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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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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兼济不懂秦皖山和李茂为何那样,政哥儿从隔壁跑出来,在一旁补刀说:“王公公,郑师傅罚他们抄书,三天内就要写完。”

王兼济轻笑“哪个郑师傅?翰林院编修郑祺炜?”

秦皖山苦着一张脸道“什么郑七伟郑八伟的,这个郑师傅瞧着年纪也不大,怎么罚起人来跟学堂的老先生一样?我们不过就是书背得不熟,错了几个字,他就要罚我们抄书。”

李茂捂着脸说:“错一个字,抄一遍,秦师兄错了八个字,我错了十一个字,这要抄到猴年马月去啊!”

王兼济问“你们背的什么书啊?《论语》?那其实抄起来也不多,一章才几个字?”

秦皖山哀嚎一声,李茂叹了口气,说:“要是抄《论语》,那还凑合,可他让咱们背的是《古往名臣录》!”

王兼济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这不过就半日没去看你们,你二人倒是自己惹上了郑祺炜这个死脑筋。活该!我看郑祺炜就是要给你们一个下马威,你俩肯定课上不认真听了吧?不然好好的怎会让你们把《名臣录》背下来?”

“倒不是背一整本《名臣录》,郑师傅让我们背的只是其中的《清溪王传》。”李茂解释道。

王兼济立刻明白了郑祺炜的用意,这本《古往名臣录》是大夏文宗年间由官方编纂的一套囊括古今上百位名臣事迹的书,这么多年来一向被作为为官必读书目之一。虽然不是四书五经那种科举要考的书,却因里面详细记载了古往今来名臣们的光荣事迹,很受朝廷追捧。而郑祺炜让秦李二人背诵的《清溪王传》,这位清溪王叫高迎春,乃是辅佐大夏开国皇帝夏高祖夺取天下的名将。这位大夏少有的异姓王,曾一度领兵赶杀至乞颜部王庭哈拉和林,迫使乞颜部和大夏暂时休战了数十年,也让雅库萨部和大夏开始结盟。

虽然王兼济不记得《清溪王传》有多少字,但只要一想到这套书的风格是把人从小写到死,就能明白为何这两个孩子如此崩溃了。

“清溪王一生战功无数,郑师傅只是让我们背了其中的哈拉和林之战,但居然要我们抄完《清溪王传》!还是三天之内,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嘛!”秦皖山气得不行。

“谁让你们连一段话都记不住的?也好,郑师傅用意颇深,你俩老老实实地在屋子里抄书吧。”王兼济道。

“不可能抄完啊王公公,我数了一下,一共四千六百三十二个字,要我抄八遍,也就是三万多字,干脆让郑师傅打我板子吧!”秦皖山绝望道。

王兼济呵呵笑着,心道郑祺炜看不出来嘛,整治这些顽劣小孩还挺有一手的。知道秦皖山和李茂都不是书香门第家里出来的,能把这种冗长的传记背出来就不错了,还要他们抄?明摆着就是要给他们长个记性的。这几日他在文华殿督学,可算是瞧出来了,秦皖山和李茂在勋贵子弟中算得上是饱读诗书了,可若是和辽王家那个自小熟读儒家经典的相比,真是算文盲大老粗了。学武的孩子坐不住,上午的文课因为起得太早,内容对他二人而言既无聊又催眠,所以这几日常见他们因打瞌睡被师傅罚站。

“抄不抄由不得你,你想给你家政公子拖后腿的吗?你瞧瞧辽王家那两个伴读,一文一武,珠联璧合。再看看你们这德行,丢不丢人!”王兼济损道。

“有本事也让他们来打一套拳法,或者比骑射啊!拿自己的长处跟人家比短处算什么英雄好汉?”秦皖山不爽。

“你且等着啊,什么拳法骑射兵法的,到时候自有人磨你们。只怕到那天,你不要辱没了你威远伯府百年的好名声。”王兼济越看越觉得秦皖山还是小孩子心性,既然已经入了宫,上了贼船,就一定要好好磨练他一下。

政哥儿在一旁听了他们打了好一会的嘴仗,忍不住问“王公公,你到底来干嘛的呀?”

王兼济摸摸政哥儿的小揪揪,从怀里拿出一个锦袋。

“这是太医院的药膏,给你家冬至擦脸的。姑娘家最重颜色,这药膏是贵人们用来化瘀祛疤的,好好将养着吧。”

政哥儿很开心,拿着药膏就跑进内室去找冬至了。

秦皖山看他是专门来送药的,不免有点内疚。觉得冬至的事情,他完全帮不上忙,连药膏都是王兼济找来的。

王兼济仿佛看出秦皖山的想法,就说“你也别多想,我看冬至没你想得那么弱不禁风,你还是多攒些蜡烛和锥子,准备挑灯夜战、头悬梁锥刺股吧!”

秦皖山气得跳起来就把王兼济往外赶,王兼济哈哈大笑着走了。

当晚,秦皖山和李茂二人真的抄书抄到了子时,最后真的是抄不下去了,再迟干脆直接洗洗去上文华殿上课算了。夏荷小心翼翼地出来,低声催他们睡觉去。

秦皖山叹了口气,他不擅长写字,且使惯了刀剑,用笔力道不对,写出来的字有的粗有的细,浓淡不一。估计郑师傅看到了,得气得吐血。

可没想到第二天他们下学后,回到撷芳殿,桌上却摆了几张写满了字的纸。

秦皖山和李茂一脸狐疑,大眼瞪小眼。还是夏荷出来解释:“二位公子,这是冬至姐帮你们抄的。”

秦皖山愣住了,他拿着那些纸反复看来看去,字迹和自己写的差不多,看来还是刻意模仿的。

“冬至她会写字?”李茂的关注点明显不一样。

“冬至手上还有伤,怎么能拿笔写字呢?”秦皖山急着要见冬至。

夏荷想拦没拦住,就尴尬地看着秦皖山冲了出去。

政哥儿来到撷芳殿后,是住在最西头的配殿。配殿还有空着的几件罩房屋子给秦皖山冬至他们住了,秦皖山和李茂住一间,冬至夏荷住一间,南雁等四个小丫头们住一间。

秦皖山风风火火跑去找冬至,见门是关的,却又踌躇不前了。冬至这几日一直没出面,就连晚上大家一起吃饭,都见不到她人。王兼济说了,姑娘家的最看重容貌,她现在伤还没好,我怎么能这样贸然地进来找她?

可是不跟她道个谢,又感觉是自己太不够义气,人家辛辛苦苦抄了一整天,手还有伤口,再怎么的也要道个谢。

于是秦皖山便轻轻敲了敲门,柔声喊道:“冬至,冬至,是我。”

等了一会,里面才传出人声。

“你有什么事?”

秦皖山高兴极了,听声音,徐漱应该恢复的还不错,没有太难过的样子。

“我,我就是来跟你道个谢。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你帮我抄了书,你手上的伤怎么样?我能进去看看吗?”秦皖山有些语无伦次,但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这话很不妥当。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当面谢谢你。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就站在门口跟你说话。我没有别的意思。”秦皖山一方面想到徐漱脸上还有伤,肯定也不愿意见人,又想到徐漱可是徐家大小姐,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已经十来岁了,此时身边也没有第三人,是应该避嫌。

徐漱在里面沉默了一会,她知道秦皖山肯定要来找她,只是没想到他声音这么激动。

“你可以进来,屋里有屏风,你在屏风外头说就是了。”徐漱最终还是让他进来了。

秦皖山推门的手有点抖,不过他很轻巧地开了门进去,就看到屋内左手边有一扇屏风,正好把房间隔出来内外。

“那个,什么来着,你的伤好点儿了没?王兼济给你的药效果怎么样?”进去以后,秦皖山突然感觉特别拘束,虽然有道屏风,可他却感觉还不如没屏风,两人面对面坦坦荡荡地说话呢。

徐漱在屏风后面,她没特意去看他,只是坐在炕上。

“挺好的,托王公公的福,已经好的很快了。”她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前轻了不少。

秦皖山突然觉得好难受,他问道“其实你不用帮我们抄书的,我抄不完就拉倒,左右不过被师傅骂一通。我们皮糙肉厚的,打手板也不怕疼。你手上还有伤口,还特意模仿我们的笔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徐漱淡淡地一笑:“不是特意模仿。”

秦皖山没反应过来,徐漱又说:“我已经好几年没写过字了。”

秦皖山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突然觉得徐漱真的好可怜,她一个姑娘,这几年究竟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小时候学的欧阳询和姜夔,现在却连笔画都写不稳了。”徐漱的声音很柔和,却让秦皖山听出其中的悲凉。

“你手受伤了,等手好了,就又能写了。”秦皖山小心地安慰她。

“没用的,一天不练,看不出来。我这是多少年没写过字了?我不是为你们写的,我是为了我自己。”徐漱说道。

“徐姑娘,你要想练字,我那儿多得是笔墨纸砚,我等会儿拿给你。”秦皖山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这样说。

“谢了。”徐漱的语气波澜不惊。

“其实,这几日都是夏荷在文华殿伺候,等你伤好了,你也可以去文华殿的。师傅们都是翰林学士出身,学问自是一等一的好。你在一旁伺候,顺便听个讲,也没人会发现你的身份。”秦皖山突然想到了这个好办法,他觉得徐漱必定是那种喜欢读书的才女,让她蜗居在一方小屋子里给人做奴婢,实在是看不起她了。

“不过那些师傅们不怎么讲诗词歌赋,都是在教儒学经典,我上课还常打瞌睡,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惯。”

徐漱被他的想法惊到了,别说在文华殿听翰林们讲学了,就连重新读书她都不敢奢望。

秦皖山自顾自地道:“我觉得就这样蛮好的,徐姑娘你比我们有才多了,说不定到时候我们的功课还要麻烦你呢!”

“我不知道……”徐漱喃喃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就这样子真的很不错,昨儿我和李茂还犯愁我俩没一个能文的,到时候政哥儿的文课谁来帮忙?说起来我们是伴读,可我看我们就是政哥儿的贴身侍卫还差不多。”秦皖山自嘲道。

“反正你也在文华殿上,不听白不听。”秦皖山有怂恿了一句。

“我真没想到还能这样的。”徐漱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已经洋溢着惊喜。

秦皖山哪能听不出来她的惊喜,笑着打趣“怎么样,我的主意好吧?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徐漱终于从炕上起来,走到离屏风近一点的地方,声音也听着有了温度。

“秦公子,你不必特意来找我道谢,也不用觉得抱歉。”徐漱意有所指,秦皖山立刻就明白了。

“我,怎么说,我其实……怪我当时没用,让你挨了打。”秦皖山被她说破心事,有些窘迫。这事就如同一道阴影,秦皖山自觉愧对徐漱,所以之前对她说的话都有些不自然了。

“不怪你,是我没拿稳东西。我这两日也想通了,这里是皇宫,不比外头。咱们既然一道进宫伺候哥儿,谨言慎行,察言观色是必须的。尤其是秦公子,你们在人前,若是做的不好,也是给哥儿脸上抹黑。就像这回你们书背不熟,第一次只是罚抄,若经常如此呢?我知道你们自小习武,于文课上稍逊他人一筹。可师傅们不会因此就宽恕你的弱项,相反,那些翰林学士,最是瞧不起舞刀弄枪的武人。哥儿只有你们,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秦公子还是多努力些吧。”徐漱难得说了一长段话,她很担心秦皖山和李茂给政哥儿拖后腿。

秦皖山很羞赧,忍住挠头的动作,讪讪开口道:“徐姑娘说的是,我有些意气用事,偷懒又不踏实。本来还觉得那群翰林院的师傅迂腐又古板,一上来就要我们背书,讲的话也是之乎者也让人犯困。听徐姑娘一言,皖山明白了。不管怎么说,能进文华殿伴读已是天恩,总不能丢了秦家的脸。我会好好做功课的,徐姑娘你放心!”

“其实,倒也不是丢谁的脸。你别想太多,不然心里包袱重,也学不好。其实就是按部就班,就像你习武那样,踏踏实实地把师傅们教的课业听懂弄通了就成。你以后也是必定要从军的,我外祖父曾说,一个好的统帅,绝不只是会些马上功夫。你是想做将军,还是想做统帅呢?”徐漱问道。

秦皖山沉默了,他很明白徐漱的话,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的未来,要么政哥儿继承大统,他有从龙之功;要么政哥儿不被选中,自己站错了队,很可能就此从这个圈子中消失。是个人都想奋力一搏,他尤其不信这个命。

或许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无父无母,在秦家地位尴尬。既然已经进了这紫禁城,就没有被人排挤出去的道理!

秦皖山咬咬牙,他突然对屏风后站得笔直的徐漱肃然起敬了,究竟是怎样的心境,才能让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姑娘如此坚毅?

寿坤长公主在回府的路上,就让杨顺宝去查清那个敢在五凤楼前拦住她的侍卫到底是谁。虽说和皇上的关系不好,可她要是想打击报复一个金吾卫的侍卫,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杨顺宝回来后唯唯诺诺,一直不敢开口。长公主今日已经气得头脑发昏眼前发黑,见杨顺宝这个狗东西又一幅死样子,忍不住抄起桌上的东西抬手就要砸。

杨顺宝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长公主息怒!长公主恕罪!那侍卫是永福大长公主的小儿子王秉骞。”

寿坤长公主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手里的花瓶滑倒地上,摔了个粉碎。

“是表兄?难怪,难怪!”她失神地喃喃道。

寿坤长公主一向忌惮永福大长公主,两家已经多年未曾来往,她认不得王秉骞也正常。不过她一想到王秉骞当时看她的眼神,就不由地浑身一股寒意。那眼神她很熟悉,因为她自己看家里那些犯了错的家奴们就是这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群蝼蚁。蝼蚁们哭闹也好,哀求也好,在她的眼神里都是没用的东西。

杨顺宝知道,寿坤长公主有三个人不敢惹,一是莫裕炀,因为莫裕炀也是长公主的师傅;二是宋英仁,因为宋英仁根本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第三就是永福大长公主,这位可是她的童年阴影。

“怎么这么巧!怎么这么巧是会是王秉骞当值?皇上故意的,他知道谁都不敢拦我!好!皇上现在翅膀硬多了,连长姐的面子也不顾了,杨顺宝,给本宫准备折子,本宫要觐见太后!”长公主双目充满血丝,一幅狂怒的样子。杨顺宝抖抖霍霍,得了令立刻连滚带爬地去书房拿东西去了。

既然不让我进宫,那我就直接上奏要见太后,太后不可能不见自己的女儿。长公主捏着手指,咯咯作响。皇上是要跟我当面锣对面鼓地唱反调,那行啊,咱们干脆撕破脸来得好!

与此同时,京郊齐国公府,永福大长公主正和小儿子王秉骞说着话。

“娘,皇上说看您什么时候方便,他要亲自来家里吃个饭。”王秉骞把王兼济找他带的话传给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五十多岁,却保养得宜,不细看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她有一双目露精光的双眼,大而有神,完全不似这跟年纪妇人会有的那种浑浊的眼睛。大长公主自幼习武,年少时飞扬跋扈的名声也是因此而来,不过此时的大长公主则温和了许多,一身赭红色绣金长袄,藏青色隐绣八宝纹马面裙;头戴金冠,额头戴着包头,上面缀着多宝珍珠装饰,耳上戴着金镶红蓝宝石葫芦耳坠,真是雍容华贵,气派不凡。

“皇上怎么想起来咱们家吃饭了?你做了什么好事?”大长公主打趣道。

“儿子今日在五凤楼当值,寿坤长公主无诏还想进宫,被我拦下来了。”王秉骞如实说道。

永福大长公主笑了“哎,我说呢,原是皇上拿你做挡箭牌,怕我兴师问罪,就先来讨口饭吃了。这样吧,你回皇上的话,我也有些日子没进宫去看看太后了,下个月挑个吉日,我进宫一趟便是,就不要麻烦皇上微服出宫了。他那孩子想干什么以为我不知道?打着来看我的旗号,顺便溜出来玩,到时候又要折腾一拨人为他忙前忙后的,还是低调些好。”

王秉骞点点头,决定就这样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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