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英大侠

就好像文人墨客希望自己的锦绣文章能流传百世一样，寒英大侠同样希望自己的剑法不会在自己百年之后绝迹。

可是在他的观念里，女孩是永远不可能达到男人一样的高度的。

无论是在气力还是体质，男子从出生起就胜过女子。况且女子软弱，男子阳刚。谁更适合修炼武功不言自明。

正因此，寒英大侠虽然有着十余位女儿，却不曾传授剑法给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让女子继承自己的剑法只会堕了寒英剑纵横江湖的威名。

在苦等不知道多少年后，终于他也有一个儿子了。老来得子，传承有望试问他怎么能不开心。无数在山庄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下人门第一次知道他的那张像是面具一样的脸是可以笑的。

但是，祸福相依道理被人们口口相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没等到他高兴两天，又有不开眼的东西上门挑衅了。

让人把前来拜门的林凡带到庭院里的练武台上，细细打量一番后不等林凡开口就嘲笑道：“能让我看不透修为的，只会有一种可能。你根本就是一个不通武道的凡人，所以你是来寻死的？”

“你这么自信？就不能是我的修为在你之上吗？”

灰白的长发垂在背后，脸庞上堆合在眼角的细密皱纹都在说明这个江湖传说——寒英大侠已经开始滑落衰老的深渊了。

可是林凡在他的语气里能听出的却只有和他垂垂老矣的身躯截然相反的满满冷漠和强烈自信。

“或许在别人哪里存在这种可能，但是在我这里不存在这种可能。”

林凡本来的打算是上寒英山庄和寒英大侠定下一个约定，让十三有机会去向这个老古董证明儿子能做到的事情，女儿同样也是可以做到的。他所谓的只有儿子才能完美继承的剑法在十三这个女儿身上也可以展露出绝世的锋芒。

另外一方面，自己现在怎么说也是做师尊的人了，还是要为弟子多考虑的。现在想要搞到一个适合小十三的最好的功法和剑法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寒英山庄了。

不过现在看来，那个以为可以靠着劝说就可以实现目的的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对于这种人，你不和他分个高下，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弱势地位就不要妄想他能听进去你的话。

“那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是有这种可能的。”

一言不合，直接开战的二人在动手的瞬间就拿出了各自的全力。而站在一边的寒英十三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师尊远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的多。

寒英大侠闻名于江湖时日已久，但是所有人提起他当年还经常游历江湖时的传奇故事任然记忆犹新。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是先天武者的标志性能力。依赖于他们可以透体而出的先天真气的附着可以达到让纸片拥有堪比钢铁的硬度。而寒英大侠在这方面的能力堪称冠绝江湖。

最出名的也是让寒英大侠一举坐上江湖传说地位的一战中，寒英大侠以一片随手摘取的梅花花瓣横跨乐水这一宴国第一江的浩瀚水泽取走了位列江湖恶人榜上第三位的夺花盗的小命。

人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只有额头一道贯穿整个头颅的只有发丝粗细的伤口和尚且保持着一脸寻常表情的夺花盗。他甚至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在寒英大侠的手中，即便是世上最轻柔的花瓣也可以扬起一流高手的血雨。

可是面对眼前的年轻人，以往那种一往无前的锋锐却显得束手束脚。肆意展现獠牙的剑气分金断铁都不在话下，可是面对年轻人身边的密集的雷电织网却连激起一点波动都是极限。

“你不会姓林吧。”寒英大侠双眼微微眯起，突如其来的询问林凡的姓氏，可陈述的语气又好像确定面前的年轻人就是姓林。

“我是不是姓林和我们这一战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你不是林家的种，又或者不是我想的那个林家，能够御使雷电的你今天必须给我死。而如果你是我想的那个林家的遗子，你现在给我离开我就可以当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想不通自己是不是姓林和这寒英大侠有什么关系，林凡干脆懒得回答。

手里的雷电是没有半分迟疑的。一道道蜿蜒的雷电穿梭这冲向寒英大侠，又一次次以毫厘之距被躲开。

不过哪怕寒英大侠以内力护身也避免不了身上被雷电靠近的地方出现漆黑的焦痕。

纵使寒英大侠剑光可以做到脱离剑身束缚形成纵横剑气，但是威力对于林凡用于护身的雷电而言还是后劲不足。直接附加在长剑之上威力足够却又很难在雷电的干扰下靠近林凡。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自己即将落败，寒英大侠搬出来压箱底的攻伐之术。

从包围而来的雷网的间隙中腾身跳出，寒英大侠枯瘦的手掌中那一柄和街边铁匠铺里没什么两样的质朴长剑轻敲地面，半透明的先天真气如同水波一般以剑尖为中心向着庭院的四周扩散开来。

地面之上，无数飘落的梅花花瓣随着寒英大侠的真气被牵动到他的面前，然后汇聚成一片包裹在真气中的花瓣之雨直冲林凡而来。

之前面对没有凭依物的无形剑气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看着铺满整个视野的梅花雨，林凡眉间不断升起被针刺般的感受。仔细看上去，本该细腻的花瓣边缘散发着像剑刃一般的寒光。

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呼啸而来的花瓣直接淹没了林凡，紧接着就开始有淡淡的血腥味混入梅花香气。

“无知小辈。”

一次性将所有真气宣泄而出的寒英大侠以剑抵地，闭上双眼默默调息。估计在他看来，那个胆敢挑衅的年轻人已经死定了。堪比几万剑加身的下场不会比肉糜更好。

但结局又出乎了他的意料。突然袭来的危机感迫使寒英大侠张开眼。

一只缠绕着雷电的修长手指就停在他两眼之间，直对眉心。

“这样看来，大概是我赢了。”

事实证明，林凡没有猜错。在正面镇压了寒英大侠后，林凡提出的要求寒英大侠都很果断的答应了。

寒英大侠将寒英剑的剑谱交给了小十三，也约定三年后与小十三切磋一场，见证她的成长。而十三的母亲也因为林凡二人以后很有可能会四处游离有所不便而由寒英大侠照顾。

虽然嘴上一直不饶人，但是寒英大侠的安排却没有怠慢。

就是林凡感觉这位寒英大侠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似乎有些对待子侄的亲近。

“也许是对于高手的惺惺相惜吧。”

没有多想，林凡等到一切安排就绪，十三也和母亲告别之后。二人就继续前往京城的路途。

而送走他们二人的寒英大侠却来到山庄里一处隐秘的花园。

“你家混小子都长大了，一出江湖就找我这个叔叔出风头。

我挺想帮你教育一下他的，戳戳他的锐气，免得他之后吃了亏。可是岁月不饶人啊，我现在都不是你儿子的对手了。

不过这样也好，比我强才能在那些我都不敢调查的事情面前有掀开黑幕的能力。

而且挺有意思的，当年你和我开玩笑的时候说让我以后生个女儿给你儿子做媳妇，现在他收了一个我的女儿做弟子。

话说回来，你该不会是在地下咒我吧。让我生了这么多女儿，现在才让我有个儿子。”

看着面前的一切，他心里有沧桑，有追忆，有愤怒。

寒英大侠已经记不清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但他记得这里的每一个细节，也记得这块他亲手刻上“挚友林昊之墓”的衣冠冢。更记得那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令人作呕的欲望。

【作者题外话】：ps：

感谢你在我这里花费的时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