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十四章 算计

“这里好热闹。”

詭画阴冷的声音由远而近，还是一身黑斗篷，遮住大半张脸，慢悠悠的走进别墅，散漫道：“苏诺，月照龙君，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苏诺看着诡画全身炸了毛，生气道：“你这个骗子！做生意一点没诚信！”

诡画咧嘴笑开，无奈道：“陈霄给我的故事就是这样的，东西的品质取决于制作者，我只是个二手商。”

苏诺嘴角抽搐，还能这样？

诡画转头看向屋子里的大木盒子，轻笑出声道：“我答应了一个朋友，必要时来帮他一把。”

说完詭画黑袍下的手抬高，藤蔓在别墅内挥舞起来，同时一把银剑自庄齐手中飞出，将发狂的藤蔓尽数均匀斩断。

庄齐收回水君，情绪已经恢复平静：“可有事？”

苏诺摇头：“我没事。”

藤蔓被斩断之后，詭画也消失在别墅内，就像没出现过一样，大厅内困住‘白朵’的大木盒疯狂转动，卷起灰尘，迷了众人的眼。

庄齐看着停止旋转的大木盒，道：“龙纹消失了。”

苏诺惊道：“什么？”

庄齐重复：“封印龙纹消失了。”

全身漆黑的‘白朵’出现在满是尘土的别墅内，嘶嘶的冲着柳笙和陈霄咆哮。

庄齐上前一步，挡在所有人身前持剑，苏诺刚想站到他身边，就被庄齐呵斥住退后：“不用你。”

苏诺只好灿灿的退回去，看着庄齐和愤怒值达到巅峰的‘白朵’过招。

看来得赶紧想个办法让庄齐知道自己不差的，可以站在他身边，他实力强大，自己也不弱。

陈霄平静阐述：“她吃了詭画的有不死果，怨气不散，心愿不了，是不会死的。”

“那怎么办？”柳笙从未见遇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简直颠覆了她二十几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你转过去，待会他们打起来血肉模糊怪吓人。”陈霄将一把短刀交给柳笙，告诉她：“拿着，防身。”

柳笙的确害怕，握紧手中短刀，全身瑟瑟发抖，背对着‘白朵’不敢看。

“柳笙，小心！”

陈霄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柳笙本能的转身，闭着眼自卫对着身前的人一刀刺进去。

温热的血涌出，溅到柳笙雪白的手上。

“柳笙，姐姐。”

“为什么，会是你？”

柳笙睁开眼，看见身前的人是陈霄，美眸瞪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

刚才让她小心的声音，明明就是陈霄，为什么他会在自己面前？

“柳笙，姐姐，你信我，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引你来别墅，只是想让你引来苏诺，我骗人，杀人，但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陈霄，你，坚持一下，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柳笙刚要松手，就被陈霄双手抱住，短刀直插入腹而过，柳笙被陈霄的行为吓到完全呆住了。

“别怕，只要我死了，她的怨气就会消失，你就会安全的。”陈霄在柳笙耳边轻声撒娇，只有在面对柳笙的时候，才会笑的这般纯粹，还是那个少年，“柳笙姐姐，以后还能教我演戏吗？”

柳笙颤颤巍巍着张嘴，半响嘴里才发出声音，颤抖道：“陈霄。。。声，体，行，表，你都记住了吗？”

“柳笙姐姐，我做的事必须用命来还，但我想死在你手上，我现在很高兴。”

陈霄嘴里吐出血，在柳笙肩上头一歪最后看了一眼柳笙，双眼不闭，带着笑意映照着柳笙的侧颜。

陈霄死了，‘白朵’也应声而倒，漆黑的身体冒出浓烟，浓烟过后，‘白朵’终于恢复本来模样，不过是个一个十八九岁的追星少女。

柳笙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抱着陈霄。

这个弟弟，先是颠覆了她对他努力向上，善良可爱的认知，重新让她认识到一个坏到骨子里的陈霄，最后却又用命保护她，告诉自己，他还是那个弟弟。

让她不知道该讨厌，害怕他，还是该感谢，可怜他。

苏诺看向跪在柳笙身旁的陈霄，听见脚步声，对着柳笙一挥手，净尘术抹干净柳笙一身血污，但经历却怎么也抹不掉。

胡黎叫来一起协作的警察林凡。

林凡看着两具尸体，这么大案子，又叫来了局子里的同事，庄齐和胡黎亮明身份是科学部，在调查死者报警案。

一群人又就跟着林凡回去做笔录。

苏诺问：“咱们不是神仙办事处吗？”

胡黎答：“小道友，在人间行走，谁还没几个马甲。”

对神仙妖怪，他们就是神仙办事处；

对普通人，他们就是科学的信徒。

胡黎似笑非笑道：“我们科学部的工作，就是要让群众相信科学，破除封建迷信。”

‘一窝神仙，妖怪跟凡人说要相信科学，破除迷信，这个世界，自己真的不懂’。

苏诺嘴角抽搐，坐在一边，听着庄齐将他们这几天的调查，以科学相解释，这不果是一场凶杀。

由于陈霄的死，他们的赌也不了了之，由于和电视台签了协议春节档，剧组只能没日没夜加紧复工，争取能上春节档。

杀青宴上，剧组各个部门的同事，酒过三巡之后，开始讨论近期电视台，专门做的一期关于死者报案的报道节目。

“所以说，之前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死者报案，并不是什么灵异鬼神，而是私生饭跟踪骚扰明星，导致明星精神崩溃，杀人之后，极度害怕藏尸在家，在双重恐惧之下，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他以为自己是被害女孩，成了第二重人格，报警说自己被杀了，最后在第二重人格为自己报仇，杀了陈霄的第一人格。”

苏诺和柳笙作为主演，被围着敬酒，在听到同事们开始讨论陈霄，话语中多多少少都带着鄙夷，声讨。

柳笙偷偷放下酒杯，一个到酒楼后花园。

苏诺接过严金买回来的奶茶，跟着到后花园陪柳笙坐在台阶上：“柳笙姐。”

“谢谢。”柳笙接过苏诺手里的奶茶，“珍珠奶茶怎么没珍珠？”

苏诺尴尬的笑笑，道：“我不喜欢奶茶里面加珍珠，珍珠奶茶不加珍珠。”

柳笙把奶茶还给苏诺，道：“他以前喝奶茶，会让老板加很多料，什么都要，一杯奶茶闹的跟八宝粥似的，喝的已经不是奶茶了。”

那个他，肯定就是陈霄。

哪怕柳笙不说，苏诺也能感觉到其实陈霄对柳笙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苏诺握住柳笙的手，一是安慰她，二是想知道陈霄和柳笙的过去。

一次陈霄跟着导演偷学表演，被同剧组几个有后台的配角嘲讽山鸡配学凤凰，还拿他不堪回首的过往骂他。

“陪女人睡觉，才能来剧组演龙套群演的肮脏玩意，还想当主演。”

“闭嘴！”

不出意外，陈霄和他们打了起来，几个人按着陈霄一个人打，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剧组的女一柳笙。

柳笙从几个配角手里，救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陈霄。

“没事吧？我记得你，你在剧组特别努力，经常看我对戏。”

“柳笙姐，我想学表演，想上电影学院。”

柳笙了解到陈霄的身世之后，表示只要自己有空，他都可以来找自己，她教他。

那一天那个少年感受到来自世界的善意和阳光，可是带着善意和阳光照进他黑暗世界的女孩，来的太晚，太迟了。

伤害已经造成，丑陋的疤痕在无暇之美面前更甚卑微。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苏诺将和柳笙紧握的手猛的抽回，下一秒眼前的画面跟着消失，台阶对面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庄齐。

“庄齐，你怎么来了？”苏诺小跑到庄齐身边。

庄齐道：“我的公司是《镜花缘》的投资方，我当然可以来杀青宴。”

柳笙低头道：“我有点醉了，先回去。”

苏诺有些担心，追上去问：“要我送你吗？”

“不用。”柳笙红着脸，跑回酒店。

庄齐邪火窜的老高，几乎是霸道的命令：“杀青宴结束了，早些回去。”

苏诺直接拽住庄齐的西装，厚脸皮道：“现在这么晚了，我没有车，要不你送我回去。”

庄齐看了苏诺一眼，苏诺立即松开手，冲着庄齐咧嘴一笑。

在车上苏诺给庄齐讲起，透过柳笙的记忆，所看到陈霄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那段时光处处都有柳笙的身影。

庄齐觉得自己疯了，刚看到苏诺和柳笙我在一起的手，居然生气了。

“庄齐，你说如果陈霄早一点遇到柳笙，会不会不一样？”

“不知道。”

庄齐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心道，‘柳笙才是陈霄最后的胜利，他让柳笙亲手杀了自己，为这一点，柳笙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他。

这才是陈霄在生命最后一刻的算计，他赢了，柳笙此生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少年。’

庄齐眼角余光扫过苏诺，这个乡下妖太单纯了，白甜至极，所幸不算太傻。

人间正处在资本逐利的时代，陈宵的死在资本看来，不过是商品下架，这个下架之后，还会有下一个商品被摆上货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