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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第六十六章 赴约

孙尚香行至陆逊跟前,微微一福:“许久未见,伯言可还安好?”

陆逊未回礼,负手而立,看着远处渐渐散开的薄雾,淡淡开口:“阿茹何在?”

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竟是这个,孙尚香原因见到他的喜悦,瞬间消散,唯有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是我让她传书与你。”

陆逊扭头看向孙尚香:“我只想知,阿茹何在?”

孙尚香道:“她不会来了。”

陆逊道:“那,陆某告辞。”

说着他转身想要离去。

孙尚香一把抓住陆逊的一只袖口:“如今,你连听我几句言语都不愿吗?”

陆逊抽回自己的衣袖,看着湍急的河流,缓缓道:“陆某觉得,我们无话可谈。”

孙尚香自嘲一笑:“放心,自此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于你,我已答应阿兄嫁与刘备。”

闻言,陆逊心里一顿,但只是回过身,表情淡漠,向孙尚香一揖:“陆某恭喜公女觅得佳婿。”

寒语有如万把剑扎入孙尚香的心,痛彻心扉,她红着眼眶看着陆逊:“你是当真不知我的心意,亦或在假装不知?”

陆逊直起身,看着孙尚香,平静道:“知与不知,于陆某而言并无区别。”

孙尚香两行清泪落下,自嘲一笑:“看来,唯我执念太深罢了”

陆逊未回话,他只是那样平静的看着孙尚香。

孙尚香擦掉眼泪,喃喃自语:“我只是不甘心而已,这也有错吗?”

陆逊神色莫名的看着孙尚香:“阿茹曾与我说过,她此生,最想活成你的样子。”

闻言,孙尚香“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眼泪却跟着流了出来,真是讽刺,人都是看不到自己拥有的。

陆逊有些不忍,却只道:“刘皇叔,人品厚重,谦和仁德,宽厚爱民,志向远大,是良配。”

孙尚香讥讽道:“自是志向远大,不然怎会在义兄苦战江陵之际,偷偷攻下四郡。”

刘备攻下荆州四郡之事,陆逊自是知道,所以,当孙尚香说她将嫁与刘备之时,陆逊已迅速分析了孙权的用意。

陆逊轻叹:“公女今日约陆某前来,所谓何事?”

孙尚香道:“当初,你待我冷淡,我只以为是因为我长兄,毕竟长兄当年迫得你与陆氏族人颠沛流离,然,我后来看到你待茹儿不同。”

说到此,孙尚香一顿,双眼悲戚的看着陆逊:“我想知道,茹儿是长兄的女儿,为何你不在意?”

提到孙茹,陆逊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温柔,他抬头看着远处朦胧的山色,缓缓开口:“我看到的只是她,她只是阿茹。”

孙尚香看到陆逊提起孙茹时脸上带着的笑,眼中透着的温柔,缱绻、美好,却不属于自己。

她唯有痛苦的闭上眼,压下心中苦涩,艰难开口:“多谢陆大人解惑,今日之约并非茹儿自愿,是我逼迫于她,望你日后莫要怪罪于她。”

陆逊回过头,认真看着孙尚香:“现下,可否告知陆某,阿茹何在?”

“凌云阁,摇光院”孙尚香答。

迎来陆逊不解的目光,孙尚香与他详细说了她和孙茹的计划。

陆逊听完,脸色大变,忙道:“阿茹此时甚险,还望公女速速前去。”

孙尚香向陆逊深深一揖:“我已无惑,后悔无期”

言毕,未等陆逊回答,她干净利落翻身上马。

陆逊看着孙尚香道:“烦请公女告诉阿茹,她未至,我不离。”

孙尚香听了,却未做停留,双腿夹紧马腹,快速离去,此生无憾,亦无念。

孙尚香走后,陆逊怔怔的看着竹林,他喜欢翠竹,河畔的翠竹长势良好,刚劲,清新,生机盎然,此刻却已无心欣赏。孙尚香不甘心,他又何尝不是?

哪怕孙茹不是真心相约,陆逊亦要执意相见,心存执念罢了,何错之有?

焦急等待中,他掏出怀中玉箫吹了起来,这是小时候父亲送与他的生辰礼,每每难过,他就取出来吹奏。

当下局势,孙刘联盟,若要巩固,唯有联姻,阿茹那么在意她的姑姑,应该很难过吧?陆逊心疼的想着。

孙茹快马加鞭至玉河畔时,河畔传来幽怨的箫声,缠绵,低沉,清冷,披一席忧伤诉说着无尽的悲痛,而那吹箫之人,正是自己连日等待的人。

下了马,孙茹却不敢再靠近,她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

一曲终,陆逊背对着孙茹幽幽开口:“阿茹觉得词曲如何?”

孙茹忙擦了脸上的泪,笑道:“甚好”

陆逊转过身看着孙茹,莞尔一笑:“你终于来了。”

陆逊的笑,宛如春日的风,轻柔、温暖,吹入孙茹的心,让她的心酸酸麻麻的疼。她以为他会生气,会埋怨,会责怪她的欺骗,然他没有,他一如以往的看着她,眼中化不开的温柔。

孙茹忙别过头,藏下眼中的不舍,她平静的开口:“既已见过姑姑,就当速速离去才是,又何必执意与我相见。”

陆逊看到孙茹的裙摆破损,忙走近孙茹,仔细看着她的脸,关切道:“怎的受伤了?疼吗?”

孙茹狠下心别过脸,回道:“不小心被窗户伤的,无碍。”

陆逊心里更加替孙茹难过,这伤像是尖锐之物所伤,凌云阁内,定是出变故了。

他知孙茹甚是要强,且性子倔强,她不提,他便不点破,只叹道:“方才公女尚香言,她心存不甘,我又何尝不是?”

孙茹没回话,她正咬紧嘴唇,极力忍着眼眶的泪。

陆逊又道:“有句话,我藏于心底很久,原想着你尚年少,或许不知感情之事,唯恐说了吓到你。”

孙茹低头闷闷回:“那便不说罢。”

陆逊摇摇头:“若今日不说,日后恐怕没机会再说与你听了。”

说到此,陆逊伸出双手牵过孙茹的手,他修长的手指紧紧包住孙茹的手,让她向自己,才一字一句道:“阿茹,我心悦你,你可知?”

手上传来陆逊的温度,孙茹看到陆逊一脸温柔的看着她,说完这句话后,莞尔一笑,笑容灿烂如当空的太阳。

在陆逊眼中孙茹看到自己,满满都是自己,她的眼泪没有破防,落了下来。

动了动嘴唇,孙茹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心悦她,但她还是伤了他。

陆逊心疼的用手捧起孙茹的脸,然后用手指轻轻擦掉眼泪:“莫哭了,伤口碰到泪水不易恢复。”

孙茹这下哭得更凶了,她突然蹲下,将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血腥味,陆逊方才牵起孙茹的手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心里一紧,她受伤了?

于是忙跟着蹲下身,他看到孙茹将手放在膝头时,右手广袖内侧有干涸的血渍,他左手轻轻拍着孙茹的背,右手趁孙茹忙着哭时轻轻撩开袖口,一大片掉皮的伤口触目惊心,虽血已止住,却未上药。

见状,一向从容淡定的陆逊在这一刻慌了心神,眼中满是怜惜,他的右手微微颤抖着,看到孙茹哭的这般伤心,他眼睛酸涩,带着鼻音道:“阿茹莫哭,若不喜听,我不提便是。”

孙茹哽咽回道:“为我如此,当真不值。”

陆逊眼眶早已满含泪水,却只笑笑:“你将我排在亲情之后,虽很是失落,但,此次赴约,我无怨亦无悔!”

孙茹抬头看着陆逊,泪痕未干:“现下,莫要进城,速速离去,可好?”

陆逊知道,定是凌云阁事发,使得孙茹急于让他离开。

看着一脸期待的孙茹,他没回答,只边看着她,边替她细细的整理了额前散落的头发。

孙茹接着道:“姑姑将与刘备成亲,不能让人发现姑姑见了你。”

陆逊的手一顿,认真看着孙茹:“你所做一切,皆只为她?”

陆逊眼中的伤,让孙茹不敢直视,她眼神飘忽:“你知我最想活成她的样子,她是我最亲的人。”

陆逊起身,叹道:“看来,是我让你困扰了。”

孙茹跟着起身,擦掉眼泪,道:“终究是我对你不住,你要怨、要责骂我,皆可。”

陆逊眼中怜惜更甚,孙茹却没能看见,她说完后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等着陆逊回答。

她真傻,陆逊心想,他伸出手想摸摸孙茹的头发,却终是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娇小的身体靠在胸前,一阵少女独有的幽香传来。

陆逊双手慢慢收紧,然后忍住眼泪,颤抖着嘴唇开口:“我已无憾,今日就此别过,日后还请阿茹万万珍重。”

扑面而来陆逊的气息,让孙茹有瞬间怔愣。但很快,陆逊便松开孙茹,深深一揖,然后转身去牵马。

陆逊上马前,孙茹突然开口:“陆逊,孙茹有负于你,你便将她忘了吧!”

狠话落,陆逊没有回头,他背对着孙茹,右手更加用力的捏紧缰绳,眼泪终是滑落,他没让孙茹发现,顿了一会,才回:“好。”

言毕,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打马离去。

看着陆逊离去,孙茹失了支撑,一下瘫坐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刚才那一抱,她还未来得及回抱他,温暖便瞬间不在了。

孙茹想,大概自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对着她温柔的笑了。

马蹄声渐渐听不到了,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冬日的风呼呼吹着身旁的竹林,孙茹茫然无助的看着陆逊远去的方向。

她从未觉得哪年冬天如今日这般冷,冷得仿佛整颗心都快被冻死在了这个清晨,她唯有双手抱紧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听到碧草焦急的呼唤声。

碧草哭着道:“公女何苦这么傻,受伤还留在此处?”

说着,忙将披风给孙茹披上。

孙茹拒绝了碧草的披风,只擦掉眼泪扶着碧草起身道:“你先去照顾青桐吧,我无碍。”

说着她踉跄着走去牵马,费了几次力气才终于骑上马。

碧草急道:“您这是要去何处?”

孙茹没回话,双腿夹紧马腹,飞速离去。

陆逊已走,她该去找孙权请罪了。

孙茹之所以对陆逊说伤人寒心的话语,为的就是不想陆逊因自己被罚而受牵连,若他知她被罚,定会去求情。

只要陆逊走的远远的,剩下的路,孙茹就有勇气一个人走下去。

孙茹没有任何胆怯,孙家,需要有人为今早之事负责,唯有她而已。

其实,陆逊走后,并未马上离去,而是在转了个弯道后,骑马驻足在坡上。

陆逊在坡上看着河边的孙茹一直在哭,孙茹的无助和茫然他都看在眼里,但,他不能再回去陪她。

他知道他没能力帮孙茹,即使去了,也只会打乱了孙茹的计划,反而带累她。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恨自己不够强大。

冬日的风“呼呼呼”吹在耳畔,吹动树枝不停摇晃,一些还未落尽的枯叶被吹落在陆逊肩头。他静静的看着孙茹,却不敢落泪,隔的远了,他怕眼泪会模糊了那个放在心底很久的身影。

第一次,陆逊深刻而清醒的意识到,眼前的女子,不只是他的阿茹,她还姓孙。

以孙权的野心,孙茹早晚有一天会走孙尚香的路,若要将她护在身后,唯有自己变强。

陆逊看着孙茹,呐呐自语:“阿茹,我怎会真舍得忘了你呢?”

语毕,眼泪终是没忍住,泪眼朦胧中,他看到碧草将孙茹扶起,于是,他狠狠心扭头打马离去。

孙茹回府后径直去了孙权的书房。

其实,自孙茹找小乔送信那日,孙权便都知道,但他没阻拦。

孙尚香是他的妹妹,他也有不忍。孙茹传书与谁他能猜到,但他觉得,与其对孙尚香苦苦相劝,倒不如她自己死心。

自凌云阁回来后,孙权未责罚孙尚香,婚期已定,他也不忍责罚。

孙茹进屋后跪在孙权面前,未曾言语。

孙权问:“茹儿可知此番联姻有多重要?”

孙茹回:“我知。”

孙权又道:“茹儿可是觉得孤不顾念手足之情?”

孙茹道:“时局所迫,我们都没有选择。”

孙权欣慰一笑,问:“那你可知,我罚你的意义何在?”

孙茹抬头看着孙权:“茹儿知道,孙家是诚心联盟的。”

孙权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去议事厅前跪着吧”。

跪多久,孙权没说,孙茹也知道,其实这个处罚已经算是很轻了。

孙茹走入前院,走至院中央,脸朝议事厅正门,双膝跪地。

时有官员自议事厅出入,孙茹仿若未见,只笔直的跪在那里。

跪多久,其实不在于孙权,而在于刘备。

如今,陆逊走了,亦不会再传书与自己,孙尚香也将出嫁,孙茹觉得:比起这些带来的伤痛,如今当庭一跪的惩罚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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