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凶兆天灾

“这是天兆！是凶示！太子昏庸，不堪为国本！老天在让朕废了他！”坐在御榻上的皇帝气喘吁吁地怒吼道。

在榻边伺候的王公公闻言，立即求道：“皇上，废立太子事关重大，您可要三思啊！”

皇帝回手便给了他一个声音清亮响脆的耳光，斥道：“哪里有你一个阉人说话的份儿？！”

王公公捂着脸应是，躬身退回半步，心里愤恨至极。

榻旁另一边，原本陪着皇帝下棋的舒琦琦忙陪着笑脸道：“皇上莫气，气坏了龙体，妾要心疼的！”

皇帝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貌美婕妤，心情稍微好了些，问王公公：“皇后在做什么？怎么不来伺候朕？！”

王公公忙道：“前几日宸王殿下烧了祈福寺，娘娘担心宇王殿下会受伤，今日便去看望他了。”

皇帝哼了一声，道：“你不用话里带累宸王，朕听说了，是秦达仕劫持了他的王妃，宸王才前去要人！为个女人炸皇子王爷的船，真是色胆包天！”

王公公不敢为自己辩解，皇帝现在愈发的脾气暴躁，也愈发宠信宸王，朝政多交给宸王和丞相配合处理。

宸王也确实没让皇帝失望，大事小情比太子更会掌控，还能平衡各种关系，让人挑不出错来，让王公公想向皇上进谗言污蔑宸王，都无从下口。

秦达仕炸船掳走宸王准王妃一事，皇帝让人将秦达仕投入刑部大牢，还罚了丞相秦汇三年俸禄。而宸王主动找皇帝说明情况、承认烧了祈福寺的错误，说愿意拿银子赔偿，让皇帝觉得宸王谦逊稳重，现在更听不得别人说宸王一句不好。

皇帝训斥完王公公，又对他道：“去把皇后叫回来，朕有事跟她商量！”

王公公心里一紧，是要商量废太子么？刚要恭身应了，御殿门外便传来内侍的禀报声：“皇上，皇后娘娘和宇王殿下来了。”

皇帝面上有些意外：“宇儿回来了？让他们进来。”

舒琦琦忙按照规矩退至御榻一旁，给即将到来的皇后让位。听内侍说从未在皇宫中露过面的宇王也跟着一起来了，忍不住拿眼往殿门口偷瞄。

听闻这位宇王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只好送到祈福寺请神佛看顾，这才能平安长大。他十几年来从未回宫过，宫中也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如今自己要是能抢先目睹这位的尊容，那不正是在满宫妃嫔宫女面前炫耀的好资本么？

宇王还是一袭纯白僧袍，头上戴着兜帽遮住了面容，跟在皇后身后缓缓走进御殿。

皇帝越过皇后的身影，对着她身后许久未曾见过的三儿子，和蔼地笑道：“宇儿啊，过来，让朕看看你。”

宇王应了一声是，走到皇帝榻前，从袍袖中伸出修长白皙的双手，摘下了兜帽。

在御榻床尾正伸长了脖子好奇地观望的舒琦琦突然惊叫一声：“啊！鬼啊！！！”

宇王猩红的血眸瞬间冷冷向她一撇，面目狰狞，杀气毕现，那张煞白而毫无血色的削瘦面孔，仿佛当真是从地狱里爬上人世的嗜血恶鬼！

舒琦琦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浑身僵直，翻着白眼往后倒去，竟是被吓昏了。

皇后一边厌恶地瞪着昏倒的舒琦琦，一边在皇帝面前装作贤良淑德，叫人宣太医来。

宇王收敛锐气，垂目低首站着，旁人看不到他刚才的表情，只见得到他仿佛受了委屈也不说的隐忍模样，甚至还有点惹人心疼起来。

老皇帝叹了口气，拉着宇王的手，道：“宇儿，舒婕妤是武将家出身，教养差了些，没有坏心，你别在意她的话。”

宇王驯服地点点头，微笑道：“儿臣懂的，是儿臣不应该离开祈福寺出来吓到别人。可儿臣听说父皇龙体欠安，心中忧思痛楚，无论如何也想来看望父皇。”

皇后在一旁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道：“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给宇儿生了一副异于常人的样貌……”

老皇帝看着这受了委屈的母子俩，忽然觉得皇后冯盈春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比起太子那样外貌健全却不争气的儿子，生下宇儿这样聪明懂事却外貌异于常人的儿子，更令人痛心遗憾吧？自己又怎么能再对她说得出废太子这种话呢？那毕竟是她唯一正常的儿子啊！

便又叹了口气，道：“朕的儿子，样貌再异样，也流着朕的龙血，是金枝玉叶！宇儿，你以后就住在春华宫里，陪陪你母后吧。你也许久未见你的太子大哥了，等他伤好，我们一家人一起用一顿团圆宴。”

宇王修长苍白的手指回握住老皇帝那双干瘪的老手，看起来十分感动地红了眼圈，点点头，没有说话。

***

七月八月阴雨连绵，仿佛应验那白虹贯日的凶兆一般，大玉境内多地发起洪水，良田被淹，作物绝收，百姓流离失所，举家结村地四处逃难。

刚养好伤的户部尚书裴永忙得脚不沾地，唐建和唐语哲更是直接住在了户部不回唐家，协力筹办赈灾用的粮食、银子，按各地的受灾情况分别调拨，还要与那些小人贪官们周旋，防着他们打赈灾银粮的主意。

京城附近一些地势低洼的村县也有受灾严重的，许多灾民纷纷涌入城内乞讨。

宸王负责统管京城治安，为免流民聚集闹事，他命人在安民坊清理出几处干净的宅院，专门收容这些灾民，用宸王府的银子每日给灾民们施粥舍饭，让他们能熬过暂时的难关，不至于因为饥饿而作奸犯科。

负责这项杂事的，是原本赋闲在家的唐延。

他终归是个忠君爱国的武将，无法忍受大玉有灾难而自己什么都不做、在府里享清福，便主动跟宸王要了这个差事，领着唐家一些尚未入仕的子弟在安民坊管理流民。

菀娘十分贤惠，习惯了凡事夫唱妇随，这次也不例外，亲自领着唐家一些厨娘、仆妇帮着唐延管账、买米熬粥，完全不嫌掉了贵夫人的身价。她管家是有经验的，知道怎么尽量节省银子，又能让所有灾民都有粥吃，帮了唐延不少忙。

一时之间，宸王府和唐家的善举在京城流传开来，引得百姓交口称赞。有些心善的富贵人家见此，便也派人送些银子过来，或是直接派人在安民坊开设粥棚。

京城附近乃至整个大玉各个地县的富户们听说此事，也都纷纷效仿。故而虽然各地阴雨持续，洪灾不断，但有官府和民间的多方努力，因灾丧命的人却比往年少了许多。

民间纷纷传言，虽然太子惹怒了老天，白虹贯日降下灾祸，但大玉有宸王爷这个救星在，老百姓们一定能等到灾难过去，好日子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