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冬日小说网>福缘策> 二十一 魔鬼归正 7
阅读设置

设置X

二十一 魔鬼归正 7

银汉在燧平住了三天,晓风没事了,当晚银汉回到句源。次日下午来到惠鸾病房,惠鸾在病床上坐着吃饭。福莲指挥得很自如,拿一个食品小箱放两腿间当桌子,惠鸾自己舀着吃。福莲说:“老尿不出来,医生给插了尿管。从昨天夜里光跑肚,折腾一夜。大娘腿上这一块,是碧喜姐上午烫的,她还不知道,我也没给她说。”一会,惠鸾说:“又出来了。”福莲给擦,开始不用眼看;擦了三次后要吐,说:“我光干哕。”银汉说:“我来擦,你站那边给我撕张纸。”福莲忙过去手脚麻利撕纸说:“银汉哥你在这儿,我省老些事。秦医生说老年人这样的就是这个样了。”银汉一直不能接受现实:判断失误了?怎会失禁?一会工夫银汉就给惠鸾擦了三次,福莲躺在小病号的空床上。吃午饭时,银汉又给惠鸾擦洗,说:“没事了,吃饭吧。”福莲拉开折叠床,从外面抱来一床被子给银汉铺上说:“躺会儿吧。我明天要回家晒棉花,得套新被子,俺儿要相亲,相中就得准备结婚。我回家照顾两天去,忙完就回来。”银汉说:“让建虎来吧。”“他得上班,来了也不会干,让你姑父来吧。”

碧喜来电话说:“出差回来也不歇一天,可别犯病了。我去吧,请个假就来。”“别,你上你的班,别耽误工作。我现在还行,顶不住了再向你求援。”碧喜很高兴:“那我就再停两天再去,正头疼。”银汉回到病房,惠鸾皱着眉正摸,弄一手。银汉忙给她擦洗了,像哄小孩一样:“没事了,姑姑最乖。”福莲笑了:“银汉哥真有功夫。也没啥事,大娘光想着生翠粉姐的气。”惠鸾说:“肚子不得劲。”“受呗。”福莲说。银汉说:“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当务之急是赶快治好病,恢复以后再找别人麻烦,该扇耳光扇耳光,该踢屁股踢屁股。”惠鸾苦笑摇头。

福莲说:“银汉哥,我的被罩让人家缝纫呢,得拿去。”出了门,建虎在外面等着,一起去缝纫铺。还没做好,俩人等着。建虎问:“大娘啥样了?”福莲说:“麻烦死了。医生都不知道咋办,咱才不知道呢。开始大娘光说肚子不得劲,急性子护士说:是腹泻,吃点止泻药,用热毛巾暖暖肚子。那个漂亮护士说:用暖水袋暖暖肚子。老实的护士说:多吃菜,大大的香油。那个急性子的护士说:喝点稀的,不能吃油也别吃菜,调理好了再吃稠的和营养的。”建虎眉头皱成疙瘩,重重“唉”一声。福莲说:“萧护士长不问,不是她的事才不搭腔。这个说个这,那个说个那,不知道听谁的好。那个又矮又胖的护士不是说找医生就是说找她几个,又说找管床的秦医生,转一圈拉倒了。找谁也白搭,大娘啥也不好好吃,光生气。”“噫!”虞建虎烦坏了,“啥时候回家?”“那得看得闲不,你先走吧。”

福莲回到病房后,又说去给护士要棉球消毒,出去好大会子才回来。这期间,银汉又给惠鸾擦了三次。傍晚福莲说:“我走吧,我得回家歇歇去,天不少了。”福莲临走打满一壶开水,并给银汉洗了葡萄:“热水洗的,不凉。”

惠鸾紧张:“你今天能在这里不?”银汉说:“在这儿,福莲来了我再走。”惠鸾松口气:“福莲明天不来,她得晒棉花套被子。”银汉说:“福莲很贴心,姑姑这些天已经一天也离不开她了。”惠鸾沉下脸说:“桌上那个药,再给我吃点!”“刚才吃了,不用再吃。”惠鸾说:“给我再吃三片,好快点!”银汉说:“不行,药不能过量。”惠鸾气得烦躁,却说不出什么来。银汉说:“按照这个方法服用的,明天一早看效果。再等一夜好吗?”惠鸾烦了一会就罢了:“你烫鸡蛋吃去吧,一次才吃两个,福莲一烫就是五、六个。”银汉说:“我没本事,这几天吞咽困难。”

晚上十一点大家都睡了,大院里静悄悄,只有核酸螺旋体形状的艺术路灯还亮着。然而银汉一夜没好好睡,擦拭个没完,次数不可胜计。当真衣不解带和衣而卧,随时起来擦洗。惠鸾不当着福莲就随意了,不肯坐起来,说不得劲。银汉躺在折叠床上,刚闭上眼,听到惠鸾尴尬苦笑声,忙起来又擦洗。擦洗完回来给她洗手,因为她老摸,手上都是。香皂用掉一半,热水打了又打。邻床病号连同陪人都睡不好,只要醒了就一同看着惠鸾这边,始终好奇。惠鸾入睡特别容易,头沾枕头鼾声起。银汉却不能,艰难困顿。黎明时分银汉困倦得犯迷糊,躺在折叠床上睡着了。小病号的妈妈小声评价说:“一夜没停点。”

天光大亮,清洁工进来拖地。银汉腰疼得几乎坐不起来,也只好挣扎着爬起来,接着“复习功课”,果见李惠鸾一脸苦相。邻床的陪床笑着说:“开始上班。”惠鸾吃不住劲,够得要哭:“家里咋不来人。”银汉说:“天太早,都没起床。”照例给她擦拭照应不停点。擦拭毕,银汉问:“姑姑,这会觉得怎么样?”惠鸾说:“我说那个尿管别拔,拔了一夜尿不出来。”“不拔掉会增加尿路感染的概率,也不利于自主排尿。尿不出来别怕,我去喊护士再插上。”银汉端着盆子在洗刷间洗干净,带着护士来。把盆放下擦了手,要协助护士插管,一掀被子,惠鸾又拉了,往下流。银汉不好意思说:“姑娘先回去,我收拾完再去喊你。”擦洗完,又去喊她,又拉了。银汉尴尬说:“带着插吧,没法了。”“没关系,”懂事的护士打开包就开始操作,顺利地插了尿管,和气地说,“挺干净的,没一点味。有的病号都弄多脏不。”导了尿没事了,银汉想今天福莲不来不算侵权,得替姑姑检查一下。然而惠鸾的症状却不给思考的时间,又接连给她擦了好几次。银汉疲惫得几乎脑子不转圈,躺在折叠床上想:即便被动也不该被动成这样。劳累困智、疾病伤智全摊上,这会跟没脑子差不多。

护士来扎针,问吃饭没,惠鸾厌烦至极:“不吃了!”“先吃饭,不吃饭输液容易反应。”护士收了针回去了。银汉忙打饭,照料惠鸾吃完,喊护士扎针。还没判断病情,惠鸾又苦笑。银汉洗完回到病房放下盆和香皂,刚摘下手套,又听见苦笑。银汉脑子混混,又带上手套。忙和完手套还摘什么,带着睡吧。刚要躺下,不行,叠好的卫生纸全用完了,还得撕纸。叠了一大叠卫生纸,躺了大约二十分钟,又开始了……刚躺下,萧护士长带着七八个护士来检查卫生。银汉赶忙忍着腰疼和浑身的不舒服收起折叠床,晕晕乎乎扶着墙应着问话。萧护士长看着银汉笑了,温柔地说:“还没睡醒呢,都上班了。”护士来送神灯,银汉忙给插电,扶着给惠鸾烤灯,闭上眼权当小憩。烤完收了灯,不知不觉又到了中午。吃饭的空,惠鸾又拉了三次。

银汉给自己掐穴位,好大一会才清醒过来:怎么不对劲。趁福莲不在,赶紧检查一下医生治疗的办法是否正确。当机立断,不能再等;再拉了,问完再收拾。银汉来到床前就问:“姑姑,现在觉得哪个地方最不舒服?”“肚子不舒服。”惠鸾小声说。“躺平,我给你检查检查。”惠鸾脸上够得使劲努一下:“肚子里光堵得慌。”银汉说:“怎么会堵,感觉不灵。我给你推拿,能好得多。”银汉在她腹部刚揉了一下就意识到不对劲,姑姑的肚子怎么那么硬?停手端详,蓬隆相。轻轻按,又隔手背敲,问:“平时爱拉肚子吗?”惠鸾毫不迟疑说:“没拉过肚子。”“医生怎么检查的?按肚子没有?”惠鸾说:“没有,就是问问,开了药就走了。”“那怎么知道是拉肚子?”“一个劲地拉,没个完。”“我说怎么这么困难……”银汉失声说着,马上到医护办公室,医生却一个都不在;在二科值班室才找着主任医师孙聘。银汉说:“孙老师,我姑姑住在一科17床,我看着她是假腹泻真便秘,秦医生误诊给治反了,现在肛门失禁。那个科的医生都不在,您能不能给看一下?”“那行。误诊了?”孙聘登时警觉。“按腹泻治三天了,擦拭不停点,每次只排出一小勺那么大的量。”孙聘说:“那是肛门刺激的,不一定是腹泻。”银汉说:“对,需要灌肠而不是止泻。”孙聘很爽快,挺着肚子随着银汉来到病房给惠鸾检查说:“鼓音。降结肠有硬结,让护士来灌肠。你们等着就行。”

好大会护士也没来,银汉不敢再等,上护士站找。几个护士都在,萧护士长雍容又肯定地说:“这么大年纪最好不灌肠,打两个开塞露。”银汉看着萧护士长那个懈怠样,不好跟她争执,接了她的单子拿了开塞露。刚打上,内容物就全出来了,无效。银汉又去护士办公室,萧护士长却不在,胖护士说不知道。银汉拔脚去了医生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医生。银汉问:“是不是不会灌肠?”小医生见了银汉有点紧张,当然不能承认:“怎么不会呢。”然而坐不住,领着他来到护士站,既不耐烦又胆怯地催促:“医嘱单早就下好了,灌肠呗!”胖护士对小护士说:“得领个灌肠袋去,没有皂液。”银汉催道:“先领去吧,皂液再想办法。得闲去领吗,不得闲我去。”“你去领不来。”胖护士说:“没有皂液,得用肥皂化开。”银汉说:“我去化开去。”萧护士长过来,说:“灌呗。”小护士这才拿出肥皂说:“今天怕来不及灌肠了。”银汉忙说:“来得及,用不多大会。”小护士用筷子刮稍微大一点的那块肥皂,看着努劲。“我来。”银汉拿了剪刀刮,很快就刮掉好。然后用饭缸子反复倒着降温。虞坤贤进来,问:“这是干啥呢?”银汉说:“姑父来得正好,一早姑姑就想你。”简单介绍了误诊的情况。坤贤看不懂,又不敢跟惠鸾亲热,愣愣地看着。另一个护士进来,拿来了灌肠器,给惠鸾灌进去。秦医生急急忙忙跑来,不好意思地问:“灌完肠了?是左侧位灌的不?”银汉说:“是。就是这个体位,没动。”秦医生看了看,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腹部位置,说:“这是左侧位,没错。”才放心地与护士一起走了。

护士刚走,惠鸾惊恐说:“毁了,拉了。”坤贤也跟着紧张,如临大敌般问:“咋法?”银汉说:“我按住,稍微忍一忍。别紧张,放松。”惠鸾又叫起来:“不行,忍不住……”银汉说:“没事,拉吧。姑父,给叠点纸,这么大的。”虞坤贤赶紧要叠,然而素来行动迟缓,转过来身子慢慢拿起卫生纸,又回头看看叠好的样子,这样更加迟缓。他走路也慢,加上耳聋,几乎帮不上忙。八十岁的人了,还能指望他干什么。银汉只得撒手,弯腰拿起便盆,然而腰疼得撑不住,就用肘弯拄着床面,另一手托着惠鸾的胯给放好便盆接着,免得跟她商量再动的时候连褥子也弄脏了。一会灌肠液都拉了出来,惠鸾叹气烦躁。“不要紧,不行过一会再灌,没事。出来的东西不少,应该轻松些了。”银汉安慰着,不停点地干,把惠鸾擦洗得干干净净。屋里的空气几乎凝结住,压抑得让人感到窒息;另两个床的病号和陪人也都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虞坤贤哪见过这气氛,惊恐问惠鸾:“你咋样?”惠鸾不应,脸还是铁青。坤贤一时慌乱:“咋办,呀……”银汉说:“让姑姑歇一会。别紧张,没事。”换了尿垫开窗通风,倒掉大堆的垃圾。

房中局外人俱喝彩:“多麻利、勤励。”“伺候得真好,还没见过这样的,干净、麻利、脆。”“你有福着呢,你侄多和气,清亮又能干。”屋里一扫紧张空气,大家顿时情绪高涨起来。坤贤这些天一直紧张尴尬,到此时才放松,脸上现出以往的常态笑容。见银汉回来,呵呵笑了说:“你懂,俺们都不知道咋法。一进医院都头疼,跟傻了样。”小护士进来一一问情况,银汉说:“不烧,体温正常。”小护士记录着又问:“大便次数。”银汉浑身无力,勉强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排便大约30次,刚灌了肠,这会好点了。”小护士抽口气一闭眼,低下头走了。

小病号回家,银汉就躺在床空床上不动了。虞坤贤笑着说:“累毁了。”15床陪床瞪着眼睛伸着两根手指对他低声说:“两天一夜,没停点地干。我们看着都害怕,别把人累死了。”坤贤脸微红,站起来想了想,对惠鸾说:“我买点感冒药去。”又问:“银汉,还捎点啥不?”银汉说:“捎块香皂来吧,这两天用的多,就剩一个小薄片了。”坤贤走路慢,买东西回来,半小时过去了。

银汉却没睡着,好歹休息了半个小时,才听到惠鸾苦笑。坤贤正好回来,说:“又拉一次?香皂我给你搁到皂盒子里吧。”“好的姑父。”银汉应一声说,“这次相隔的时间长多了,明显有好转。”坤贤问惠鸾:“你吃点东西不,我给你买点去。”惠鸾应他,光哀叹:“我咋这么大罪呀,都是我的罪,这是罚我呢。这就死了,年纪也不算小。”坤贤十分成熟的语气说:“脑子没病,内脏没病,没事。”惠鸾气恼却说不出什么来。银汉说:“心情要好起来,别听翠粉姐瞎说,她不懂事,吵她。”惠鸾却猛沉下脸。

惠鸾喝了水,又刚吃完香蕉,虞世林携其子及儿媳抱小孙女进门来。银汉也坐起来,与世林一家打个招呼。坤贤注意到了银汉的脸色:苍白困顿没有血色。只见他坐在床边晕晕的,随时有可能栽地上。坤贤仿佛看到了李惠慈病危时的情景,好生紧张:银汉原本有病,累出好歹怎么办。不顾得与世林一家搭话,坐在一边急转眼珠。世林热闹脾气有说有笑,一个小时才打算走。惠鸾倒不烦,和气了声色与他们说着话。世林说:“大娘我们走吧,天快黑了。”惠鸾和气地说:“走吧。”世林喊坤贤:“大爷,走吧,车还捎你走。”坤贤只好同意。颇识趣,没向惠鸾告辞,只是对银汉诚恳地说:“我回去就让福莲赶快来。”银汉说:“别催她,什么时间得闲再来。”世林几人都笑了。

他们走后,银汉又躺下。然而躺了没多大会,听见惠鸾说话,忙站起来,却头晕、头疼加腰疼,几乎站不住。扶着墙稳稳心问:“什么?”惠鸾说:“堵到这儿,不出来。”“今天灌肠,里面出来不少东西,应该没多大问题。我给你推拿一下。平多了,已经接近正常,很快就好。”“还是堵得慌。”银汉晕乎乎说:“肚里有气,放一串屁就轻点。”惠鸾平生当着人绝不出虚恭,闻言又猛撂下脸。

晚饭后碧喜和平澳来了,与惠鸾谈一会。碧喜说:“银汉你回家吧,我和你姐夫晚上在这里守着。”平澳说:“银汉累坏了,脸色这么差。”“银汉哥这几天累毁了。”福莲提着卫生纸和尿垫咋咋呼呼进来说:“你姑父到家就急得不得了催我来,十二道金牌招岳飞样,说别累着银汉哥,催得我一会都站不住。我说你别催那么狠呢,还有事。卫生纸和尿不湿不多了,得买点。没伺候过人的不知道这。银汉哥回家吧,好好歇歇,明天不用来了,后天来。明天是十月初一,我本来想套被子,人家说这一天不兴套。银汉哥后天一早七点就来,见面后我再走。”碧喜说:“你行吗,我在这一天。”银汉说:“别耽误工作,我来就行了。姑姑的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一个人陪着就行。”

路上,碧喜问银汉:“你怎么平时也骑三轮车,骑自行车多轻巧。”银汉说:“骑自行车现在掌握不了平衡,怕摔车子。”到了分手的路口,碧喜下了车说:“我想你还是别去了。真累坏了,脸色这么差。”银汉说:“我这个样子由来已久。事办完休息才能踏实。马上就能见效果,坚持到底就是胜利。”碧喜也怕不能解决问题反落埋怨,只好说:“也是。”

银汉到了家门口忽然感到支持不住,身子真像散了架,前胸后背都难受,呼吸困难。这几天药也吃不成,休息更别提。肺麻烦了,得赶紧治。肌肉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一副骨架在支撑着身子。腰开始不听使唤,火燎眉毛也走不快。扶着栏杆慢慢进家,简单做饭凑合吃,却咽不下去。勉强吃了,直想吐。休息了一会,又出了精神症状。一早醒来就闷得慌。手指尖疼,手掌也疼。这几天洗刷不停点,戴手套也避免不了对手的伤害,感染了鹅掌风。许愿对自己好而不还愿,吃报应。胸中已经成了症,要尽量延长代偿期,不要让它迅速恶化。

午饭时彩娟来了,说,“我今天碰见同学了,她爹病厉害了,催着准备遗像。老人怎么喜欢先预备好寿衣?那都是孩子们的事,他管那干什么。”银汉说:“病得厉害的都明白。我原来催着你弄好了遗像,才放心。”彩娟听得一头雾水:“哪有这事?”“让你到照相馆放大的那张。”彩娟说:“我说你当时为什么那么急,一张照片有什么用。”“只有对你有用才算有用。”彩娟马上反驳:“你住院的时候,你的存款折密码就不告诉我。”“哪有这回事?”“抢救你的时候。”“反正那几天我没记忆,想怎么说就随便。”彩娟说:“你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了还跟你说什么!”银汉说:“意外情况下用不着密码,给银行说一声就办。”彩娟勃然说:“说的什么,我才不信!”银汉说:“大爷住院时候,大娘也是拿着存折不知道密码。我问储蓄所:我大爷昏迷不醒等着交住院费,可是不知道密码。按你们的规则办,得马上取出来救命。他们说:拿你大爷和大娘的户口本,连同你的身份证来办。”

彩娟诧异:“不用密码也能办?”银汉说:“这种情况下你说怎么办?密码是针对存款户身边的人设定的,不是针对银行。银行动不动这笔钱,靠的不是有没有密码,而是信誉。存款户忘记密码是银行工作的常见业务,不能办岂不是笑话,这是常识。”“那机子能打开吗?手续怎么办?要是又找着密码了,怎么取?”银汉说:“他们怎么办,存款户不需要知道。但是钱存在他那儿,拿不出来不是笑话吗。为什么给你存折,就是一个证据。收了你的钱不给证据而全靠他们机器里的密码,业务办成失控状态岂不是笑话,这是常识。”彩娟窘迫辩解:“我不知道,我没办过。”银汉看了她一眼,彩娟发嗲尖叫:“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好、好、好、好没关系。”彩娟忽然板脸说:“你在外面硬撑,我给钱你都不要,还想过不,什么人呢你是。”银汉扭身看着她说:“我不盘剥你,你难受怎么着?”彩娟娇羞忏愧,滚到怀里拉着秧说:“老公不盘剥我,我就是难受哦。”

天一亮,银汉又抖擞精神去照顾李惠鸾。碧喜已经值了一夜班,早早起来收拾卫生,支应护士长来检查。惠鸾说:“银汉给灌肠灌毁了,光解。”碧喜说:“肚里东西不解出来怎么办,光反。”惠鸾说:“尿管昨天拔了干啥。”碧喜说:“得听医生的,不能光反着:插尿管不想让插,拔尿管不想让拔。”“拔了还插它干啥。”碧喜笑着说:“老尿不出来,不插尿管就憋死了。”惠鸾说:“这几天把你和银汉恶心毁了。”“恶心什么,我妈说我俩跟你骨血里近。”“银汉病的时候住院吗?是彩娟给倒屎盆子不?”碧喜说:“没那事。银汉多少天不能吃不能喝,肚里没东西,全靠输液。”“那怪好的。”碧喜说:“不好。昏迷抽搐,天天鼓针。输液血管都找不到了,在脚上扎,在胳膊上扎。银汉当时快没气了也不糊涂,能动就不让伺候,等能吃饭了,自己上厕所。他闭着眼摇摇晃晃进去了,我们都怕他掉里面。”

银汉进来,碧喜笑了:“刚才跟咱姑说笑,说咱俩跟咱姑骨血里近,咱妈还吃醋了。昨天找了泌尿科的侯医生来给开了药,就是这个治泌尿感染的药方,还没来得及拿。”“我拿去。”银汉接过来出去了。惠鸾紧张:“银汉走了?那今天谁在这里?”碧喜说:“银汉拿药去了,不走。我等一会,他回来我再走。”

银汉拿来了药,催着碧喜走了。给惠鸾吃饭,她已经好多了,能坐。银汉学着福莲的样子,将那个食品小箱拿出来要放在床上给她当桌子。惠鸾张口就说:“不用!不得劲!”银汉只好给她端着,喂她躺着慢慢吃完。惠鸾板脸说:“肚子胀。”银汉问:“想拉还是想尿?”惠鸾越发板脸:“不得劲。”“上泌尿科去找侯医生看看。”惠鸾马上说:“不用找他,等明天看看再说吧。”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迹 目录 编辑本章 报错

随机推荐: 新婚夜,大佬调戏娇妻上瘾了仗剑霸天下至尊小太监绝密笔记总裁爱妻入骨:老公别闹了戴面具的爱情掌心娇妻:大佬别扣零花钱逆流之重启人生都市玄医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