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饕餮之船

不同的次元，不同的维度，时间的流速总是不一样的。

4398告诉大川志，经历了很多次的穿梭后，在他的认知概念里，他的衰老被无限制的延缓了。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他想着那些究极的问题就要发疯了，等待着大川志这样的人也要发疯了。

“抵抗国的设计，是你完成的吗？”大川志问。

4398却一脸古怪地说：“当然不是，我才来多久？你不会把我当成老妖怪了吧？”

“光是给孩子们的教育，就够我操心的了。”

“教育？”

“当然了，这里的方言太过复杂，不会适合科技文明的需要的，我只好将地球的语言再传授一遍了——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好老师，哪里也都找不到的。”

“华纳！老头！”4398喊着：“你应该还找他有事吧？大川志，我们就先聊到这里好了。”

白衣的老人再次出现了。

“客人，请。”

“客人如何称呼？”

“叫我大川志好了。”

在华纳老人的带领下，他们离开了山体的内部，来到了一处连接山脉的高原上。

“这里，是我们国家最重要的产粮地带，大部分的百姓都在这里生活，由于两个敌国的袭扰，我们只好构筑了最坚固的防御工事，一代又一代。”

“请问，您是？”

“我是抵抗国的代国主，呵呵，一个小国，希望客人不要见笑。”

不少妇女靠在了果树边，见到了老人，都恭敬地行礼。

“虽然有很多的困难，但是实话说这片高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又是我们国度的腹地，一定不能被摧毁了。”

大川志终于看清了远处的，之前发出巨响的是什么东西。

是三只哥莫拉！

“这是很古早以前就与我王交好的怪兽，国破之后随着我族迁徙，替我族抵挡过一次又一次的劫难——客人不会介意吧？”

华纳老人停下了脚步。

“不会。”

大川志暂且收起了闪光剑。

察觉不到大川志的敌意，老人算是松了口气：“这也是我国的底牌之一了，我族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即使有返祖迹象，出现了酒神或者玉神的能力，也不过很小的水平——”

老人耐心地将酒神与玉神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将你们赶到这里的是什么敌人？”大川志问。

老人眯起了眼睛：“天外来客。您以后会见识到的——”

前面是一处被整饬过的空地，几队士兵正在来回训练，一个像是头头的人跑了过来：“大王！”

然后他望向了大川志：“就是这小子？”

他的脑袋像是一个矮冬瓜，挤在一截粽子上。

“乌卢，我国最强壮的男人。”华纳这么介绍说：“现在是大将军，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折服了这个国家的所有人。”

听着老人这样惯例的介绍，乌卢脸上身上的肉团在抖动，他抽出了手：“你好，客人。”

他说的是地球的语言，看来4398的推广很成功。

大川志却看都没看一眼：“如果没什么的话，请允许我离开了。”

“我还有事在身。”

“这.......”华纳措不及防。

他原本以为，大川志有曾经认识的朋友在，又有一群与他相近，有朝气的人类在一块，一定会留一段时间的。

但4398说的没错，大川志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类的繁文缛节了，即使是一些友好的表示。

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他的力量也已经恢复，心中念头通达，只为击败那个，自己现在认为一定能击败的对手！

望着国主尴尬的神色，乌卢怒从心头起，一把抓住了大川志的手臂：“你！”

大川志轻轻一摆手，身着几百斤铠甲的乌卢就撞向了果树。

卡卡卡——

对于这样的表现，华纳倒是比较淡定，他已经从4398那里听过了一点。

“客人，请跟我来。”

华纳丢给乌卢一个眼色，带着大川志匆匆离开。

梯田之上，有一群姑娘背着背篓，在采着米子花的花朵。

“华姲！”华纳远远喊了一声，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擦了擦汗，跑向了大川志的跟前。

“这就是我的女儿，我的掌上明珠。”

老人自豪地说。

大川志只是扫了一眼：“之前谢谢姑娘救我。”

然后他像是飞鸟一般起落，跃向了一棵大树上。

虽然没有即刻离开，但是很明确地与他们保持了距离。

夜晚降临。

大川志一直用光之力观察的气象，总算有了成果。

他将一片云朵撕扯了一块，放在了手心。

“果然，有黑暗的力量。”

“更像是侵蚀的诅咒。”

“但是这些云，不会在这里聚积成雨，而是向着更遥远的方向。”

“像是被心怀叵测的生命，在不远的地方加工，然后送到了预定的地点。”

“如果我力量薄弱的话，一定会被这样的雨水，不断地屏蔽感知，从内，从外，都是一样，不仔细研究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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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通过循环，将黑暗的力量腐蚀这颗星球的根基。”

“这颗星球，会和地球一样，出现了大地，海洋，天空三种力量吗？”

等大川志收拾心情的时候，发现下面已经燃起了篝火。

那些人类，似乎做了一个木头搭建的笼子，里面可以容纳两三个成年人。

似乎那个叫作乌卢的，正堵在笼子门口，里面的人，像是丑角一样，做出着急滑稽的动作，逗人开心。

看起来，似乎周围的观众，都很开心呢。

但是这种以陷害欺诈为乐的活动，是不会引起大川志任何的共鸣的。

他从参天古树上轻轻跃下，每次乌卢像是拿到冠军一样志得意满地，示威一样地望向树冠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大川志早就离开了。

大川志又与4398碰面，权当最后的告别了。

“你的意思是，两个占领人类原本栖息地的敌国，都是有外星人的参与吗？”

大川志问。

“是的，一个是完全驾役人类的‘天使之国’，另一个是不明真相的‘食物之国’，据说是将人类进行了改造——反正都是坏人好了，都应该由帝拿打倒。”

“但是，作为帝拿，我不应该这么深入地干涉，在完全没有公正的前提下。”大川志摇摇头，“在没有亲眼目睹前，我不能下如此的决断。”

“好吧好吧，既然你要亲眼看看，就得有个引路的。”

4398离开了一阵，带来一个孩子：“他叫吉里吉里，让他带你去吧。”

“一个孩子？”大川志愣了一下。

吉里就抢先说：“我就这么大，怎么了？‘食物之国’的事情，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

4398说：“这个孩子很聪明好学，这个地方的方言和地球语言他都能熟练转换，虽然这个小鬼有些事情没对我说，但是我知道也没用，所以对你说就好了。”

4398蹲下身，敲敲他的脑袋：“小鬼，你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等会就告诉这个哥哥了哦，什么都别怕，放心大胆点！”

吉里吉里捂住脑袋，一对大眼睛望向了大川志。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之前我对你干的好事装聋作哑，实际上作为大人的我只是个搞点研究的废物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够依靠的人的话，也许也只有他了。”

吉里吉里懵懂地拉着大川志的手往外跑，大川志不由觉得好笑，但还是跟了过去。

吉里吉里带着大川志向下不停地奔跑，大川志开始惊讶了，这个孩子的体能，或许已经超过了那个抵抗国的第一人乌卢什么的。

随着默数，大川志已经发觉，他们已经跑过了大约十公里的路程。

按照之前4398的一点科普，这似乎已经越过了抵抗国的边境。

“在抵抗国与食物国漫长的交界线上，还有很多的洼地，那里有很多的普通人。”

吉里吉里低声说，“他们既不是抵抗国的人，也不是食物国的人，一切似乎都与他们没关系。”

“无论城头上最后是谁通知，他们都活在自己的圈子里，靠着洼地产出的一点食物生存。”

“但是有的时候，食物会短缺，人口会增多，洼地的生存条件不足以继续维持了。”

“于是会有人被赶出来。”

“但是除了洼地，附近的地方根本不会产粮，似乎这里的野生果树不知为何，也不会再结果。”

“动物也很少见，根本无法狩猎。”

“被赶出来后，只是死去的快慢而已，找不到求生的门路。”

“但是，情况后来变化了。”

吉里吉里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的湖泊。

“特定的时候，这里会开来一艘大船，通往食物之国，船上也是用不完的食物。”吉里吉里继续说：“于是这些洼地逐渐达成了一种默契，在这个时间内，固定将一些人赶出来，送到这里。”

大川志的眼睛发光，他看见了潜藏在附近的，困苦的人类，在灌木丛中用叶片遮挡，警惕地将目光投向湖泊中。

“船里有什么？”

“谁知道呢？”吉里吉里笑了笑，“反正没人归来过，但是麻烦解决了，不是吗？”

“抵抗国与食物之国正式的交界处，不仅有士兵，食物之国还有怪兽镇压，我们过不去的，一定会被发现，这里，是唯一一条也许能够进入食物之国的途径。”

“你个孩子，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大川志问。

“权当我没有麻木，只是个会关心一下比我更低等人类的境况的普通人吧。”吉里吉里说。

“原来，正义的一方也会麻木不仁吗？”

“或许大人们有大人们的苦衷，但是我还是孩子不是吗？我还想做一点东西的。”

吉里吉里说：“我们趴下了，船要来了，不要第一个上去。”

“或许上船后，你所热爱的一切都不会再存在了。”

一艘大船真的在湖面出现了。

大川志听见了哭泣的声音，大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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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给了他不好的感觉。

这艘船被黑暗包裹，像是当初安培拉星人的黑暗火焰。

大川志看不透里面究竟是什么。

但是让一个孩子进去的话，也太不负责任了。

但是吉里吉里执拗地要登船：“不行，我一定要上去。”

如果是以前的大川志，必定会全力阻止的，但是现在说不清是为什么，大川志只是再劝了下，让吉里吉里带着自己登上了船。

船上没有任何的引导，但就好像你必须从前面的路走过去一样，既没有回头路——后面是黑压压的，散发臭味的人，前面也没有分叉口，偶尔看见了一个可以打开的房间，吉里吉里掀开油腻的房门，里面是可见的狭小空间，只有通道的亮光照进来，只能看见一张床，还有床上一张黑色的毯子。

吉里吉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将房门一脚踹进去。

终于出现了分流的地方了，是三张小桌子，就设在了通道的外围。

像是新登船的人，拼命地坐在位置上，大声地咀嚼。

盘子上是黑漆漆的肉，肥猪一样的蹄子抓起了一块又一块，塞进了嘴里。

有贪心的人停下了脚步，想要争夺食物。

但是，桌子周围像是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密密麻麻地蚂蚁一样的物种，将贪心的人推回了人流中。

这三个大快朵颐的人像是诱惑，让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

他们穿过了一个餐厅，终于有位置了，前面的人饿虎扑食一样挤了上去，没有抢到位置，又试图去挤下原本还在的人。

但是这一次的蚂蚁已经有了小孩的个头了，将这些捣乱的大人们顶起，他们像是在蚂蚁的背上挣扎，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又通过了一个厨房。

没人愿意在厨房里留下，有人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还没有洗干净的盘子，坐在洗碗槽前的，是又大又壮，只留下背面的工人。

他们有六只手，五只手，盘子在他们的手中，像是迷你的玩具，只剩下了他们像是风箱一样的呼吸声。

他们的体型，已经超过了四个人类的总和。

没人敢触怒他们，几个饥饿的人只好将舌头放回嘴里。

他们知道，食物已经距离自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