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从年前筹备,到了三月六号这一天,所有宾客都已来齐。
这时候的婚礼比现代要繁琐得多,尤其是花家这样的大户人家,纵然在苏离的要求下,已减去了不必要的繁文缛节,一道道程序仍旧让她有些吃不消。
天还没亮,妆娘和梳头的全福老人已过来敲门。
门口的灯笼还没摘下,随着门缓缓打开,一张美得如梦似幻好像九重天上的神仙妃子般的脸庞,出现在几人面前。
惊艳过后,妆娘们却是呆住了。
因为今天的新娘子,她已经自己化好妆了。
出于对这个时代化妆技术的不信任,苏离早早起床,在镜子跟前折腾许久,总算化出了自己看着满意的妆容。
只剩下复杂的盘发,她自己实在没办法完成,便只能等人来了再说。
为她梳头的是一位看上去有些富态的大婶,脸蛋圆圆的,面色红润,笑容极为和蔼慈祥。
“姑娘这头秀发,真不知是怎么养的,又黑又亮,摸着比最好的缎子还要顺滑三分。”她一手拿梳,一手抚着苏离一头秀发轻轻摆弄。
妆娘们在一旁挑着一会要用到的首饰,一边捂嘴笑着说道,“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哪对新人如此般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离静静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含情,不语而笑,双眸湿润地仿佛能滴出水来。
全福老人手下轻柔缓慢地从头顶梳至发尾,一遍又一遍,温柔细致,丝毫不会拉扯到头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院子里人声逐渐嘈杂,新郎官一家子和众多亲朋好友们也都来齐了。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今早已然放晴。
院子里众多奇花异草,一路走来,令人眼花缭乱,如置身于花的海洋。
温柔的春风浅浅淡淡的拂过,送来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在春雨的洗礼下,似乎连泥土里也深深地浸染了花朵的香气,让这座大宅子突然就多了些旖旎瑰丽的意味。
雷纯深吸一口气,看上去颇为享受和陶醉。
在她的身边,是据说从不外出鲜少露过真容的狄飞惊,他好看的脸蛋惹得周围的女人们频频侧目,许多男人也在猜测着他的身份。
若是旁的人,定然是没有这份雷大小姐亲下江南的待遇的,谁让遇到的是苏离呢。.七
就冲着她对自己和狄飞惊的恩情,两人亲自过来道个喜,一点都不过分吧。
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两个白衣男子,正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在场的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们,有心人想上去攀谈套个交情,奈何两人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只把那张生人勿进的脸一摆,就杜绝了所有想过来说几句的念头。
婚礼在正堂举行,水榭旁的花园里设有待客的席面。
陆小凤今天被委派了帮忙待客这一重大任务,从进门到现在,他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飞来飞去,跟每个人都说上几句,有时还要被拉着喝两杯酒。
好在除他之外,还有花家几兄弟也在干这个事,否则他可能等不到新人拜堂,就已经醉倒了。
苏梦枕和无情站在一处,小声说着什么。两个平日里不怎么笑的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堪称愉快,任谁也看得出来他们心情正好。
他们方才过来时,自然也看见雷纯和狄飞惊了,时过境迁,原本针锋相对恨不得你死我亡的两拨人,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竟也心平气和许多,甚至能微笑着打声招呼。
此外还有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或是自己来的,或者被自家主人派过来送礼的,人数众多,将宽敞的花园塞得满满当当。
时间临近中午,新郎官和新娘子齐齐出现了。
两人皆是一身大红的喜服,让众人惊奇又惊艳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在正午的阳光下,隐隐泛着水波一样的偏光,像是流动的水一样,尤其是新娘子的盖头,并不像时下新娘子们成亲时用的那种样式,长长的红色的半透明的纱下,隐隐约约可见新娘子艳丽的红唇,及妩媚多情的眉眼,这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般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视觉效果,引得众人一阵骚动,更想引人一探究竟了。
花满楼和苏离分别牵着红绸的两端,一步一步地,走进正堂。
那里坐着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兄长嫂嫂们。
“一拜天地——!”
院外的鸟群扑簌簌地飞过,振翅过后,似有羽毛打着旋掉落。他看到旁边有许多人在对着他们笑,似乎每个人脸上都说着祝福二字。
“二拜高堂——!”
他以头伏地,深深地跪下去,片刻过后,在花母喜极而泣的声音里扶着身旁的人站了起来。
“夫妻对拜——!”
下跪时,他悄悄看了眼身侧的人,朦胧的盖头下,似乎能看到她弯起的唇角和眼里细碎的星光,他一直紧张忐忑的心突然就平稳了下来。
不知道此时她的心情,是否同我的一样。
送入洞房后,新郎官自然是要留下来应付众多来客的。
苏离静静地坐在床上,视线里是满眼的红色,隐隐绰绰能看到丫鬟来回走动的身影。
褥子底下满是红枣花生桂圆,咯得她怪难受的。
等待的时候,花满楼那几个嫂嫂进来陪她说了会话,还带了些吃的过来。
除了她们,雷纯也进来跟她说了会话。
这个冰雪聪明又精明能干的姑娘,这会看着,倒是比最后一次见时,身上的气息平和了许多。
苏离想起她跟苏梦枕狄飞惊的三角恋,还有那么点小八卦,想问又没好意思问。
等所有人都离去后,她将丫鬟也打发了出去,一个人坐在屋内发呆。
喜烛的火苗跳动了下,她走过去,拿着剪刀,将烛芯最上面发黑发硬的一截剪去。
床头的小几上,摆着几个相框,里面镶着她和花满楼两人的画像。
写实的水彩画,将两人脸上最细微的睫毛都画得纤毫毕现,看着仿佛真人一般。
花满楼十分喜欢这些小像,隔上一段时间就让她再画幅新的,多是两人的双人画像,也有苏离自己单人的。
房顶上垂下一个个大小各异的珠子,悬在头顶十公分处,细细的珠链串起,珠子发着淡淡的红色的光,看着就喜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
她想起自己的妈妈,若是她能看到自己出嫁,反应估计跟花母也差不了太多。
她想起自己幸福的少年时光,以及后来四处辗转孤独不可言说的数百年漫长的时光。
她笑了笑,镜子里的女子也跟着笑了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似乎是过了很久,门外响起喧哗的人声。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
作为今天的主角,花满楼不可避免地被灌了许多酒,幸运的是他有那么多哥哥,还有陆小凤这个酒鬼朋友,帮他挡去了大部分,否则他这会就不是好端端走进来的了,而是被抬进来的。
新娘子端坐在床上,葱白的细指合握放在膝盖上,看上去端庄又乖巧。
当然认识她的朋友都知道,这都是假象。
以陆小凤为首的一众人,闹哄哄的让花满楼赶紧掀盖头,他们要看新娘子。
苏离的视线里,同样一身红的花满楼慢慢走近了,她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和草木般清新的味道。
视线突然变得明亮,她有些不适地眨眨眼,随后缓缓抬眸看去。
屋内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花满楼一手执玉如意,一手拿着红盖头,正惊艳地看着她,脸上满是微醺的红晕。
再看其他人,也跟点了穴一般寂静无声,场面一时有些怪异。
终究是熟悉的朋友,一时惊艳过后,众人也很快回过神来。
追命和陆小凤站在人堆里,朝花满楼挤眉弄眼,“啧啧,好福气呀。”
人也看过了,苏离笑眯眯地对陆小凤眼神示意,你们可以离开了。
这种用完就扔的样子,令陆小凤一阵气结。他还想留下来闹洞房,不过想一想得罪新娘子的后果,遂只能不甘不愿地叫上众人一起出去了。
屋内又重归安静。
花满楼也挨着她坐在床上,他觉得他有许多话想说,临到头却不知如何开口。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
苏离忍不住笑道,“怎么了,突然不说话。”
花满楼转身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私语,“我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
苏离也抱住他轻轻说道,“怎么会呢,你摸摸我,是不是真实的。”
苏离抓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脸,手底下温热的触感让花满楼温柔地笑了。
“快别傻坐着了,咱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苏离催促他去拿酒杯过来。
两人凑得极近,各自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就着这样亲昵的姿势,他们喝下了杯中的酒水。
“夫人,我们该安置了......”
翡翠玉石的酒杯被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他解着她喜服的扣子,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花满楼缓缓放下红色的围幔,便拥着苏离躺在了婚床之上。
烛火摇曳,春宵苦短。
一夜被翻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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