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走访下

她在心里大概的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后就收回视线，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丝毫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的男人，倒是有了个就连自己都会觉得吃惊的大胆猜测。

笔录上有关部分都已经很详细了，所以按理说是真的也问不出来什么其他有价值的内容，可是今天负责走访的可是傅霖沛，是老大！

陈凯一脸骄傲的样子看向自家老大，嗯？在干嘛？

这，关键时刻耍帅的高光时刻竟然和美女双目传情？两个人在那对视？

陈凯清了清嗓门，果然，傅霖沛在陈凯善意的提醒下迅速进入状态，看着对面的人几秒后就开口说道：“您好，您也不用太紧张，我们就是来想对部分案件的具体内容进行更深层次的了解。我问您答，您看这样可以吗？”

老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不过这样也就是同意了。

莫萘苒趁着这会他们说话的功夫就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不出意外的是，本子和笔也都是经过特殊手段处理过的。开始认真的记录接下来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上个月十一号，您在哪？做什么？”傅霖沛上来直奔重点，丝毫没有要拉长战线搞心理战的意思。

莫萘苒在心里很快的回忆了一下，上个月十一号这个时间点，正是邹素英被发现的那天。而且根据时间推测，死者邹素英是在死亡时间应该是超过48小时，所以大概的死亡时间是上个月九号左右。

可是傅霖沛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忽视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也就是凶手作案时间。莫萘苒在笔记本上如实记下十一号，死者邹素英父亲邹明义在哪做什么，专业的名词解释应该是不在场证据。

老头很快就回答说“我在家，后来接到局里的电话就去了云安水库认领我女儿的尸体。”

傅霖沛点点头，似乎是很是认同他的说法，但莫萘苒却面无表情的在本子这个问题的位置画了个问号，虽然表面上是什么情绪波动都没有，但是只有越冷静越正常才会让别人不经意间放下防备，没有很高的戒备心。

“那您的爱人呢？十一号当天在哪做了什么？”傅霖沛面无表情，毫无缝隙的问道。

这个问题一抛出，始终认真观察邹明义微表情的莫萘苒细心的发现，心理素质一向卓越，冷静的邹明义有了第一次情绪波动。虽然波动不是很大，但是也足够为真相撕开一个小口。

邹明义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和面部表情，只是不自觉的坐直身子说“那天她也在家，没出去，接到电话后我们老两口就一起去了云安水库。”

“上个月九号，你们老俩口见过你女儿吗？”傅霖沛继续抛出下一个问题，全然没有要给他停歇的机会。莫萘苒也是迅速的做好笔记，觉得他的这些问题很有刁钻的角度，一不小心就会答错或者是紧张说错，而且这个错误不仅仅是口误上发生的错误，绝对是情节或者细节问题才会出错。

“九号？没有，那个时候她已经失踪了，八号左右向警局报的人口失踪。”老头先是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淡定没有过大情绪波动的说“在这附近的时间我们都没见到她。”

“那那几天，你们在干什么？”傅霖沛丝毫不会因为对面审问的对象是位老人才会手下留情，只是问题是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苛刻。

“嗯，我还有个疑问，听说你们老两口每天都有出去遛弯和晨练的习惯，为什么独独十一号当天你们没有出去？就好像......”傅霖沛停顿了一下再接着说下去，“就好像知道要做什么一样。”

“警察同志，采访归采访，请不要血口喷人。只是十一号那天我老伴起床后血压有点高，心脏也有点不舒服，所以我们两个才在家里呆着没出门，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邹明义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反驳道。

莫萘苒在本子上记下他所说的话。

“是我失言了，还有一个问题，在你女儿失踪期间，你们有没有主动的去找过她？或者她有没有来找过你们，和你们联系过？”傅霖沛虽然嘴上说着冒昧，但实际上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接着顺着自己的思路问的话。

“她，没联系我们。”邹明义吞吞吐吐的说。

“嗯？那邹素英失踪，你们也不着急？也没有试图联系她吗？”傅霖沛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慢慢的敲着，不着急的问着。

他就是要耗着邹明义，耗尽他的耐心，等他自己卸下盔甲，慢慢的击破他的防线。

莫萘苒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邹明义有些坐立不安了。可是她不着急，只是慢慢的用笔尖在本子上点点点。

随着时间的流逝，邹明义也知道这次的审问没有之前那么容易打马虎眼了。

“我希望你在回答我的问题的之间好好的想想，到底是我们警方多渠道的消息覆盖面广还是你觉得自己说的话会更有可信度？说的越多，漏洞会越大。”傅霖沛悠闲地开口，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坐的住。

邹明义已经明显的紧张不安了，但还是嘴硬的说“我们关系一直不好，所以她要是和那个男人发生了矛盾根本不可能来找我和她妈的。当时我们强烈反对她嫁给那个男人，她宁愿放狠话说和我们断绝关系也要坚持嫁给他。这个女儿，不要也罢。”邹明义气愤交加的说。

这会莫萘苒才真正的觉得邹明义是一个有血有肉鲜活的人。

先前的他实在是太过于冷静和淡定了，没有一点鲜活的情绪。

傅霖沛点点头，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反而是出人意料的抛出自己的疑问，“从我们来，到现在，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邹明义或许是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些，有一瞬间很惊异，下意识的要站起来，但是看得出来他已经在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老伴前不久出去了，还没回来。”邹明义结结巴巴的说。

傅霖沛也不急着反驳他，只是起身在屋里开始到处踱步溜达，莫萘苒细致入微的观察到邹明义已经明显坐不住了。

很显然，傅霖沛应该是在逼他……心理防线已经快要攻破了。

傅霖沛在那三个人的注视下走到餐桌，桌子上碗筷已经摆好了，但是没有饭菜，闻着味也应该知道或许饭菜藏在厨房的某个地方。

傅霖沛才不会走进厨房，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隔间推拉门就能看见厨房里没有人。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卧室吧？”话刚一出，邹明义就强撑着站起来。

“没有用的，她胆子小，你们何苦纠结这个呢？你们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都可以配合你们的询问和调查。”邹明义声音里已经没有刚才一见面的时候的抵抗和冷静了，颤抖的声音透露着他的害怕和担心。

傅霖沛才不会心软听他的话，自己一点点的把他的心理防线攻破，是不可能就这样放弃，自己一旦退让，邹明义随时可以变卦，而且很难再拿捏住他了。

傅霖沛在两个卧房的门口不远处一字一句，声声入耳的清楚的说“是自己出来呢？还是我们进去？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邹明义还在一旁苦苦的哀求，但是傅霖沛丝毫的不为所动，陈凯倒是一脸淡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早在进来的那一刻，他就无比的确信，老大出马，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莫萘苒关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把邹明义的情绪和心理防线瓦解得这么快。

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然后屋子里走出一个个头不高，很瘦的老妇。

如果没意外的话，这大概率就是死者邹素英的母亲张兰。

自己看过的资料上显示，她身体不太好，看着眼前这瘦瘦小小的女人让莫萘苒觉得资料上的信息真实程度还挺高。

邹明义赶紧上前去搀扶张兰，两个人慢慢的走到沙发上，张兰有些虚弱的坐在那，脸色也不太好看。

邹明义赶紧在客厅的茶几里拿出一瓶药，莫萘苒看到了药瓶上的小字：阿司匹林。

莫萘苒默默地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个药名。

傅霖沛也在原先的位置坐下，“两位配合一下，我们就问几个问题了解一下情况。发生这种事情我相信两位心里都不好受，可是逃避没有任何效果，眼下就是你们配合我们完成调查，我们尽快把凶手缉拿归案，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邹明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张兰却示意他别说了。紧接着转头对傅霖沛说，“我承认英英出事之前的确是来找过我们，当时明义的情绪还比较激动，态度也不太好，说的话也不太好听，然后英英这丫头也是脾气犟，就又走了。

也是她来找过我们后，我们才知道她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后来我们也试图和她丈夫找过她，找不到，这才报案失踪。”张兰一次性说不太多话，说说就停顿一下。

邹明义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看起来也很压抑的样子。

“那她来找你们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有什么异常吗？”傅霖沛一下子直奔主题，丝毫不想拐弯抹角的说。

“还没说些什么就被这坏脾气的老头打断了。”张兰说到这，能看的出来很后悔，可是又怕自己说多了让邹明义心里更难受所以才含含糊糊。

“那你就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吗？毕竟这么长时间你们基本上不怎么往来，她突然来找你们……”傅霖沛皱眉，总感觉这件事情中间有一点蹊跷。

就像是一串珠珠，缺少了一根线穿起来，就又像是一个重要的点。

总是感觉少了一点。就在傅霖沛自己想不通的时候，却发现异常。

“……”张兰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很是怀疑，看这个样子一定是知道点什么了。“老头，老是瞒着也不是件事情，咱们不能影响警察同志办案啊！”

邹明义张了张嘴，但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傅霖沛陈凯，还有一旁仔细观察大家的莫萘苒三个人几乎都是懵的样子。

“她身上，脸上有伤。但是当时伤口已经结痂了，还有一些伤疤已经只是留下一些淡淡的痕迹。”张兰哭着说，“是我们，是我们太心狠，所以孩子在外面受到委屈和欺负的时候，都不敢给我们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来找我们，我们却指责她……”

张兰越说情绪越激动，一旁的邹明义抹了抹眼泪，轻轻的拍着胸口上下起伏的呼吸急促的张兰。

几个人对视一眼，看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好再接着问下去了。万一张兰再有个好歹。

傅霖沛刚要打算起身告别暂时中断采访的时候，莫萘苒却开口。

“我能否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您两位这么反对邹素英和她丈夫在一起呢？难道真的如外界传言一样，是因为那个男人他二婚带孩子吗？还是说您两位知道些其他的事情？”

这个一来到就在沙发上铺布料隔绝的女生一开口，邹明义就一脸抵抗。但是听清她的问题后，忍不住认真打量起眼前这文文弱弱的小姑娘。

问的都是实打实的东西，一针见血。

张兰深呼吸，任由邹明义在自己身后和胸膛前顺气。她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说“哪个当妈的，做父母的愿意自己养的闺女嫁过去给人家当老妈子？那个男人二婚还带着一个那么大的孩子，嫁过去不就是照顾他们生活起居？还要看那边家里人的脸色，受这种委屈哪个当妈的能看下去？”

说完这一大段话就休息了好长时间，看得出来她情绪波动真的很大。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花言巧语，不干实事的人。一开始谁知道这畜生还会出手打人？”邹明义也咬牙切齿的说。

三个人面面相觑，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