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延和薄连靳并排走，忽然，他听见薄连靳说：“你想好要怎么审问蒲忏了吗？”
姜延浅浅地笑了下，“没什么可想的，他会屈服的，我说了，该结束了。”
薄连靳复杂地看着他，面前的男人太过自傲，他以自我为中心，把所有人当成蝼蚁，他能一眼看穿所有人的心事。
最终，薄连靳什么也没说，他们一路沉默到了审讯室。
蒲忏坐那已经很久了，没人理他，更没有人关心他有没有吃饭，他早已饥肠辘辘，这会儿正是他最疲惫的时候。
姜延拉开椅子坐在位置上，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蒲忏便冷嘲热讽道：“哼，怎么，姜医生在隔壁什么也没捞到，又打起我的主意了？”
“恰恰相反。”姜延微微一笑，“我是来和你分享情报的。”
姜延说得太坦然，太像是真的，差点儿攻防了蒲忏的心，他的心颤了两下，随后蒲忏面不改色地说：“哦？那我还真好奇，你得到了什么情报？”
姜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蒲总为什么这么恨耿芒？她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让你纠缠到现在。”
“她？”蒲忏说，“她就是个没用的女人，供人玩乐，能翻起什么波澜。”
“所以我才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蒲忏，和耿芒在一起的到底是你弟弟还是你呢？”
蒲忏吃了一惊，他“哈？”了一声，似听到了什么无比大的笑话，“我？我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疯了吗姜延，在你眼里我是个这么没品的人？我？我和耿芒在一起？哈！这太可笑了！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你先别急，我只是假设，一个假设罢了，蒲总这么着急跳脚，莫非真的喜欢耿芒？”
“不！怎么可能！你这是对我名誉的损害！我可以告你！”蒲忏有些失控了，随着他饥饿程度，他只觉得自己正半悬在天空，他的神经只有细细的一根，这时候如果有一个人残忍地伸出手拔断他仅存的神经，他将坠入地狱。
姜延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他的笑意很浅，细看实在是瘆人，他得到了自己的验证，他内心的想法被蒲忏一览无余地表现了出来。
这种感觉像是达到了顶峰，逍遥又自在，这个时候，姜延是那个掌控者。
“别紧张，蒲总。”这时候的姜延化身成了那晚的恶魔，他定定地笑着，“你在紧张什么呢？你可是蒲忏，高高在上，手下的人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你一声蒲总，你再不是那个在某个深巷里打架的小混混，就连你那孤傲的弟弟也要屈腰尊敬你，你在害怕什么？你的人生早已和别人不一样了。”
蒲忏彻底怔住，“……你早就知道了？”
“您这么知名的人，我根本不需要挨家挨户去问，网上一查便都是资料，蒲总，你当初好是英勇啊——”姜延散懒地往后一躺，他挑眉，戏谑地说：“还得亏是年轻，要是现在让你抗一百八十几斤的大汉，估计有些吃力吧？”
蒲忏哑然，他在这装什么？装了这么久，面前这个男人早已把自己查的干干净净，底裤都没了。
“那都是以前了……”蒲忏沧桑地说，“我运气好，我爬上来了，我成了领头羊，我成了业界精英里的佼佼者，没有人会纠结过去，那时候的我为了谋生只能够那样做，逼不得已，我没有办法……”
他越说越小声，累了、乏了、或是疲倦了。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揉了揉发肿的双眼，近期他的状态一直很浑噩，每天都在撒谎，每天都睡不着，每天都在想自己的谎言要怎样弥补。
姜延从他恍惚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破防，他环手，坐直了身子，神色认真：“是我说，还是你自己说？”
蒲忏深深地叹了口气，“蒲望没死。”
姜延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他和耿芒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不同意，不是因为耿芒是做那个的……好吧，其实也有这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我包过耿芒一段时间。”
这点姜延也猜测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怪不得……怪不得蒲忏这么反感耿芒。
“他说耿芒是他遇到的女人里唯一一个真正深爱他的……”蒲忏讥讽地笑了笑，“我骂他傻逼，耿芒那种职业的人，谁有钱谁就是爷，在这个时代，哪儿来那么多纯粹的爱，不过就是见色起意和有钱。”
“这个时代，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早就劝告他，不要和耿芒混在一起，他不听我的，他甚至因为这个女人惹上一些不该惹上的人，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想方设法的保护他，我找了个替死鬼，我给他家里安顿好，我给了他五十万，他替我弟弟去死。”
看啊，这些罪恶的人，五十万买了一个人的性命，却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口。
姜延对这样的人很是不屑。
蒲忏接着说：“可我弟弟疯了，他不知道从哪得知的消息，他知道了耿芒跟过我一段时间，他病态了，他甚至想要来伤害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把他给锁起来，可我怎么忍心……我弟弟原本应该有多么美好的前景，却被耿芒毁了，我恨！我恨不得杀了耿芒解我心头的仇恨，是她让我们兄弟反目成仇，她是罪无可恕的恶人！”
“所以——”蒲忏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说出来，他整个人都虚浮了，他摊在椅子上，用尽了力气说：“我精心策划了一切，只为了解我心头之恨。”
他伪装成蒲望的模样，他缩在耿芒的床底，他每晚痴迷地看着耿芒。
他像个变态一样，每天尾随着耿芒，每到夜晚，他都在暗处偷偷地看着耿芒。
他对耿芒有说不清的情感，是爱吗？或许是恨，这样复杂的情绪困扰了他，束缚着他。
有朝一日，蒲忏终于忍不住了——
他要斩断这样没完没了的情绪，他要了却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极为可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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