说完，小二伸出五根手指然后反面，又紧接着换成两根食指打了三下叉：“一万块仙晶。”

我特么的。

夜无殇感觉眼前有点黑，我的消息这么值钱，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的消息，这么贵，有人买吗？”近乎是抽搐着嘴，问道。

店小二放低了声音，凑在夜无殇的耳畔，如实话回答：“有人买，鬼族鬼君，魔族魔君，上元门长老莫晟，天耀宗宗主卫仁买过，还有昨天浮云宗宗主也刚刚买走了一份。”

呆滞了，彻底地呆滞了。

夜无殇知道第一客栈的来头很大，以为会和上元门有关系，可这客栈小二的语气，这第一客栈好像完全和一门三宗没有关系呀，甚至这些人族宗门的执牛耳者还和鬼族鬼君，魔族魔君都得从这里购买他的消息。

岂不是说那些人都知道了他的来历，不然他想不到他的消息凭什么卖一万仙晶。

“另外，那些人不仅买了你消息，还买了肖明月的消息，公子若是不想买自己的消息，可以买他的，价格还比你的便宜100仙晶。”那小二又补充道：“之所以比你便宜一百块仙晶，是因为他在排位战上输给了公子，先买你消息的鬼君、卫仁还有莫晟还买亏了呢。”

夜无殇敏感地捕捉到一个信息：“那些人都是什么时候买的我的消息。”

小二笑笑，似乎是在提醒：“公子，一块仙晶只够我回答以上的问题，想要我继续回答，请加仙晶。”

？？？

我问什么了？

我好像就问了一句这么贵，我的消息有人买吗。然后你呱呱呱地和我说，我的一块仙晶就没了？

“事关上元大陆最顶尖的人，价格自然会贵。”

客栈小二像是看穿了夜无殇的所想一般，说道。

“我想知道，你们这个第一客栈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这个消息值多少仙晶。”

小二一直摆着的笑容僵住，目光蓦然看向了夜无殇的紫眸，一道若有若无的波动从他的眼中迸射出来，直接打进了夜无殇的眉心所在。

夜无殇只是头晃了下，在他的脑海中血红色的魂珠安然无恙。

客栈小二轻咦一声，目光中透露着诧异的光彩：“公子是如何修炼的，神魂好强大，不亚于天仙了。”

“哼，想知道吗，拿消息来换。”夜无殇抱剑在怀，心有余悸道。还好他谨慎了些，在问出那么个问题后，运转了紫阳星诀，全身都处于戒备中。不然他那一记神魂攻击，能使他在床上躺上三四天。

一个第一客栈的小二，居然懂得神魂攻击，太匪夷所思了。

“大人有言，紫阳公子和千月公子若是能接我一招，便有资格知道第一客栈的来历。所以紫阳公子不用换消息，反倒是我们可以从你这里购买你的修炼方式，这样加在你的消息中，还可以涨价三千仙晶。”

“你们第一客栈可真的会做生意，我的修炼方式不卖，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真正的主子是谁。”夜无殇横眉冷眼。

小二摆出了一脸的赔笑：“紫阳公子，刚才我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这就领你去见大人。”

不意夜无殇直接拒绝：“不必了，你告诉我，众星百家，你们属于哪一家就行。”

小二的笑容又僵住了，颤抖地伸出了三根手指：“三百仙晶。”

紫眸当场闭住，夜无殇的身上忍不住的流出了实质般的冷气。

看得小二浑身发毛，随之而来的冰冷无情语调，更是让他宛若置身在冰窖中：“你不是说我接了你一招，有资格知道第一客栈的来历吗，你现在又收三百仙晶是什么意思。”

小二哭诉着一张脸，满是无奈：“来历你已经知道了啊，众星百家。你直接问哪一家，收你三百仙晶已经是友情价了。”

“呵呵，我不管，你不告诉我哪一家，我这双沾染了十万人鲜血的手，可能会忍不住杀人。”

夜无殇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手，修长有力，轻轻一收，带起了一片弧形的紫色弧线，那是紫阳星火的痕迹。

“公子，这个你不给仙晶真的不能说，说了大人会打死我的。”

“原来你怕死啊，你现在不说，我现在打死你。”

第一客栈中，顿时升腾起了一片紫中带红的火焰，在夜无殇领域雏形的控制下，化成了簇簇火苗，落在了四方。

小二一惊，眼看着第一客栈要被点着了，恳求道：“公子你快饶了我吧，你不给仙晶真的不能说啊。”

夜无殇暗道可惜，他不动手，只凭一道神魂攻击，还不能辨认他是属于哪一家。

东土现在不能随意动武，倘若那家伙给我扣一顶帽子那就不好了。

想罢，收回了紫阳星火。

小二悻悻的拿白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汗，一半是吓的，真让他把第一客栈点着了，他可赔不起，另一半则是被夜无殇烤的，这个紫阳氏的公子太妖了，修着火属性的功法，也镇不住他身上的寒意。

“你骗了我，总要给我个交代吧。”夜无殇没有再主动运转紫阳星诀，眸子褪去了紫色，变成了若死水般深邃的黑色眼睛。

“我骗了你…好好好，公子是我不对，作为给你的补偿，你之前问的那条消息，我免费送给你，你看可好。”

“好。”夜无殇倒也没有太纠缠，仔细想了想，这件事他似乎也有不对的地方。

客栈小二脚踏着神奇步法，连连托出好几道残影，旋即去而复返，递给夜无殇一颗珠子：“凡是购买你和千月公子消息的记录全在这里。着重提醒一下公子，因为这件东西放在上元大陆是属于最高级别的消息，所以看完记录就没了，希望看的时候仔细点。”

夜无殇接过这颗珠子，看着有点眼熟，似乎和他身上的两颗明暗珠有点像，而且似乎和当初启御雪帮他想起紫阳氏时，用的珠子长的一样…

起初他以为启御雪身上的就是明暗珠，因为他是北玄天瑜的国君，知道冥鬼之森的冥殿，他自然而然的联想起来，启御雪去过冥鬼之地的冥殿，然后得到了明暗珠。

但现在看来，他以为只是他以为，明暗珠怎么可能会是贩卖消息所用的大路货色。

夜无殇的心情有点低落。

不知从何起，他素来古井无波的心频繁激起了涟漪，一桩又一桩超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动摇了他最初的本心。

上元大比吗，他遇见了肖明月，那个被他无辜牵连的千月氏族旧世子。

亦或是更早，在北玄谷遇见红莲，但是和红莲只是一场邂逅。

兴许，从他第一次记住了觉醒的梦开始，他的心便被时刻动摇着吧，启御雪帮他的苏醒，只是彻底撼动了他的本心。

过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那时候本心好像是没有本心吧。

其实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永远是当下和未来，执着于过去，只不过是给自己的心底种下一朵魔鬼的花罢了。

重要的是，现在的夜无殇修炼有了目标，他要兑现他对她的承诺。他要成为紫阳氏的圣子，然后亲手打破那一层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