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首新曲子

斐野被问得一愣，第一时间不是点头或者拒绝，而是盯着韩沉的脸看，确认韩沉是不是在说醉话，然而韩沉似乎有点醉，可眼神却好像比之前更加的明亮了，透亮到斐野从青年的明眸里看出了某种他没有意料到的东西。

那种神色斐野知道是什么，只是他觉得难以理解，就算韩沉喜欢男的，就算韩沉和林敏之间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可韩沉就这样和他这个只不过认识了一个多月时间，两人间要说朋友，其实都还谈不上，韩沉就提出到他家借住。

见斐野似乎被他的请求给惊讶到了，快到手的鱼，韩沉可不会让它再游走，韩沉直接走到斐野面前，两人虽然一起到孤儿院给孩子们举办过晚会，还有吃过饭去酒吧待过，但那些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这样近，近到斐野能够清楚嗅到来自韩沉身上幽幽的木质香水味，那种香味一点不令人反感，木质熏香，隐隐还有种梵香味，这种气味按理来说该是禁慾的，可从韩沉身上散发出来，韩沉目光里揉着抹勾人的笑意，给斐野的感觉，却是一种相当具有冲击力的诱香。

“好。”大概是这晚的夜色太好，斐野独自一人了太久，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这天夜里突然就想身边能有个人陪伴。

而韩沉这样绝对优质的存在，斐野知道，他可能很难再遇到相同的人了。

一瞬间韩沉脸上笑更加耀眼了，甚至比斐野还先坐上对方的车，斐野站在车外，前面请来的代驾司机视线在韩沉和斐野这两个帅哥身上转了两圈，看这两人外形出色又各有气质，司机料想两人的爱慕者肯定很多。

斐野打开车门也坐进了车里，叫代驾的时候地址就已经输了进去，所以坐在车里斐野没说话，一边韩沉有微微醉意，头歪着靠车椅上闭眼睡了过去。

汽车平稳开上路，司机开车特别稳，显然技术不错。

半个多小时后汽车停在斐野所住的公寓楼前，司机往后看，那是斐野没出声，司机却看懂了斐野的表情，司机轻轻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没有去打扰后座的两个人。

走了一段路，司机回头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那辆车停在那里没有动静，里面的两个人没出来。

斐野透过车窗看着灰暗的周围，路灯熹微，这个时间点不早了，路上已经看不到多少人，能够隐约听到外面街道传来的汽车声，更多的是一种安静，斐野视线从车外拉进来，拉到车里，他注视着韩沉那张睡颜柔和的脸，青年睡着时，似乎没有睁开眼时的那中张扬，看到这个人给斐野一种感觉，似乎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让韩沉不高兴的事。

他活得自在而洒脱。

记忆突然间回到两人第二次见面的那个时候，韩沉在窗户外，看着里面纯白的钢琴前坐着的青年，阳光就洒在他的脸上，青年露出微笑，宛如意外闯入人间的天使。

就在斐野心头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本来合上的一双眼突然睁开了，而且对方刚好就同斐野的视线对上，斐野眼眸微闪，像是怕被韩沉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似的，他喉结还微微滚动了一下。

韩沉盯着斐野看了两秒钟，他起身活动了两下脖子。

“怎么不叫醒我？”韩沉笑着问。

斐野没有吱声，他不至于会告诉韩沉他看韩沉的睡脸看入迷了。

韩沉也没追问，说了句“到了吗”，推开车门下车。

两人坐电梯往楼上走，斐野这套房有两个房间，他让韩沉今晚睡次卧。

一开始韩沉表现得很正常，仿佛是真的来借住的一样，他往次卧里走，进屋后就随手关上门，屋外的斐野看着那扇关上但没有反锁的门，心中竟意外有点不知名的情绪，他本来在车里那会其实还以为韩沉说的借住，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借住，结果原来是真的借住。

斐野倒了杯热水端着进了主卧，他去浴室洗澡，洗完后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斐野扬唇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微微发动。

穿着睡衣斐野躺上了床，拿过手机将耳机给戴上开始播放泉水流动的声音，斐野睡眠质量一直不怎么好，晚上入睡前都会听一些助眠的音乐，听着潺潺的流水声，斐野沉闷的心得到了一些慰藉。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最开始斐野没听太清楚，继续躺着没有有，敲门声停了，外面的人握着门把直接推开门，客厅的灯没开，导致斐野就只能看到一个暗色的人影，斐野坐了起来，将耳机给摘下，门口的人穿着斐野买的新睡衣走了进来，他站在斐野床边。

斐野只能隐约看清韩沉脸部的轮廓，不过那双灿然的眼睛，黑暗中斐野却能感受到来自里面的光。

“我突然想到一首新的曲子，想和你一起再弹弹。”韩沉突然开口说想弹钢琴。

斐野不是很明白韩沉这句话，都这个点了，韩沉不休息，想和他合弹曲子？

然后韩沉就用行动解了斐野的困惑，他打开屋里的灯，刹那间整个卧室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韩沉右膝跪在了床沿边，他身体朝斐野靠近，然后伸出右手，手指落在斐野的身上，轻轻弹奏了几下。

“这首曲子。”韩沉说。

斐野眼瞳微缩，凝视着靠近的韩沉，这个时候他知道韩沉的真实意图了。

“你总是这样随便吗？”随便去认识不久的人家里，随便进别人的房间，随便上别人的床。

“不啊，我很挑的，像你这样的，是第一个。”每条海鱼对于韩沉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微笑着，唇畔的笑蔓延到眼睛里。

斐野也跟着笑，只是他的笑和韩沉不一样，他想自己就不该问刚刚的问题。

斐野以往是不会找人，可那不代表他身体有问题，想法他的身体非常好。

既然人都这样主動的，自己在拒绝就太部队里，斐野一把将韩沉给拉到怀里，他捏着韩沉的下巴目光锐利：“我不在下面。”

“这不是问题。”韩沉倾身往前，直接吻住了斐野。

韩沉将斐野的身体当成一架特殊的钢琴，指尖在这架别样的钢琴上弹奏起一曲无声的音乐，虽然没有声音，可对于两人而言，这首曲子在他们各自的心里都重重画了一笔，尤其是斐野，他似乎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这样的音乐，可以这样弹奏的特殊音乐。

看着眼前沉浸在音乐声中的韩沉，斐野凝视着对方，他甚至不知道那时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不过韩沉看到了。

韩沉知道在这个世界他的第二条海鱼快乐地跳进了他的池塘。

特别的音乐弹奏完后韩沉没有在主卧睡觉，还是去了次卧，对他对斐野而言，两人都是习惯单独睡的人，只是这天斐野面对空荡荡的大床时，想到不久前上面有过人，对方人去了隔壁，可属于韩沉的气息还留在这个屋里，那后面斐野没有再戴上耳机听助眠音乐就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斐野隐约听到了轻扬动听的钢琴声，掀开被子斐野下床，他往客厅走，一拉开卧室的门，音乐声骤然放大，客厅角落里放着的黑色钢琴前面坐着一个人，那人真专注地弹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音乐，斐野听了几分钟然后他走了过去，走到钢琴前面斐野弯下腰，他抬起韩沉的下巴就轻吻上去。

韩沉明眸中全都是温柔的微笑。

咚，叠加的一道闷响，许多钢琴键被同时摁下，但不是手指摁的，而是韩沉坐了上去，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脚悬空落着，在他的身前站着一个男人，男人一手扣韩沉的后颈，一手扣着韩沉的腰，两人在清晨的朝阳中浅浅亲吻。

坐在离开回家的车里，韩沉手指在嘴唇上轻轻抚摸，回味着昨晚和斐野一起合奏的那首与众不同的钢琴曲。

第二条海鱼上钩了，韩沉心情十分舒畅，作为喜新厌旧的海王，第三条鱼更让海王期待。

在第三条海鱼出现之前，第一条又联系上了韩沉，鱼儿们都不会知道他们只是海王鱼塘里的一条鱼，都觉得自己对韩沉而言是特别的。

林朗打电话过来，约韩沉出海玩。

“我把敏敏也叫上，不介意吧？”韩沉对于林朗的兴趣已经打了个半折的半折。

“当然不介意，我已经和她说过了。”这些天来林朗比较忙，公司的事还有一些个人私事，导致没什么时间和韩沉联系，之前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后来空下来发现好像韩沉一次都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如果是其他人这样做，林朗不会在意，可换成是韩沉，林朗就觉得不太舒服，仿佛就是个工具人，被韩沉用了就扔。

是韩沉自己跑来挑起他的兴趣，想轻易抽身，林朗可不同意。

“好，那过两天见。”韩沉先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机械忙音，林朗眸光逐渐凝沉，他突然就想到了不久前的那天晚上，韩沉那张殷红的嘴唇，他想下次有机会一定得在那抹红上染点粘稠的白，最好再拿手机拍摄下来。

林朗放下手机，他看向落地玻璃窗外，对于几天后的海上旅行开始有不小的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