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男女

耿文辉和沈玥急匆匆赶到手术室门口，只见龚信义、沈星竹和方玉莹的父母都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着消息。龚玉虎则站在门口白费气力向里面张望着。

彼此简单打了个招呼后，沈玥急问道：“妈，怎么样了？”

“到现在还没消息。”沈星竹叹气道：“咱们又进不去，只能在这里等。”

说话间，龚玉虎带着妻子和闺女也赶到了医院。一家人齐聚在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一个护士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出来道：“方玉莹生了个女孩，谁是方玉莹的家属？”

沈星竹等人赶紧凑上去抢着探视小孙女，但龚信义脸上却掩饰不住有些失落。耿文辉心里暗道：“看来岳父还是希望能有个男孩。他还是传统老观念，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

小被子裹着的婴孩脸上皮肤皱皱巴巴，看上去像个小老头，实在是丑的很。耿文辉暗自有些纳闷：“我以前见过的小孩，个个都是粉嫩粉嫩的惹人喜爱，怎么方玉莹的孩子这么丑啊？”

“好一个小丑丑！”沈星竹欣喜道：“我们龚家又多了个小公主。”

护士抱着孩子先去洗澡，沈星竹哪里放心的下，坚持跟着护士去了洗澡站。沈玥则帮着二哥安顿好推出手术室的方玉莹，一番折腾后已是深夜十一点多。

孩子生出来后并不需要太多人照顾。沈星竹心疼闺女，便对沈玥道：“小玥，你们回去歇着吧，这儿我看着就行。”

“哎！”沈玥答应道：“明天中午我给你们来送饭。”

闵慧在旁赶忙道：“晚上我送吧。”

沈玥笑道：“嫂子，你们家太远了。我离得近，我送就行。”

耿文辉触景生情暗自心道：“还是家里孩子多了好，彼此间可以互相照顾。如果是我老婆生孩子，爸妈和妹妹都住在县里面，跟省城隔得这么远不可能送什么饭。”

回去的路上，耿文辉直问道：“孩子怎么那么丑啊？根本没法看。”

背后的沈玥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等过两天长开了就好看了。”

“是吗？”耿文辉又问道：“我看你爸好像不大高兴呢，他是不是更想要个孙子？”

“唉！”沈玥叹息道：“老人嘛，总是有点重男轻女。”

耿文辉摇头道：“那可不一定，我看咱爸对你最关心，比对你那俩哥哥强多了。”

“那是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沈玥把脸颊紧紧贴在丈夫后背上幽幽道：“文辉，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你问就是。”耿文辉满不在乎道：“放心，我不会重男轻女的。”

“我知道……”沈玥担忧道：“我是想问……万一我生的也是女孩，你爸妈不会……？”

“不会的。”耿文辉好言劝慰道：“我爸妈没那么多事事，生男生女都一样。只是……”

沈玥的心登时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你生的肯定会是男孩，放一百个心吧。”耿文辉信誓旦旦道。

“怎么呢？”沈玥不解道：“你就那么肯定？”

耿文辉扭头瞧了一眼妻子，狡黠一笑道：“你是宜男相，生男孩的几率很高。”

“什么？”沈玥只觉好笑道：“你还会看相？”

耿文辉嘻嘻笑道：“我不会传统意义上的看相，但是有种本能，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女人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有猜错过。”

自己的丈夫竟然有匪夷所思的特异功能！？沈玥惊诧道：“真的假的？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真的，我骗你干嘛？”耿文辉坦然道：“不过我从来没跟外人说过，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沈玥怔了半晌儿才又问道：“那方玉莹怀的是女孩，你不会早知道了吧？”

“嗯！她是百分百的宜女相，再生的话大概率还会是女孩。”耿文辉承认道：“所以我才叫你买小孩衣服的时候，尽量买颜色鲜艳点的。”

沈玥此时方才相信，自己的丈夫的确与众不同。她有些胆怯道：“那……你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耿文辉嬉笑道：“我最大的本事就是哄着你高兴。”

“去！”沈玥被他哄得心里甜蜜，嗔笑道：“油嘴滑舌，讨厌！”

第二天上午，耿文辉睡了个难得的懒觉。醒来吃过早饭后，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赶到了省化工设计院，时间才不过八点四十。

他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瞧见化肥厂新买的桑塔纳2000轿车姗姗而来。

路华森联系的依然是设计院分管生产副院长刘德忠。

双方见面寒暄已毕，刘德忠道：“路总，你们厂发展的够快的。去年刚上了四改六，今年就要上六改十，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你们厂很快就能在小氮肥企业里脱颖而出。”

路华森没有被他的奉承话灌迷糊，哈哈一笑道：“我们再发展也是个小氮肥，比起中氮大氮来差得远了，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两人各怀心思打着哈哈，路华森道：“刘院长，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把设计费和合同敲定。设计费优惠一下，你给个准确数字。”

刘德忠眉毛一挑道：“路总，前年四改六我们收了五十万设计费，确实是亏大发了。这次您可不能再那么狠了，要不然我们设计人员会对我有意见的。”

路华森呵呵笑道：“六改十的工作量确实比四改六要大，造粒塔还牵扯到土建专业，你们想要多少先给个数吧。”

刘德忠皮笑肉不笑道：“我类比了一下其他厂家六改十的设计收费，也不多要你们的，一口价九十万！”

设计收费九十万已经超过了路华森的心理价位，他瞥了一眼耿文辉，耿文辉会意道：“刘院长，六改十是成熟设计，主要的塔器和重要设备我们也不麻烦贵院设计，所以你们要九十万设计费实在是有些高啊！”

刘德忠见曾经的小年轻下属竟然敢跟自己当面讲价，心有不快道：“小耿，你也干过设计，知道这里面的辛苦。既然你觉得九十万太多，那你说收多少合适？”

耿文辉只负责讲价不负责定价，见刘德忠把皮球踢给了自己，知趣的沉默不语，将皮球又踢还给了路华森。

路华森笑了笑道：“这样吧，刘院长，我说个数，你要是觉得合适，我们现在就定下来开展工作。您看行吗？”

刘德忠脑筋一转，答应道：“行！你说吧！”

路华森从口袋里掏出计算器，有模有样地算计道：“九十万打个八折是七十二万，干脆四舍五入凑个整数，七十万怎么样？”

尿素技改项目牵扯到的单体较少，除了主装置，再就是二氧化碳压缩工段。而且国内的水溶液全循环法尿素装置大同小异，有了以前的设计经验，很多图纸可以照搬到新项目上。

“行吧。”刘德忠装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痛心道：“看在老关系的情分上，我们就吃点亏吧。”

路华森突然想起之前耿文辉的叮嘱，开口提要求道：“刘院长，我们这次技改想让你们苏工来负责。”

“苏工？苏若？”刘德忠微一沉吟道：“行吧，最近苏若正好有空，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让她来负责。”

刘德忠拿起电话将苏若叫到了自己办公室，指着路华森和耿文辉公事公办介绍道：“苏工，这是冬泉化肥公司的路总和耿主任。他们公司准备上尿素六改十项目，院里决定派你负责。”

苏若瞥见耿文辉朝她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招呼道：“路总、耿主任你们好！”

刘德忠道：“合同和技术上的事都交给苏工负责，你们先把技术上的要求和工期跟她讲清楚。”

耿文辉建议道：“我这里有一份尿素技改方案，技术上的要求里面都有，苏工可以拿着参考一下。”

“至于工期吗……”耿文辉笑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路华森见刘德忠有些愕然，赶忙解释道：“耿主任是我们公司技术部主任，这次技改由他负责技术，所以技术交流也由他全权负责。”

“噢……！”刘德忠恍然大悟，没想到参加工作不到四年的小兵嘎子，眨眼间已经成了冬泉公司正儿八经的中层干部。转变之大，直让他咋舌不已。

耿文辉见状心念一动，笑道：“刘院长，您跟路总工在这儿喝茶叙旧，我跟苏工去会议室交流细节。您看行吗？”

刘德忠暗暗称奇，他只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不快的情绪，便被耿文辉敏锐捕捉到，立刻提出了去他处讨论的建议。

“好吧，你们去会议室说吧。”刘德忠借机应允道：“小苏，照顾好耿主任，毕竟人家是客人。”

苏若淡淡一笑，带着耿文辉离开副院长办公室，去了一楼的小会客室。

俩人落座后，苏若笑道：“你行啊，这么快就成了主任了。”

耿文辉笑道：“主任就是叫着好听点，跟以前的科长没什么区别。”

“你太谦虚了。”苏若称赞道：“你们来的这批学生，你算是干的不错的。付兵他们还都在设计一线干活，不用说设计经理，连专业负责人还没有当上呢。”

“是吗……？”耿文辉心思暗动：“省级大单位虽然级别高，但是相应的高水平人才也多，想在里面混出个名堂来确实是不太容易。”

如果两年前他坚持留在设计院，现在的他绝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选择决定着命运，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