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65 回归洛阳

十一月，长安城的苻坚得到了代国被灭的消息，与此同时，北方领土内还多出了一拨匈奴人，榆林那边的官员六百里加急送信来问，要如何处置这些匈奴人。

苻坚揉着头一脸苦笑，只觉得自王猛病逝后便诸事不顺，这几个月遇到的难题，比之前一年遇到的还多。

自邓羌重伤后，接连听到苻方所部连连失利损兵折将，近月前，甚至在平阳阵亡2万余将士，而至今为止，还连对方属于何方势力都不知。

唯一传来好消息的仅有西北，凉王张天赐已降，原凉国所属如今都归属于秦，只是路途遥远，大军凯旋还需些日子，所以，无法襄助这边的战事。

“传令，让高阳王留些人驻守，率领其他人回来吧！”苻坚颓然地吩咐道。

他很清楚，代国都亡了，即便他命人继续与这些叛将们打下去，也不过是白白鏖战罢了，这陌生的势力出手突然，又准备周全，不是轻易能消灭的。

最重要的是，往东的大片范围，冀州、兖州、青州、豫州，连同幽州，他派人传信都全无回音，显然这些地方已经失去控制了。

苻坚意识到这一点时，未尝不吃惊，且不说兖州、青州、豫州这些地方，单冀州、幽州他就派了足有10万驻军，怎会无声无息就失去控制了呢？

但代国灭亡成了最好的明证，若冀州、幽州驻军仍在，代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入这陌生势力之手的，腹背受敌的他们根本不敢进攻代国。

然，事实就是这么诡异，他在冀州、幽州的10万军队，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被杀了，还是被俘了？全无任何声息。

身在长安的苻坚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时，容湘已安排好北方驻守之事返回了洛阳。

公元376年的腊月，就在这种时候静悄悄地来了。

外面冷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落洛阳城，原本洛阳太守的府邸中，最大的厅堂内，慕容冲、郗超、赵归、赵回、段忠、肖平、姜还、周氏均分坐两边，容湘居于上首。

“凤皇，你为何会在此？”容湘蹙眉看向下首第一位的少年，她一回来就召集所有在洛阳的人议事，还不知道这孩子回来的事。

“阿姐，我……”

容湘打断他：“算了，你的事稍后再说。”语罢，她转开眼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郗超，“西线战事如何？”

“主公，秦军似接到命令，正在撤退。”回话的是赵归，“就是昨日之事。”

容湘凝神想了想：“先盯着，以防有诈。”

“奴也如此认为。”

容湘再次看向郗超：“南方来的客人如何？可有能用之人？”

“有几个，不知主公想要如何安排？”郗超在接待了与郗家人同来的那些小家族后，就琢磨过味了，大体猜到了她以和谈换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且先循古礼，让这些人安排继位大典吧，明年初，我欲昭告天下‘称帝’。”

她这话一出，在座之人皆震了震，实没料到会这么仓促。

郗超赶忙劝道：“主公，此事重大，眼下仅有一月，恐准备不及。”

“是啊，主公，总要准备充分、诸事万全，再择一吉日才能举行如此盛事。”段忠亦表赞同。

赵归、姜还等人还欲附和，却被她挥挥手制止了。

“一切从简就好，我并非看重名号，而是挂心民事。”容湘解释道，“我欲在明年初一称帝，是为了尽快推行新的历法，你们应该明白，历法之重要性，关系国计民生，乃是头等大事。”

众人闻言默然，没想到她如此仓促竟是为了这个。

“主公有新的历法？”郗超心知她所言不错，这的确是件要事。

“嗯，早已命人修订好了，比之前使用的《景初历》更精确些，是托了祖家参与修订的。”

这年代因为战乱，在历法上并没有多大进步，沿用的还是三国时杨伟所推算的《景初历》。

郗超面露了然，祖家他是知道的，这家人对天文历法很有研究，若说他们参与了修订，那新历法的事就是千真万确了。

“新的历法名为《大明历》，比之《景初历》更精确些。”容湘神色认真，“距离春耕没多久了，想将新的历法推行至我们目前所辖之地全境，到最远的地方得两、三月之久，所以，需尽快安排了。”

《大明历》原是距今约百年后的祖冲之推演计算的，在历史上，这是公元1199年以前最为准确的一部历法。为了不占据祖冲之的功劳，她便请了其先祖参与《大明历》的制定，将这份成就还给如今的祖家。

在场诸人听到她这么说，均神情凝重。颁布新的历法的确事关重大，可继位大典更是马虎不得，即便她说了从简，也不能真的太简单，否则那还有什么意义？

容湘见他们个个面沉如水，不免笑着宽慰：“别苦大仇深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沉重，只是一次登基仪式罢了。礼仪相关的事，可交代前不久从晋国请来的那些世家之人，他们自幼进学，想必对《礼记》十分熟悉，具体流程相对简化些即可。”

郗超：“臣稍后召集他们安排此事。”

容湘颔首，继而看向赵归，神色比方才更郑重：“汝安，登基仪式不过小事，我现在安排的才是重中之重。”

“主公尽管吩咐。”赵归不自觉坐得更加端正。

“阅兵，我要你在一月时间准备好一次阅兵大典。”容湘眼神宛如藏着利箭，“骑兵、步兵、弩兵、弓箭兵，以及重弩、投石机，将目前我军所有的兵种分开，各自训练一个200至300人的方阵，此外，设十门大炮，每门准备三枚炮弹，在阅兵大典上对外展示。”

段忠和姜还蹙眉盘算着这样的安排所需物资及军械需要多少，肖平则计算着所需将士需要多少。

赵归还在消化她这番话的意思，暂时没有回话。

倒是郗超，眉心一跳，忍不住问道：“主公说的‘对外展示’，这意思是……”

容湘：“明日就让人给苻坚和司马曜送去国书，邀请他们前来观礼，只看他们有没有胆子来了。”

赵归砸了咂嘴，心道：公主，这么搞人家就算有胆子来也还是会被吓着的啊！

他曾为秦军，也与晋打过仗，很清楚这两方的军队实力，老实说，单凭军备和训练，他们完胜秦、晋，今年与秦军作战之所以艰难，还是他们的军队人数太少了。

郗超抿了抿唇，纵然上首坐着的女子很多时候都显得较为温和，但此刻，他深切感受到了她骨子里的强势，苻坚比之不及，司马氏……就更不及了。

“主公，大炮是？”赵归露出疑惑之色，这个东西他还没听过，也是武器？

“过些天会陆续运来洛阳，目前制造水平有限，所以数量不多。”

容湘之前犹豫过要不要把这玩意搞出来，在公元376年就拿热武器来冲击冷兵器，于战争史而言必将是颠覆性的变革，同时，也会让战争更加残酷，但最终她还是决定试着制造，如今产量虽低、造价又高，可要是能以此尽快结束乱世，她想，这样死的无辜百姓就会少一些，总体还是值得的吧！

“日后造出来的数量多了，边关重城都要配备大炮，这比强弩威力更大。”她无意费工夫解释这是什么、长什么样，只道，“待大炮运来了，你们亲眼见过就知道了。”

赵归按捺下好奇，比强弩更厉害的武器，他还真想见识见识。

“如今最要紧的就是阅兵，汝安，明日起我会与你一起挑选阅兵的将士，并参与训练。”容湘看向段忠、姜还，“至于阅兵仪式所需的物资，全权交由你二人负责，务必保证参训将士的吃穿用度，至于盔甲……”她沉吟一瞬，有了决定，“全部使用新式混合甲，这样更轻些，还能保暖。”

段忠还好，搞后勤他熟悉啊，难度应该不大。

姜还就心情沉重了，面露难色道：“主公，这混合甲制作繁琐，我担心来不及。”

“不会难为你的，我会再派些人与你共同负责，稍后我们单独再议，把各兵种的混合甲颜色定一下。”容湘瞥他一眼，笑着安抚道。

姜还神色转为轻松，不是让他一个人来就行。

“主公，那礼服以何款式？”周氏左右看看，见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阅兵上，她听不懂那些，只好关注自己能明白的部分。

“秦尚黑，汉由尚黑转为尚红，”容湘捻着腰带轻笑，语气随意道，“那我们便以黑红两色为主吧，礼服黑色为底、纹饰为红，衣领、袖口镶金边，具体式样由下面的人定吧，不必太繁琐。”

说完这个，她又将话题拉回到了阅兵上，和赵归、肖平商讨起相关的事宜，郗超、段忠、姜还相互交换个眼神，纷纷起身告退，赶紧去做交代给他们的事了。

短短一月，想要把两件大事办得妥妥当当，且紧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