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摩烟仙尊

看着六条水龙同时爆成飞溅的水花，江淼心中的惊讶简直难以言表，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人，而且这个人的修为还如此高强。

只是，这个人在哪呢？

“额，前辈，晚辈无意流落此地，无意冒犯。不知前辈可否现身一见？”江淼回忆着书中记载的古老的交流方式，模仿着说道。

“哦？”那道声音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本尊倒是一时没注意到你，待本尊显化法相，与你一见。”

话音刚落，只见碧绿的天空开始缓缓扭曲，五颜六色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汇集了过来，形成了一个光球。光球炸开，顿时一个通天彻地的巨大半身影像出现在江淼不远处。影像是一个冷峻的年轻男子，他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额前的一缕刘海垂下，遮住了半边俊美的脸庞。他微微仰着头，眼睛向下，俯视着江淼，脸上流露着傲然与冷漠。

“竟然真的是一个活人！”影像冷傲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就变成了兴奋与激动的模样。

瞬间，江淼就感觉到一股磅礴伟力向自己涌了过来，顿时感到眼前一黑，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这股力量如山如海，哪怕没有临身，就让他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念头。

“啊！你们这些混蛋！”

压力如潮水般退去，江淼只感觉整个后背都汗湿了。他疑惑地看向巨大的影像，刚才他好像听到了这个影像惨叫了一声然后骂了谁一句。

然而当他看向影像时，影像却恢复了之前那副冷傲的模样。

“前辈，您刚才是？”江淼试探着问道。

影像脸上的愤怒之色一闪而逝，却没有马上解答江淼的问题，他保持着冷冰冰的语气：“小辈，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晚辈不知，愿闻其详，请前辈赐教。”

“嗯，不错，小辈还算懂礼。”影像微微颔首，“看你身上流露的气息，本尊便可以推断出你是从那忘川河中来到此地的。可对？”

江淼点了点头，有些佩服地说：“确实如此，前辈果然高明。”

“嗯，忘川河属土，是为黄泉。而另外四条河，分属金、木、水、火，名为白泉、绿泉、黑泉、红泉。此地为五泉尽头，名为五行极阴海！”

“五行极阴海？敢问前辈，五行可以理解，但为何是极阴？”

影像稍微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这就要从本尊的身份说起了。”

“本尊名唤魔……咳，摩烟仙尊。在无尽古旧的岁月前，此地还没有这五行泉水，这海也不叫五行极阴海。这片海名为——幽渊阴海。”

“幽渊阴海是那个时代这世间最为污秽、阴暗的地方，这里的上空永远盘踞着不散的阴云，无数亡魂在这里痛苦地哀嚎。”

“而当时这幽渊阴海有一位盖世大魔，盘踞在此，修成无上魔功，所到之处，众生叩拜！”

说到此处时，摩烟仙尊的表情十分激动。

“天下众生苦其久矣，无数仁人志士前来讨伐，最后却只成为那些亡魂中的一员。”

“后来，当时有七位大能，每一位都是被人尊为圣人的存在。七位圣人降临阴海，以多欺少，联手镇压了那位盖世大魔。”

江淼仔细看了一眼摩烟仙尊的表情，心道：这个以多欺少用得还真是不恰当啊。

“虽然他们镇压了盖世大魔，但却无法将之消灭。于是他们便以五行之力设下了一座大阵，永镇阴海！”

“当年圣人们担心会有人来破坏大阵，营救盖世大魔，于是便从无数阴魂中挑选出了一个最正直、最纯洁的，作为大阵的守护者。”

“而本尊，则是圣人们挑选的守护者。本尊日夜守护着大阵，已经过去无数个元会了。”

摩烟仙尊不再开口，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一股唏嘘感慨之色。

江淼躬身行礼，语气充满崇敬地说：“原来仙尊竟然是默默守护世界的无名英雄，晚辈实在是失敬了。不过，”他语气一转，“这与仙尊之前所做之事有何关联呢？”

“愚钝！”摩烟仙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当年圣人们除了挑选本尊作为守护者，还在大阵增加了一个后招。”

“大阵将阴海与原本的世界永远分隔开，只能通过五行泉往来。但是五行泉中，黄泉腐蚀血肉、白泉顿挫骨骸、绿泉吞噬生机、黑泉消融心智、红泉灼烧灵魂，并在入海口处融汇。但凡生灵，除非同为圣人，否则皆会被五行泉水化为虚无。”

“本尊在此守护了无尽的岁月，实在无聊只好在五泉沿途之地种上了些许野花，接引一些亡魂来此以作消遣。谁料今天不但见到了一个活人，而且这个活人居然还将我豢养的亡魂都惊走了，所以老夫才出手探查。”

“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是和前一阵子出的问题有关了。”

摩烟仙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满脸愁容地叹了口气。

“敢问仙尊，前一阵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江淼顺着话头问道。

“这无数岁月过去，大阵在盖世大魔的冲击下越来越弱，前一阵子，作为阵眼的极阴神石竟然裂开了一道缝。大阵几乎彻底脱离了控制。”摩烟仙尊一边摇头一边述说，“还好本尊拼命挽救，终于夺回了部分大阵的控制权，但却是无法修复阵眼中的极阴神石。若是时间长了，恐怕那盖世大魔出山，势必要掀起一场浩劫啊！”

说完，摩烟仙尊便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就好像不忍看到那番可能出现的场景一般。

等待了良久，耳中还没听到江淼的声音，摩烟仙尊微微睁开双眼，却见到江淼正坐在水龙头顶吃着巧克力棒。他不由开口问道：“小辈，你为何不怕那盖世大魔？”

“我怕什么？”江淼摊了摊手，“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现在被困在这里，和死了也没两样。”

“哦？”摩烟仙尊眼中精光闪动，“本尊倒是忘了告诉你，这阴海海底便有一座次元之门，可以连通诸界。只要你帮本尊修复了极阴神石，本尊就送你回家。”

“真的吗？这么巧？”江淼满脸疑惑地问道。

“哼！本尊难道还会诓骗你不成？”摩烟仙尊面露不悦之色，见江淼一副不信的样子，无奈地说道：“本尊愿以神魂起誓，如果这阴海海底没有可通诸界的次元之门，在这小辈帮助了本尊之后本尊没有将他送回家，就让天降玄霄暴雷让本尊神魂俱灭！”

江淼知道但凡修士，许下的誓言都会成为一种心劫。心劫不除，则修炼时无法凝神静气，突破时脑中幻象频生，会对自身修行造成几乎毁灭性的困扰。因此他连忙呵呵一笑：“仙尊这是做什么，晚辈怎么可能不相信仙尊您呢？您可是圣人选出来的，最正直、最纯洁的守护者啊！”

“好，那你可愿助我？”

“那是自然。”江淼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好好！”摩烟仙尊连说三个“好”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大阵可以打开一条直通阵眼的通路，但现在由于本尊只取回了部分控制权，所以通路的最后一段，需要你来打通。打通之后，只要将极阴神石取下，交给本尊，本尊就可以立马修复神石，重新镇压那盖世大魔。”摩烟仙尊给江淼说了他要完成的任务，“等这一切都完成的时候，本尊就打开次元之门，送你回家。”

“好的仙尊，不过，”江淼语气一顿，“晚辈修为低下，不知道能不能打通最后一段通路，也不知道能不能取下神石。不知仙尊有没有什么办法？”

摩烟仙尊没好气地一啧嘴，低声嘟哝：“真是麻烦！”

他抬起右手，磅礴如海的灵气不断盘旋着飞向他的掌心，最后形成了一个黑洞一般的漩涡。

“呀——”“啊——”

随着一阵阵尖锐凄厉的哀号声，无数阴魂被拉扯着吸入漩涡之中，然后分解成一缕缕黑色的气体，随着漩涡不断转动。

“嗷——”

一条真龙般的亡魂不断抗拒着，挣扎着，它扭动的时候带起的劲风在阴海上掀起阵阵浪涛。江淼相信这条龙形阴魂实力绝对不会比之前那头异兽要差，但它还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吸入了漩涡中，化为了一片浓郁的黑气。

“差不多了。”摩烟仙尊右手一拉，顿时，漩涡被拉成了锥形，然后缓缓停止了旋转。所有的黑气尽数凝结，闪烁出金属的光泽。

“给你。”摩烟仙尊右手轻抬，手中锥形的物品朝江淼飞了过来。待其飞到江淼面前时，已经变成了一枚常人手掌长度的黑色尖锥。江淼伸手接过，隐隐从中感觉到了一股凶厉不祥之气。

“这是我刚才用我豢养的所有阴魂炼制的破阵锥，专破各种阵法。最后的那一段通路，我看你所修法术对于控制这五行极阴海水比较顺手，应该没有问题。到时候你便用此物将极阴神石从阵眼中挖出来。”摩烟仙尊嘴角微扬，对消耗掉了所有的阴魂来炼制这件法宝没有一丝不舍。

“多谢仙尊赐宝，这样的话，晚辈就什么也不怕了。”江淼再次礼貌地一鞠躬。

摩烟仙尊闻言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对江淼说：“既然如此，那便赶快开始吧。早一日修复神石，便可早一日镇压邪魔，你也可以早一日回家。”

说完只见摩烟仙尊通天彻地的巨大影像骤然收缩，化为一个正常高矮的男人。他凭空而立，双手伸直并在胸前交错，一身墨色长袍随着全身灵气的调运不断鼓动，原本平静的阴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给！我！开！”

摩烟仙尊一字一顿地怒吼出声，双手往两旁用力一撕——

只见汹涌的阴海仿佛商场的自动门一般分开，露出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通路。就连天空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黑色。

“进！”

听到摩烟仙尊的吼声，江淼看了他一眼，纵身冲入了分开的海水中。

看着江淼进入通路，摩烟仙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他的眼里，仿佛有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