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故人重逢

“嘿！看不出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李凡的好胜心也被激起：“今天就比拳脚功夫，我要是用上任何一种法术，就算输了！”

“好！那你可得小心了！”小武说完，“呼”地又是一拳打来。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已经斗了三五十个回合，一旁泯月看得眼花缭乱。

李凡发现，古武与修真毕竟有很大不同，他们的招数并不繁复，身姿也不灵动，看上去似乎平淡无奇。

但他们的每一招都很实用，简单而精准，目的就是打倒对方，绝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

而且在敌人出招之前，他们往往就能料敌机先，不光能消解对方招数的威力，更能让其陷入被动。

若是放在半年前，自己绝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

这时小武见久战不下，招式又是一变。

他像只豹子一样四肢着地，身子压得极低，猛地前扑，似乎想要抱住他双脚。

李凡脚步滑动，侧过身子，一脚踢出。

小武用双臂挡住，但这一脚力道不小，他身子平平往后飞去，眼看就要越过山崖，掉落谷中。

“小心！”泯月忍不住喊道。

话音未落，小武蓦然伸长手臂，抓住悬崖边一棵树木，身子绕树一圈，像颗炮弹般反弹回来。

李凡后退一步，想要扣住其脉门，没想到小武顺势抓住他手臂，稍一用力，身子竟然翻到他的背上，双臂紧紧缠住他的脖子，双腿夹在他腰间，一下把他掀翻在地。

他猝不及防，危急之下，体内真气自然而然生出。

只听“砰”地一声，小武被他弹开数尺，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满脸尘土，但看样子似乎并未受伤。

“你爬到我背上干什么？这算什么赖皮招数？”李凡一跃而起，怒道。

“你管他呢！能打倒敌人的就是好招数！”小武哈哈大笑。

“那好，再来！”

“不打了！”小武说道：“你的真气实在霸道，要是使出全力，估计十招之内，我必败无疑！但就算这样，今天也已打得很痛快了！”

听他这话，似乎只要享受比武的过程，胜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你这么好的身手，是谁教你的？”

“嗯，我徒弟倒是有一个……”

小武指着胖胖的阿福：“师父却连半个都没有。当年离开苍雾峰之后，我几乎走遍了天下，为的就是……”

“离开苍雾峰？”李凡越听越不对，赶紧打断。

小武笑道：“李师兄、泯月师姐，你们到现在还没认出我来么？”

泯月走上前两步，仔细端详他的脸，突然一跳三丈高，惊叫起来：“林北寒？林师弟？没错！你是林师弟！师兄，他真的是小师弟啊！”

她实在太过欣喜，简直有点语无伦次了。

“林师弟，果然是你！”李凡这时候也终于认出他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你长这么大了？当年你走的时候，差不多才七岁吧？”

这化名小武的少年真名林北寒，当年是苍雾派年纪最小的一名弟子，比泯月还小了好几个月。

那时候大家都只有七八岁，还没有正式拜师入门，每天的功课就是背诵炼气口诀，剩下的时间则是用来打闹玩耍。

这个林师弟性子有些孤僻，不怎么合群，而且他对于炼气修行完全提不起兴趣，几乎天天被师父责罚。

他年纪本就最小，修行水平又是最差，众人见他不上进，经常欺负他。倒是李凡和泯月跟他关系不错，每次都替他出头。

林北寒在苍雾派只待了不到一年。

按照修真界自古以来的规矩，一个尚未正式入门的弟子，若是认为自己不适合修炼，只需向师父提出，便可自行离去，任何人不得阻拦。

他走得时候才七岁，一晃十年时间过去，他已从小小孩童变成高大少年，难怪两人一时间都没能认出他来。

“你小子一走这么多年，刚回来就跟我干一架。”

李凡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居然还用个什么小武的假名。”

林北寒嘿嘿笑道：“我就是来找你打架的，要是用了真名，这架还打得起来么？”

“你怎么会想到这时候回来的？”泯月问道。

“我听说师父被人所害……”林北寒面露悲愤之色：“虽然我在此地只待了一年，甚至还算不上正式弟子，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必定要替他老人家报仇雪恨！”

“此外我还听到了很多大师兄的谣言，都是无稽之谈，在我面前说这些话的人全被我打了一顿。”他接着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无论如何，我也要回来看一看。”

“对！有人在暗中陷害大师兄，我们也正在进行调查。”

泯月气愤地说，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

“嗯，看来这些人确实阴险毒辣。”林北寒听她讲完，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决定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揪出幕后黑手。”

“那太好了！”泯月拍手欢呼。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你们。”

林北寒性情直爽，并不怕真情流露：“当年打架的时候，大师兄你总是帮着我，泯月师姐对我也很好，只要有手伸过来给我吃的，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的手……”

“你还说！”泯月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你一走，可就再也没有人喊我师姐了！”

李凡和林北寒被她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李凡道：“我们进里面说吧，苍雾派几乎被人拆了个精光，值得欣慰的是，酒还给我们留了一些。”

“好哦！喝酒！我要喝酒！”

那阿福本来一直在东张西望，这时候拍手欢呼起来。

林北寒看了一眼两人，微微一笑：“我这个徒弟虽然脑子转得慢一些，但是心地善良，质地纯朴，你们可不许笑话他！”

坐定之后，林北寒将他这十年的经历说了一下。

他下山之时虽然只有七岁，但毕竟是修炼过的人，两三个寻常大汉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行走江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有天他遇到一个习练古武之人，交谈过后，便对武道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兴趣。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他慨然说道：“此后我便痴迷于古武，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拼命练功，根本不用别人督促，这一练就是十年。”

“真厉害！”泯月羡慕地说：“我要是能这么用功就好了！”

林北寒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喜欢的事情，找准方向很重要。现在想来，当年我放弃修真还是对的。”

“你们习练古武，真的不用炼气筑基？”李凡问。

“不用，我以前背的那些口诀都忘了。”

林北寒笑道：“古武也需借助灵气，但它是以锻炼筋骨、增强血脉、凝聚武魂做为修行途径。其实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只是方法不一样而已。”

“唉……”听到这里，泯月支着颐，突然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两人一起问道。

“我的修为好久都没有进展了，如今大敌当前，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闷闷不乐地说道：“你刚才说人要做擅长的事情，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林北寒问。

泯月突然扑哧一笑。

“有啊！我喜欢各种好吃的东西，总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厨子吧！”

“好吃的，我也喜欢好吃的！圆圆的，烧饼……”阿福笑嘻嘻地比划着。

“吃东西可不算。”林北寒说：“你再想想有没有其它的？”

“对了！”泯月眼前一亮：“我喜欢剑！”

“那就是了，你不如在剑上下足功夫，其它都别去管。”

林北寒说道：“这十年我走遍天下，见过各种奇人异士。多年前我遇到过一名用剑的高手，那可真是登峰造极，一剑出鞘，天地都能为之变色，毫不夸张。”

泯月想象着那种境界，不由心驰神往。

“可是，师父以前说过，用剑是为了弥补修为的不足。”她说道：“对于我们修真者来说，剑只是过渡而已，你看那些得道高人，都是不用剑的。”

“你要是追求合道成圣，羽化成仙，那剑自然是过渡。”林北寒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本身就追求剑道，甚至愿意将生命奉献给它，那剑就是你的全部。”

泯月低头思索，心中若有所悟。

“小寒说得没错，你既然喜欢剑，不如将其练到极致。”李凡说：“等这边事忙完，我去替你找几本厉害的剑谱来。”

“真的可以吗？”泯月眼中放出光彩。

“当然可以！”李凡笑道：“人为什么要框死自己呢？”

“大师兄到底见识不一样，”林北寒叹了口气道：“不像当年师父……算了，我也不敢说师父他老人家的坏话，对了，你又是怎么炼成那么厉害的功夫？”

李凡悠悠说道：“你听说过灵气苏醒么？”

“哦？真的有这种事？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而已。你是怎么弄的？改天我也去试试。”

“可以啊！你把自己双腿打断，肋骨震碎，牙齿打落，再让真气枯竭……不对，你没有真气，那就让体力耗尽……关进一个又脏又臭、老鼠乱爬的牢房里，并且第二天就有人来杀你，这种情况下，灵气说不定就复苏了。”

他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要是不行的话，那就下辈子再试试。”

林北寒听得一脸震惊，喃喃说道：“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修行吧……”

李凡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来得正是时候，再过两天，这里可就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