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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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一晃眼而过。

暮色四合，天边的晚霞也跟着慢慢暗淡下来。

一阵阵晚风，将闷热和烦躁渐渐吹得散去。

苏离对着镜子施法消去脖子上的红印，左看看右看看，她不放心的让花满楼看看脖子后面还有没有。

花满楼这会心情可谓十分愉悦，眼角眉梢甚至头发丝都透露着餍足。

他撩开苏离后颈处的头发，牵着她的手摸着一处说道，“这里还有。”

声音里流露出浓浓的温情和笑意。

苏离顺着手指的地方，施法将红印消去，转头似嗔似怒地白了他一眼。

她拉开胸襟，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几处深深的吻痕殷红似点点红梅，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这人什么毛病，每次都喜欢在她身上留下好几天都消不下去的印子，还不喜欢她施法抹去，每次都要甜言蜜语一大堆哄着她让她留着。

苏离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现在怎么这个德性，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那副温文尔雅翩翩君子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给我看的。”

花满楼但笑不语。

这会别说被瞪一眼，就是被踹一脚，他也只会笑着问她脚疼不疼。

苏离看着已经尽数化成水的冰块，无语地扶额。

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关起门来，他们两总能把原本要做的事做到床上去。

已经切了的水果略微有些氧化，苏离看着便不想吃，扔了又太浪费。

她叫来侍女，让她把这些全部拿走。

侍女也没想到，这个特别好说话又好伺候的漂亮地跟仙女一样的小姐，突然叫她进来，竟然是送她这么一大盆她见都没见过的果子。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世界，别说他们当下人的，就是有官职在身的诸葛神侯，一年到头吃来吃去，也不过就苹果桃子梨那么几样，还是古代没有改良过的品种，个头小水分少含糖量少不说，口感也不怎么样。

苏小姐赐她的这些果子，她不用凑近都能闻到一股清甜鲜香的果香，切开了个个看着汁水淋漓，乐得她当场就要跪下磕头。

苏离连忙抬手阻止，让她端着盆子出去和其他人一起分着吃。

听着门外几个小女孩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到的惊喜的欢呼，她不禁微微一笑。

她拿出黏土堆，开始每日例常的雕刻工作。

漫长的生命里，苏离不由自主地学会了很多东西，也有些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学，比如极耗时的画画雕刻手工艺术品制作等。她纯粹把这些爱好当做一个可以消磨时间的工具，并没有投注多少感情和心血，因此算不上多么出类拔萃。但无论学什么，只要时间够久，并且见识的够多，总是比世界上极大部分人的水平要高出不少的。

花满楼搬了椅子坐苏离旁边，专心致志地看着她干活。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认真的女人同样如此。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苏离，慵懒地，笃定的，自信的，强势的，会跟他玩闹撒娇的，唯独认真工作的苏离，他还是第一次见。

银色的小刀在她修长白皙的指尖飞舞，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着手腕的移动，不时有透明的碎屑徐徐落下。

因为并不出门，苏离只是随意的将头发在后脑勺松松挽起，一缕黑亮的发丝自耳畔落下，粘在她粉嫩湿润的唇上。

比起平日的她，不说不笑认真做着一件事的苏离，眉眼间看起来多了一分疏离和冷淡，余晖的光落在她身上，本就白皙通透的皮肤看起来几近透明，竟让她看起来有几分脆弱。

苏离嫌碍事地对着头发吹了口气，发丝在空中晃悠悠地打了个颤又缓缓落回唇上。

她正欲伸手，时刻关注着她的花满楼已经将她的发丝别至脑后了。

她随意对他笑笑，很快又忘我地继续投入进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花满楼脚步很轻地走过去点亮烛火，随后在她不远处坐下，找了本书开始阅读。

两人共处一室各干各的，一句话也没有，却是意外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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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和花满楼今日有了兴致下馆子，往进走的时候，就看到大厅里坐着正跟他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的陆小凤。

陆小凤自然也看见了他两，毕竟长相这么出色的两个人，走进酒楼的时候，八成目光都明里暗里的集中在他两身上，让人想忽视也难。

陆小凤站起来笑着向两人招手，他们来到陆小凤那一桌前。

陆小凤哈哈笑道，“花兄，阿离，今天怎么想起来出来玩？”

花满楼看到陆小凤也挺开心，自从前几天在神侯府一别后，这几日都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鬼混。

“阿离说想尝尝京里最有名的馆子是什么水平，我们就出来了。”

听到这个，陆小凤瞬间一幅这个我懂的样子，饶有兴致地对苏离说道，“要说吃，你们可来对地方了。京里有句名言，老杜左右挥双刀，脍飞金盘白雪高。老杜就是这里的掌厨，他做的鱼生，连皇上都经常过来吃，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想吃他这一手，还得排队呢。”

苏离感兴趣地眨眨眼，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期待之色，“我竟忘了，说起吃喝玩乐，你可是行家，一会还得麻烦你给我们点几道特色菜。”

陆小凤摸着胡子眯眼笑道，“自然是没问题。”

一直坐在陆小凤身边的男子突然开口，“二位想必是江南花家花满楼花公子和苏离苏神医？”

花满楼声音温和说道，“正是，在下家中排行第七，叫我花七即可。”

苏离微笑着点点头，并不答话。

男子朗声说道，“在下金九龄，久闻二位大名，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金九龄是个长相颇英俊的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身上透着一股成熟男性的魅力，是个对女人来说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他一身黑衣滚了金边，料子用的是最好的云锦，头上的发冠，手上的扳指，腰间的玉佩，无一不精致。就连手里拿着的那把折扇，看上去也是价值不菲。

光看他的穿着打扮，很难让人想起是捕头这一类公职人员，他看起来更像个走马章台倚红偎翠的公子哥。

这样一个人对你微笑着说着仰慕的话，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苏离却只觉得他有些虚伪和假，具体是哪里，只能说是见过太多太多人后本能的直觉。

最近京里闹得最沸沸扬扬的，莫过于突然冒出来的绣花大盗一事。

不过短短几日，又有几人被刺瞎了眼睛。

陆小凤为了这事连日奔波，眼看着人都憔悴了些。

他刚才一直跟金九龄说着这个案子，几天过去了，接连又有人遇害，他两却没什么进展，唯一的线索是绣花大盗每逢作案，都穿着一双红鞋子。

花满楼当了二十几年的瞎子，他自然知道看不见的滋味，听到有人为了一己之私，盗宝不说还刺瞎别人的眼睛，他的脸上不可遏制地浮现出愤怒和厌恶。

善良温柔如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世间为什么会有这样，以折磨他人为乐的畜生。

苏离在桌下握着他的手，他方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平复了下情绪。

金九龄对两人的关系有所耳闻，加上陆小凤这些日子没少在他耳边，他对苏离和花满楼倒是并不陌生。

在陆小凤的大力推荐下，苏离点了鱼生，还有其他几道特色菜。

金九龄作为这里的常客，出手还大方，陆小凤作为天下知名的浪子和高手，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看在两人的面子上，后厨上菜的速度极快。

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生鱼片在盘子里摆成盛开的鲜花图样，上面淋着色泽浓郁的酱汁。

苏离夹起一片，鱼片比一张纸的厚度没有厚上多少，甚至能透过它清晰地看到对面，足见掌厨的刀功精湛。

陆小凤也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然后满足地叹道，“来京城不吃老杜的鱼生，可算是白来了一趟。”

几人听了纷纷点头，陆小凤倒是没夸大。

吃喝一阵后，几人再次说起绣花大盗一案，苏离依旧埋头在美食上，对他们的谈话不做任何表示。

说起那几个被刺瞎了的倒霉蛋，陆小凤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苏离。

花满楼和金九龄也停下谈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她。

苏离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在一盘松仁玉米里一颗颗挑着松仁吃。

陆小凤觉得这样的场景莫名有些搞笑，他咳嗽一声，犹豫着说道，“阿离，这次有好些人遭受无妄之灾变成瞎子，若是可以，你看能不能给他们看看眼睛。”

苏离抬头看着陆小凤，眉毛微挑，语气含笑，“我给人看病的条件你知道的，一人十万，上不封顶。”

金九龄听了此话，眉头猛地一跳。他也算是多金，靠着辨别古董字画和给人相马，足以让自己过上十分优渥的生活，但也不可能像苏离这样张嘴就是十万起。

陆小凤挠挠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这些被刺瞎的人，除了少数几个之外，其他的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客，哪里拿得出十万两银子。

他知道让苏离给那些人治眼睛纯属强人所难道德绑架，她的药那么珍贵，她不愿意免费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他终究生性善良，不忍看到那些原本有着大好年华和前途的高手们，就此浑浑噩噩度过余生。

让他去付药费更不可能了，他的兜里根本留不住钱，到手的银子也很快就挥霍了，一年到头蹭吃蹭喝，现在兜里比他的脸还干净。

突然，花满楼出声。

“这些人的药费我来费，阿离，我能拜托你，治好他们的眼睛吗？”

苏离毫不意外地看向他，半晌，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