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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和谐 5

晚饭毕,银汉换上练功服到城墙散步。锻炼完将要出城墙口,志根家那条黄狗堵着路乱叫,冲着银汉狂吠。银汉斥责说:“退后!”黄狗丝毫不退,呲牙威胁着渐渐靠近。银汉弯腰捡起一块砖头,黄狗照旧狂吠不示弱。一砖头扔过去,未打中,黄狗跳跃着,看着砖头又看着银汉。银汉不理它,一径回家。

次日晚上,银汉散步回来又从城墙口过,见竹蓬菜店跟前有个老太太领着大约四岁的小孙子受黄狗狂吠威胁。老太太吓懵了,牵着孙子哆嗦着往后退,几乎坐地上。志根夫妇面带笑容坐在那里看着,竟然丝毫没有干预的意思。银汉愤怒,迎着黄狗走过去,对老太太说:“快离开!”黄狗改向银汉狂吠。银汉捡起一块石头冲着它比划,黄狗往后退着,仍旧呲牙狂吠。志根曲意软语说:“再咬,还拿砖头扔它。”银汉说:“狗不训,会给主人惹祸。”举着砖头往后退。黄狗见银汉停步就扭头跑;一走它又追。三回才摆脱黄狗,银汉扔掉砖头,拍拍手回家。

过了两天,银汉一早出门,又看到志根撵街。这次几乎是疯狂大叫,挥手厉声对着菜农吆喝:“叫你别摆,你们不听吧!快走,都走!”菜农惹不起,纷纷卷摊子。银汉一想:“自从砖头打狗后,志根情绪更暴烈,大概因我而起。的确,打狗还得看主人,老板夫妇没面子。”

晚饭后要去锻炼,银汉往菜店走去,看到菜店里黑着灯,志根正在捆扎一束与柱子相接的篷布。银汉很恭敬很关切地问:“王老板,漏风了?”志根沉着脸,但是语声正常:“补一补。”志根妻一笑。银汉说:“停电了?”志根说:“我专门关上的。”“哦,安全。”银汉言毕往城墙去,志根妻又一笑。

一早银汉锻炼回来,竹蓬菜店已经营业,顾客正挑菜。银汉问一种花儿一样的菜:“老板,这是什么菜?”志根妻丝毫不记前嫌,一脸喜色说:“这是苋菜。炒着吃、淖了凉拌都可以。兄弟,买点吧。”“我一会过来买,出来锻炼没带钱。”“拿走吧,得闲再还钱。”银汉婉拒说:“我怕忘了,过会儿一准来买。”志根在一旁算账,没有抬头。银汉到家换了衣服回来,买了一捆苋菜。中午与彩娟炒苋菜吃,饭桌上彩绢连连说话,银汉一直到吃完饭也没注意苋菜什么味。

彩娟晚上无事,与银汉一起上城墙散步,然后跟银汉回家。路过竹蓬菜店,黄狗出来冲彩娟叫。志根拽一条长竹竿,口中恨恨喊着“打死你”,就在自家摊子门口追打黄狗。黄狗变了声调,逃进摊子又逃到街上,反复三圈,哀叫着钻进南瓜桌子下面的死角,志根方罢。彩娟慌张,小声抱怨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我说你打他的狗不好嘛,你看,他打给你看,你什么面子!”银汉笑道:“别这样想。他调教他家的狗,我很满意。”

过几天彩娟居然把小锡壶给拿了来。银汉说:“明天给咱妈送过去。”彩娟说:“明天有雨,回头再说吧。”当晚就下了雨,次日上午依然没停。银汉岂能等得,冒雨出门。自行车飞快,加上穿着雨衣不方便扭头,隐约见志根在门楼底下敲打着什么。锡壶还给来俏月,银汉终于放下心来。回来的路上,心情放松。回到抚众巷口,志根仍在那里忙活着。银汉恭敬招呼:“忙着呐。”志根平和地嗯一声。

又过几日,银汉忽然发现这条街似乎热闹了很多。打量四周,城墙口处出现很多菜农,卖菜的比比皆是。这里真正成了一个像样的集市,买卖双方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一切都显得那么忙碌、那么有序。银汉诧异,打量竹蓬菜店,志根夫妇在里面忙着,仿佛对竞争的菜贩们视而不见。志根脸色好看多了,两口子的打扮也上了个档次:志根妻头发烫了,用卡子别好鬓角,衣服穿得鲜艳,劳动大褂洗得发白;志根穿一身西装,虽不算新,但也干干净净。

银汉忽然明白了原委,又打量志根家的黄狗:它卧在卖肉摊子下面正津津有味啃一块骨头。自挨打后黄狗不狂了,行动正常,未再生事。银汉再看志根一家的状态:志根妻正称菜,收钱照料着顾客;儿子看电视;志根正在整理钱箱子,面容极为安静,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这街变得繁荣、祥和,与两个月以前大相径庭。银汉心花怒放:“太妙了……”

过了元旦,街对面建起了一座“登禹市场”,在城管人员的动员下,市面上的小商贩陆陆续续迁进去。志根把自家房子翻盖成门市,成了胡同口第一家菜店,不光南门安装了玻璃门,东墙也有玻璃门,使得店里非常明亮。还弄了音箱,门口放了四棵植物,束着红彩带,很喜庆。两面能看到人,两口子欢欢喜喜。

来俏月在家光说没意思。碧喜说:“妈,我这一阵子忙年底不得闲,你没事看看银汉去吧,好些天没见,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家无聊,还不如出去转转。”俏月说:“他那个门不好开,站在门口多尴尬,跟卖不了的杆草一样。”碧喜说:“拿着钥匙还能开不了门。那天告诉你了,朝右转不动就朝左转。”俏月想了想还是没去。又过几天,俏月觉得后背不得劲,手腕也疼且发挺。去看银汉去吧,问他怎么回事。路上刮起了风,手腕刮得冰凉。俏月越走越烦躁,到了银汉家,敲了几下又喊,银汉忙开了门。

俏月说:“我敲门你也不开。不知道你在家没,没在家就不值当得掏钥匙了。”“有没有人你进来就是了。动静太小,这墙隔音,使劲敲。”“多麻烦。敲门还得那么大会子。”俏月坐在床上就解释:“我不是不疼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好。想跟你说说,咱娘俩原本是最近的人。”银汉说:“又想起什么就烦了?”俏月说:“这两天后背这疼,可能是得了病。平澳给我砸砸,也没好。”“趴床上,我给检查检查。没事,揉开就行了。妈,你的腰肌比前几年强多了,结实有力,说明锻炼有效。”俏月说:“后背没事吗?我是不是得了肺癌,手脖子也疼好长时间了。”银汉说:“冻的。这天我在屋里都穿两层棉袄,你出门才穿一件紧身夹克式小羽绒服,护不住手腕、盖不住骨盆,怎么会不冷。手套太薄,得戴棉手套。”俏月活动一下上身说:“后背舒服多了。”银汉说:“耐冻说明体质不错,别害怕,穿厚点就可以解决。不能用凉水,隔一层胶皮手套手脖子就没事了。”

俏月说:“咱家原先过得穷,不是不疼你。你小时候把你锁屋里,知道为什么不?”“双职工,没时间看孩子。”俏月说:“那时候过得多难,欠一圈子账,每月给你奶奶寄钱,你悌大爷还跟着要钱:生巧鹂了,要钱;生银海了,要钱;银广上学呢,要钱。生你的时候你爸把手表卖了,后来给你买点心我还把粮本丢了,吃了三个月的地瓜。你姐小时候挨多少打,十二岁就会蒸馒头了。要不是家里过得难,她怎么会这么小就蒸馒头。你爸去世后,我好几年光想哭。本来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住,可是你姐不愿意,也不愿意看见关师傅。她一会看不见我就找,平澳一会见不见你姐就找,赶上那年下大雨下水道堵了,我就跟他们走了。”

银汉说:“我没本事。”“我也没本事,要不也不会被人骗走好几万块钱。”俏月终于敞开了心扉。银汉说:“没什么过不去的,自己心里不烦就没事。”俏月说:“也是。平澳说一个熟人家有四个儿,都不给老的钱,办个低保,拿二百块钱都不给,结果老头放火把房子烧了,自己烧死在里面。”银汉说:“农村五保户太穷,孩子多的过得更糟。”俏月说:“不穷,都是干部,贪污得一团糟。跟他们一比我过得幸福着呢。现在才明白,就是不能不知足。”

当晚银汉上夜市买了一双胶手套,一双棉手套。

次日中午碧喜下班回家,俏月拿着两双手套给她看:“你看,银汉给我买了一双厚手套,多暖和不;这个胶手套,银汉说戴着刷碗手脖子不疼。”“呀,妈!”碧喜说,“我让你看看银汉去,是让你帮帮他,你反倒给他要东西。想要手套跟我说呀,我不给你买吗!”俏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哎呀,妈!你自己的亲生,你不知道怎么疼?像哄小孩一样哄哄他。”俏月尴尬说:“我不得劲,我不给他说给谁说,给你说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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