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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第六章

威远伯秦端还在浙江抗倭。

鸽子飞来又飞走,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轮了。秦伯爷近来不为倭寇烦恼,毕竟打了这么多年,浙江沿海一带的倭寇已经近乎销声匿迹。威远伯自从任了浙江总兵后,虽然抗倭有功,可再想回京却很难了。西山大营和京卫曾是威远侯的地盘,可如今,威远伯再怎么折腾,也依旧没能让秦家复爵。

所以他急了。

“皖山这一路上怎么样?跟王爷的公子处得如何?”秦端此时正在内书房跟一位管事打扮的男人说话,这个男人就是半个月前出现在绥德官驿里,那个给秦皖山密信的斥候。

“回禀大人,九公子一行很顺利,没有遇到聚众的流民,也没有遇到鞑子,王府派了仪卫司的人跟着。九公子看起来和王府的人处得都不错,和王爷的公子姬政,也都是师兄弟相称。就连柯总兵家送来的那个叫李茂的,也跟九公子处得很融洽。”那人回禀道。

“那就好。既然路上顺利,信也看过了,我想皖山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会知道如何自处的。你做得不错,下去领赏吧!”秦伯爷点点头,让那人退下了。

那人退下后,秦端想了半晌,拿出书架上的一卷信纸。这信纸是特制的,是三层宣。最外头两层夹着中间一层印了纹路的纸,而书写的背面则洒了银色的锡。这张信纸的大小也与普通信纸不同,这信纸只有四指宽,却长长一卷,便于写好了紧紧地卷起来,塞在竹管里。

秦端打好了腹稿,下笔很快便写好了信。他将信纸卷好,用细绳系起来,塞入那种细长的竹管里,亲自用桌上的火漆封了口。

这又是一封密信。

十二日后,这封密信被送到了已经进入山西境内的秦皖山手中。

秦九公子看着第二封密信,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前一封信他还没有找到机会不露声色地跟政哥儿身边那边丫鬟接触接触,怎么第二封信又来了?

“你不是上回那个人。”秦皖山面露疑惑。

“九公子,您收到信看完了赶紧烧了,其他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斥候扮作一个商人。

秦皖山拆开竹管,这回不是借月光了,大白天的,马厩里光线好得很。

那位扮作商人的斥候,又在望风。

谁知秦皖山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摸不着头脑,他反复看了三遍,才把信给烧了。

洒了锡的信纸,非常易燃,且烧得很彻底,不会留下一点痕迹。秦皖山盯着那还泛着星火的灰烬,哑着嗓子道“拜托您回去告诉我大伯父,皖山会按您的意思行事,只是不知大伯父的用意何在?我行事也好有个分寸。”

“好,九公子的话我一定带到!”

“还有,替我跟大伯父大伯母问个安,如果方便的话,也请您给我祖父捎句话,就说我已经到太原了,一路平安,很快就能回京了,让他老人家不要担心。”秦皖山知道这斥候也不清楚密信里的内容,只能大概通过他来暗示一下大伯父,至少能在下一封信里有所指点。

回到官驿客房里,李茂去政哥儿房里玩去了。秦皖山正好有空静下心来思考那封信的事情。

大伯父在信里居然说,政哥儿身边那个大丫鬟,竟然是原陕西巡抚徐应钦的嫡长女!他不是三岁小孩,又从小长在京城勋贵堆里,也曾跟几个纨绔偷跑去菜市口看死刑犯砍头。可徐应钦案他是知道的,徐应钦人在陕西被锦衣卫抓捕回京,同时他在京城的家眷全部被关押。他后来就听家中长辈们说,尤长靖老将军到底还是没有保住自家女婿,连带嫡女也悬梁自尽了,三个外孙没一个留下的。徐家血脉就这样断了。

徐应钦判了斩立决的时候,他还去菜市口看过热闹。秦皖山自小听说尤家军的故事,知道他大伯父和尤老将军关系铁,也知道他们威远伯府这些年来的运势。所以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接触那个丫鬟,她本应该和自己一样,锦衣玉食。又生在这样的大家族,不该落得隐姓埋名给一个小孩子当丫鬟的境地。

可秦皖山转念一想,如果不是给人当丫鬟,这姑娘估计命都没了。想到这里,他觉得那姑娘大概肯定想给自家父亲报仇吧?大伯父在信中说,徐家是冤案,徐家姑娘肯定想为父沉冤昭雪。徐家是尤老将军的亲家,这个忙不能不帮!

正当秦皖山又感慨又踌躇的时候,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秦公子,您在吗?”

秦皖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叫门的是政哥儿的那个大丫鬟,也就是徐应钦的女儿。

“秦公子?”门外那姑娘没听到应声,便又继续喊道。

“来了来了。”秦皖山突然很窘迫,几乎同手同脚走过去开门。

那姑娘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碗汤羹。

“这是……”秦皖山迟疑道。

“哥儿要吃太原的鸡蛋醪糟,奴婢怕街上买的不干净,跟官驿的厨娘打听了做法。李公子和仪卫司的大人们都已经吃过了,这碗是留给您尝尝的。”姑娘笑眯眯地,将瓷碗放在炕桌上。

秦皖山震惊了“这,这是你做的?你会做饭?”

徐漱不懂为什么秦皖山那么惊讶,她以为秦公子不喜欢这些小吃,便解释道“是奴婢亲手做的,一点都不腻人!您若是不嫌弃,也赏脸尝一口吧!虽说是街边小吃,可却也得了宋tài祖的夸奖呢!至今太原城里那位给宋tài祖做过鸡蛋醪糟的荣茂园酒楼,还留下宋tài祖的御赐匾额,海子边醪糟王,美酒不如醪糟强。”

秦皖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好坐下来,端过那碗醪糟。

他用瓷勺舀了一口,尝了尝,酒糟和枸杞的微甜,混合鸡蛋的鲜嫩,让他一个很少吃甜食的人都有些喜欢。

第一口是勺子舀着吃的,接下来几口,秦皖山便放下勺子直接用碗喝了。鸡蛋醪糟不烫,温热。在这种干燥的天气里,吃起来倒是十分舒心。

徐漱抿看他的样子,抿着嘴笑。这个秦九公子,表面上是一位沉稳内敛、举止有度的世家公子,其实内心还是一个没长大的男孩子啊。

“好吃吗?”徐漱故意问道。

秦皖山喝完最后一口,点点头。

“好吃的话,那奴婢这几天再给大家做吧。山西当地的小吃很多呢,您想吃什么,跟奴婢说,奴婢学来做给您吃好了。”徐漱笑着说。

秦皖山连忙起身,一个劲儿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你了!我们上街上干净的酒楼买着吃一样的,不会吃坏肚子。”

“不是什么麻烦事,看看就会做了。哥儿不好上街,再好吃的东西,外面带回来也都凉透了。”徐漱道。

秦皖山这才又想起来,这位自称奴婢的姑娘,正是徐应钦的女儿啊!徐家女儿,若不是遭逢巨变,怎么可能会洗手做汤羹,亲自下厨呢?那碗鸡蛋醪糟真的很好吃,可他此时心里却满是可惜。

“你做得真的很好吃,谢谢!”秦皖山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徐漱更加觉得他有点奇怪了,好吃就好吃,可哪有公子哥儿跟一个奴婢说谢谢的呢?这人怕不是个小傻子吧?态度也真是奇怪。

“你,是叫冬至?”秦皖山又突然来了一句。徐漱正要端着托盘走呢,闻言停了下来。

“奴婢是叫冬至。”

秦皖山犹豫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姑娘说话。大伯父的意思,应该是让他把徐家姑娘拉拢过来,帮她父亲翻案。可如果徐姑娘不信他,怎么办呢?

“秦公子还有什么事吩咐?”

“嗯……你为什么叫冬至啊?”秦皖山刚一说完,就想敲自己脑子,这问的叫什么屁话?

徐漱沉默了一会儿,也就是一会儿,她又笑着对秦皖山道“这是王妃给起的名儿。奴婢那年来王府,正是冬至那天。王妃见奴婢连父母名姓都没有,便赏了这个名字。”

“你,没有姓吗?”秦皖山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漱立刻警惕起来,连笑容也少了几分“奴婢自小被人牙子卖来卖去的,怎么可能知道姓什么!再说了,像我们这样做奴婢的,能有个名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有个姓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秦皖山特别后悔,看样子徐姑娘对他突然有了敌意“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徐漱仍旧保持着警惕,这个秦皖山从一开始的人畜无害,到现在的形迹可疑,这不是他第一次问起自己的名字和身世了。徐漱习惯于把事情往最坏处想,该不会是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可这也不可能啊!没道理在王府不被发现,现在才被一个外人看穿。

事实证明,徐漱想得太少了。她后来才知道,自己从最开始的死里逃生。都是被一群人看在眼里。

秦皖山觉得自己不能总这样没话找话,也着实形迹可疑,他只好呵呵尴尬一笑道“冬至姑娘,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做得鸡蛋醪糟很好吃,真的谢谢你!”

徐漱的脸色这才稍霁,福了福便拿着托盘离开了。没想到刚开了门,李茂又不请自来,正巧打了个照面。

“哟,这是政哥儿身边的冬至姐姐吧?真是好巧,姐姐这是……”李茂一眼就看到了冬至手里的托盘和碗。“这是给师兄单独开了小灶吗?”李茂佯装生气道。

“李公子说笑了,您不是也吃到了吗。奴婢是看秦公子久不下来,怕醪糟凉了就不好吃了,便端了碗给他尝尝。”徐漱朝李茂道了福。

“哎呀,冬至姐姐的鸡蛋醪糟好吃得很!只可惜我没有师兄好福气,能让姐姐亲自服侍。姐姐,下回我也要这样吃,我才不跟那些大老粗一桌子吃呢。”李茂大大咧咧地,秦皖山觉得他真聒噪。

徐漱低着头笑而不语,又福了福身子赶紧下楼了。秦皖山让李茂进房,没等门关好,李茂那厮就咋咋呼呼道“你行啊,耍了什么花招,让冬至姐姐亲自给你端茶送水的?你要不说实话,我就——”

“你就什么?”秦皖山斜着眼瞧他。

李茂一时语塞,难不成跟政哥儿告状去?小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呢。

“我就回头等回京了上你家府上去找老伯爷告状!说你看上了人家的丫鬟!”李茂脑洞挺大,边说边想象老伯爷知道这事的样子,乐得他在炕上打着滚,毫无形象。

秦皖山觉得李茂就是个蠢蛋,懒得跟他计较,一脸嫌弃地坐在桌前喝着热茶。

“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秦皖山不跟他多啰嗦,直接开门见山。

“我找你还能什么事儿?这不马上明天就要启程了嘛,下一站可是大同,我今天听仪卫司的人说,大同比太原要好玩儿多了。咱们不如等到了大同,多停几日,如果能出关玩玩儿,那就——”李茂又开始胡侃,秦皖山听不下去,立刻打断他“你还想出关?不要命了你!我听说大同其实比太原乱多了,虽然鞑子进不来,可大同却有不少牧民,谁知道那些牧民里有没有混着鞑子的奸细?我们是送哥儿入京的,一切以王府的安危为首。你到了京城,别说想去东郊马场,就是去昌平,去密云,我也可以带你去。只是大同太不安全,我们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

李茂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扫兴不少。他其实也知道,大同虽有卫所驻军,是九边重镇,可边塞向来就是阴晴不定,尤其是在目前大夏和草原部落之间小有纷争的情况下,贸然到处溜达,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朝廷就该开了马市,这样鞑子也好来做生意,我们也能去关外看看了。”李茂嘟嘟囔囔。

“开马市?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若想去关外,那下次鞑子来抢边民的时候,你可要身先士卒。”秦皖山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不靠谱的李茂,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没少给秦皖山添堵,第二天启程时,又因为李茂的拖拖拉拉,一行人直到卯时才出官驿。

徐漱和一个二等小丫鬟坐在一个马车里。因为要服侍哥儿入京,王妃将徐漱提为一等大丫鬟,原来的三个三等小丫鬟也一并升为二等。哥儿的乳母因为上个月戴了重孝,不能陪着入京,王妃只好拨了身边一位老实巴交的嬷嬷伺候着。

那两个二等小丫鬟,一个唤作报春,一个唤作秋眉,还有一个叫夏荷,都是只有十岁左右的小丫头。不过小丫头的心思可不少,那个叫报春的丫头,一上马车,就凑到徐漱身边来窃笑道“冬至姐姐,昨天你送给秦公子的鸡蛋醪糟,他吃了吗?他说好吃吗?他有没有说别的?”

徐漱有些头疼,报春人不坏,但就是喜欢说这些有的没的。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没少被王妃的体己嬷嬷骂。

“不过是一碗小吃,有什么好打听的?”徐漱不动声色。

“才不是呢!冬至姐你没觉得刚才秦公子老是朝你这儿偷看吗?”

“你瞎说什么呢!秦公子是君子,君子坦荡荡,非礼勿视,你怎可背后这般嚼人舌根?也不怕被人听到落人口实?”徐漱有些不悦道。

“我才没有瞎说呢,姐你刚才只顾着抱哥儿上马车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秦公子的大眼睛啊,一直滴溜溜地盯着你,就差点要钉在你身上了!”报春最后忍不住,搂着徐漱的胳膊拼命摇晃。

徐漱气得不行,一张俏脸通红的。报春看出她红了脸,又不怕死地添油加醋道“冬至姐,等你做了秦公子的姨娘,可别忘了妹妹我呀!”

徐漱被彻底激怒了,气得一把甩开报春的手。无奈又是在马车里,她无处可走,只好压着声音训斥道“报春,我拿你当姐妹,你怎可这样侮辱我?秦公子行事光明磊落,我做人做事也是恪守本分,绝无一点越矩之事!什么做姨娘,你这种话若是再敢说一遍,看我不把你的嘴给抽肿了!”

报春没想到徐漱的反应这么激烈,一时间吓得她呆了,徐漱见她吓着了,便趁机吓唬道“秦公子的未婚妻可是长公主的女儿,是大夏唯一的一个异姓郡主。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只是嘴巴子肿。若是到了京城,传到秦公子家里或是长公主那里去,像你我这样无依无靠的小丫鬟,得罪了京城的权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些觊觎主子的丫鬟,最后不都被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喂野狗去了吗?你难道也想这样?”

徐漱说得阴森森的,就是为了好好吓唬一下报春,免得她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到了京城还乱说话。

报春果真给吓得半死,她也不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那什么陕西延安知府家里,不就是丫鬟爬床成了姨娘,然后被知府夫人乱棍打死了吗。这件事听说还闹到了金銮殿上去,那知府的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仗着娘家跟兵部尚书宋英仁沾亲带故,硬是把这案子给摆平了。最终判延安知府治家不严,宠妾灭妻,影响极坏,引咎辞职;那知府夫人竟与这知府和离,带着嫁妆回了娘家。报春原以为这种事离自己很远,可听冬至姐一说,她吓得浑身冷汗,京城可比他们陕西安定要黑门得多啊!她可不想这么早就死。

“可是……”报春缓了半天,这才颤颤巍巍地问“可是,冬至姐,你怎么知道秦公子的未婚妻是长公主的女儿啊?”

徐漱沉默了。

她怎么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名动京城的秦九公子,未婚妻是寿坤长公主的嫡女嘉平郡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小时候见过那位不可一世的寿坤长公主,那是在长公主宴请朝廷命妇和贵女的筵席上,她远远地看到了寿坤长公主搂着小小的嘉平郡主,嘉平郡主那么小,就跟威远伯府最有前途的九公子订了婚。当时徐漱身边的贵女们还懊恼了好久,说郡主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就把秦九公子给抢走了?

徐漱看到嘉平郡主颈项间鸽子蛋大小的红珊瑚,还有一圈差不多大的珍珠珠花,那小丫头连绣鞋上都镶了宝石。

凭什么呢?嘉平郡主可以嫁给秦皖山,凭得是她贵不可言的身份。

很久之后,徐漱才明白,身份,也不过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在报春嚼过舌头之后好几天,徐漱看到秦皖山都要躲着走。其实她也感觉到秦皖山的视线了,每当她跟政哥儿在一起的时候,秦皖山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看向她。

她没有报春那么傻,会天真的以为秦皖山看上她了。她警觉地意识到,秦皖山很可能从她身上发现了点什么破绽,导致他起了疑心。幸好秦皖山眼睛里藏不住秘密,徐漱好几次看他欲言又止。

这一路上,徐漱刻意地让自己身边一直都有人,秦皖山就是再想跟她说话也没了机会。他们走了好几天。直到进了大同,住进了官驿,徐漱才松了口气。

因为一到大同,秦皖山就被李茂缠着要出去逛。

“街上还有不少鞑子呢,你敢出去乱混?”秦皖山对李茂简直是没辙了。

“哎呀,不过就是些牧民,又不是有刀有枪的鞑子,怕什么!更何况咱们可是在大同城里,有卫所的驻军,没有哪里比这儿还安全的了!”李茂拉着他作势要走。

“不行不行,我这一路上肚子不舒服得很!要不咱们明早去逛集市也不迟,今天是绝对不行了。”秦皖山捂着肚子,面露窘状。

李茂见他也答应了,又看到他确实不舒服,只好放开他,悻悻地自己上楼回了房。秦皖山松了口大气,刚想回去,却发现对面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正冲他眨眼睛。

天哪,该不会又是大伯父派来的斥候吧?秦皖山没好气地朝他走去。

与此同时,徐漱正在官驿的灶房里给政哥儿温牛乳。她刚要端着牛乳回去,没成想却眼尖地发现秦皖山跟着一个陌生人去了后院。

怎么回事?徐漱知道此时她最不该好奇,可她一想到秦皖山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莫名其妙却又稍显怀疑的举动,她只犹豫了一下,便蹑手蹑脚,趁着灶房里大家正忙着,一个人溜了出来。

秦皖山跟那个陌生人在后院靠近茅厕的地方说话,徐漱忍着心里的恶心,捂着口鼻侧着身子躲在阴影里。

她根本听不到。

不过却能看到秦皖山从那个陌生人手里接过什么东西。

徐漱觉得自己很愚蠢,干嘛要来听人墙角呢?听又听不见,看也看不明白,如果被发现了,岂不是很没面子?她这样想着,便准备悄悄地,不露痕迹地离开。

正所谓人怕什么来什么,徐漱刚一转身,她身后刚才靠着的那面墙角旁居然放着一把柴火!那柴火因为徐漱转身被碰倒了,咔嚓一声,全散了一地。

徐漱吓得背后直冒虚汗,不过下一刻她就不只是冒虚汗了。

因为下一刻,她平生第二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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