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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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熟睡的小王子最叫我感动的地方是,他对一朵玫瑰的感情——甚至他睡着了,那朵玫瑰花的影子,仍像灯光一样照亮他的生命……

——《小王子》

在掌握了犯罪分子的基本信息后，刑侦科的同志们几乎是倾巢而出实施搜查和抓捕。边行风把寻找何子琪下落的任务交给了周洲和苏七巧，自己则是跟程渡一同前往了孙局的办公室。

简单汇报完情况后，边行风的申请也很简单，那就是重启密室杀人案。

“不行！即使你们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我也不会同意，密室杀人案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有多大你们知道吗？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什么笑脸组织，冒充他人身份犯罪，这些都是没人相信的。”

孙局态度十分坚硬，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有自己的考量，不会由着一群愣头青胡来。

边行风还想在据理力争时，却被程渡用眼神阻止了。

程渡亲自上阵与孙局谈条件：“如果我们能抓到关键证人，证明沙里威等人和3.12大案有直接关系呢，您还会反对吗？”

孙局深深地看了程渡一眼，猛然间想起了在明秋雅案子之前两人打过的那通电话。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程渡的那句话，程渡似乎早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对他说：“那个人是一定会来找我的，必要的话，我会做出牺牲。只是我希望，不要连累边行风。需要付出的代价，我一个人足够了。”

“如果你们能找到直接的证据，我不会在反对。”

三人谈妥以后，孙局让程渡先出去，单独留下了边行风。

孙局冷脸问道：“检讨写完了吗？”

边行风诚实道：“写了，程渡帮我写的，忘记带了。”

他的字乱起来时宛如狂草，孙局看了那么多次是不可能忘记的。是不是他自己写的检讨，一看便能识破，所以没必要撒谎。

孙局只要想起上次见两人手拉手的那个场景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懊恼了半天不知道怎么问，尴尬万分道：“他为什么帮你写？”

因为是好朋友，好兄弟吧？一定是的，毫无疑问。

但现在这群小年轻同甘苦共患难都学会手拉手了吗？

“因为他是我男朋友，我犯错误他也有一半责任。”边行风回答得无比坦荡，甚至还得寸进尺地秀恩爱：“如果您还是觉得不解气，等他官复原职以后，我可以让他在写一份检讨给您。”

孙局表情麻木了半响，苦口婆心地劝道：“好孩子，咱不能有那个毛病知道吗？！我有个侄女儿今年刚从警校毕业，人漂亮性格也好，你们一定能合得来。”

边行风不悦道：“孙局，我没病。只要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还管性别做什么呢？”

孙局怒而拍桌：“男人不能生孩子你知不知道！代孕现在也犯法，你们俩男的能有什么好结果？”

边行风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孩子是无所谓的。行了，您操心我的事干嘛，只要我男朋友能洗刷冤屈，我什么都愿意做。”

孙局让边行风气得没话说，发脾气让他赶紧滚出去。在让这个混账多待一秒，只怕他心脏病都要犯了！

边行风乖乖滚了，出来时见程渡正站在走廊里等他。两人隔空对望许久，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沉默。

程渡眼神有些依依不舍，低头把手揣进裤兜里，莫名叹了口气。

边行风走近他，微微蹙眉问：“怎么了？你是想看相机里的内容了吗？”

程渡笑着摇摇头：“现在看不看都没什么用，密室杀人案不能重启，相机里的证据毫无意义罢了。”

假吴萌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不会轻易露出破绽。所以顾茜茜拍到的东西，程渡不用看也能推测出一二，那定然是跟受害者有关的东西。更何况，他也没时间看了。

“只是……”程渡大手紧紧扣住边行风的后脑勺，鼻尖贴着他的前额道：“我想多看你两眼。怕看一眼，就会少一眼。”

边行风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的。”

他在承诺的同时，声音微微发颤。程渡能体会到，这是他有特别情绪时的一种表现。

程渡偶尔会想，他究竟是来爱他的，还是来向他告别的？在一切还未结束前，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恐怕来不及了。”程渡拥他入怀，在他耳畔深情款款道：“我的时间要到了，宝贝，接下来的路你恐怕要一个人走了。我爱你，我会为你回来的。”

边行风压下心中的张皇失措，突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程渡，你别走……”

“我不想，不想放你走。”

他用力攥紧他的手，不肯松开。

“乖。”程渡揉了揉边行风的脑袋，努力朝他一笑：“照顾好自己。”

话音刚落，丁树理便带人出现，表情严肃地问：“程渡，我已经给了你告别的时间了，跟我们回去吧！”

程渡转身目光平静地望着丁树理，刚刚从孙局办公室里出来时他们便遇上了。为了之后的计划，他会和他们走，只是再走之前，他要与他的爱人告个别。

边行风挡在程渡前面，几乎声嘶力竭：“他没病，你们不能带走他！”

自从程渡逃出精神病院之后，丁树理每日都彻夜难眠，只要一想到人是被边行风给藏起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边行风，注意你的身份。”丁树理哆嗦着伸手指他，怒斥道：“你说他没病他就没病吗？！你小子给我等着，等我抽出空来我在跟你算账！”

程渡扯了下边行风的胳膊，用眼神稍稍安抚他，转而对丁树理道：“找他算账就不用了，我建议你们还是多派些人手看着我，这样我能比较老实一点。”

见两人都这么嚣张，丁树理气坏了，吩咐手下把程渡带回去严加看管。

等他们走远后，边行风才从不理智的情绪中脱困出来。独自一人回到刑侦科，正撞上火急火燎赶回来的许明轩。

许明轩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水，抹了把嘴，不负众望道：“老大，找到了！我们在崔兴兴老家的坟里找到了他藏起来的手机，已经拿回来交给七巧了。”

崔兴兴没有林毕诚那么高端的技术，苏七巧三两下就解开手机密码，找到了视频。视频里的人他们都不陌生，有张大海，有王敬还有沈君川。更要紧的是，假吴萌和同伙也在。

“仔细看这个视频里的假吴萌，转到他和沈君川的那个镜头。”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假吴萌似乎对沈君川很感兴趣，跳过几个不堪入目的画面后，假吴萌脱了衣服。

他后背上有个鲜红色的笑脸纹身，正位于肩膀的右上方。

周洲难掩激动道：“找到了！这就是能辨别他们身份的证据！”

“真的？”许明轩高兴的手舞足蹈：“边队，庆功宴上记得有我一功！”

几人说得正嗨时，唐睢来了。他听说程渡被带走后就立刻赶了过来，倒不是急着挖墙角，他是担心后面的案子边行风自己查会碰到什么钉子。有他在，至少还能帮忙一起扛着。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唐睢是拿着口供来的，递给边行风道：“马尖儿认出来了，他说假吴萌是他的化名，真名叫沙里威。”

边行风嗯了一声：“我已经知道了。”

唐睢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有了证据，当然是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抓了判了，一切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这样想，可边行风却说：“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如果无法直接找到沙里威等人和3.12大案的联系，那么程渡的冤屈还是无法洗清。更何况，现在都没人同意为他翻案。

唐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急，这个案子牵涉毒/品，我不会置身事外的。就算我们不主动出击，他们在暗中也会坐不住的。”

奔波劳累了一天，边行风有点疲倦，他现在哪都不想去，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他不是离不开程渡的弱鸡，他只是……需要缓一缓。

他让周洲等人继续查何子琪那边的下落，自己则是回了家休息。他现在负面情绪过多，急需缓冲续费。

边行风靠在沙发上，闭眼冷静思索时才惊觉，原来程渡跟他说过许多话。他到现在都很困惑，程渡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洗清冤屈？

他想起了书房桌子上的信封，急忙打开去看。发现里面不光有检讨，还有写给他的一封情书。

程渡的字一向写的很小，清秀软萌，十分可爱。因为这个原因，他不爱写字。边行风记得上次看他写字时，还是某次做笔录被周洲发现了，拉着他好一顿夸。

边行风当时就觉得那字很是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如今在看，他总算是想起来了。大学时，他也收到过这样的情书，连内容都一模一样。

他不喜欢女生当时在大学里是不公开的秘密，但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当时便以为是某个无聊女生的戏弄，他看完随手就将那封情书扔进了垃圾桶。

结果没想到，那居然是程渡写给他的。细细一算，他对他的暗恋至少已经长达七年了！

边行风眼角泛红，说不出是感动多一些还是惊讶多一些。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封情书收好珍藏，然后提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也写了一封表白信，用信封封好，又当宝贝似的揣进怀里，急匆匆地跑去了精神病院里找程渡。

他的思念，一刻也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