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群众演出

“什么？让我们演观众？”金亦乐不可置信地望着徐行。

——在徐行说出希望剧院的人陪丁大新演出戏，好哄走他爸爸的计划之后。

“嗯，老爷子也就来几天。”徐行答。

金亦乐仍旧是一副完全没法理喻这个计划的吃惊模样，大喊：“那也不能折腾我们啊！”

“队长应该也是没办法。”应斯坦开口了，“如果不能让老爷子满意，大新就会被带回老家的。”

“演戏让他老子满意？我们可真是闲得蛋疼了！”金亦乐答。

徐行没再说话，应斯坦也不吭声了。金亦乐兀自往窗户边上走了走，也不再说话。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狠狠叹了口气。

“行！是我冤枉那小子了！我不对！我认栽！”

徐行跟应斯坦换了一个眼神，接着都笑了。

***

第二天下午，君游新媒体工作室派人来剧院给徐行做专访拍摄。他们来之前窦伟已经反复跟金亦乐确认了出境时长，交代一定得拍够徐行的物料，不然他免费出镜的机会就没了。

君游派了两个年轻小伙，小伙子扛着设备，一进剧院就开始到处拍。金亦乐把他们请进后台，倒了两杯茶，说采访对象马上来。两个小伙子看着都很随和，说不着急。

金亦乐出去找徐行，但整个剧场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人，直到撞见从卫生间出来的丁大新，才知道徐行在道具库。

金亦乐赶到道具哭的时候，看到徐行正在摆弄一个银白色人脸面具。

“你来找采访道具先跟我说一声啊，害我这一顿找！”

“采访？”徐行摘下面具，一脸仿佛刚刚得知的样子。

“你他妈忘了？”

徐行不好意思地推了推嘴角。

“走吧。”金亦乐无奈说。

“人来了？”徐行却慢悠悠将面具放进箱子里问。

“来了俩男的，应该都是搞摄影的。”

“采访，没有记者？”

“我看了他们以前的录像，都没有记者出镜的。应该就一套事先拟好的问题，用不着记者。”

徐行垂下眼，露出一丝失望。

徐行跟着金亦乐到了后台，两个摄影起身与他握手。还没坐下徐行就问：“你们工作室为什么要叫’君游’？”

两个摄影一下懵了，面面相觑片刻后，年纪稍大的那个答：“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不是君游的吗？”

“我们是外包的。”年轻的那个答。

听到这句话，徐行失望的神色更明显了。

金亦乐隐约感觉到徐行的不对劲，怕出岔子，连忙说：“外包好！专业！”说完就拉出椅子把徐行按了下去，“窦怀石交代的几句话我都发你手机里了，好好聊！”

可这时从大堂方向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久后出现的是一脸慌张的丁大新。

“徐哥……我爸来了。”

金亦乐走过去答：“来就来了！你慌什么？”

“他要见……要见徐哥。”

“见他干嘛？”金亦乐问。

应斯坦声音越来越小：“我爸说……想找导演聊……聊聊我晚上的演出。”

“你他妈还蹬鼻子上脸了！”金亦乐的火气一下蹿了起来。

可徐行却站起身，轻拍了一下金亦乐：“这事儿我处理，你去安排一下晚上的观众吧。”

金亦乐瞪着眼，看了看丁大新，又看了一眼徐行，忍着气答：“好，我去安排群演，但你可别把采访给搞砸了！”

徐行笑答：“好的金总。”

丁大新一直低着头，直到金亦乐走后头也没抬起来。

“大新，这采访你来。”徐行却忽然说。

“啊……啊？”

***

晚上六点半，应斯坦在门口接到了溜达来的丁叔。

老爷子看到应斯坦后，先定神打量了一会儿，接着开口问道：“你在剧院做什么的？”

“丁叔叔好，我是工作人员。”应斯坦答。

“工作人员？扫地的还能叫工作人员呢！我是问你具体做什么的！”

应斯坦一下便见识到这老爷子的强大气场，一下支吾地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见应斯坦不答话，便问：“你也是演员？”

应斯坦含糊地“啊”了一声。

老爷子接着问：“你们这的演员，是都能接受专访吗？”

应斯坦又被问住了，眨了眨眼没答话。

“哼，不能吧。小伙子，我看你比我们家大新还大些是不是？看到他接受了专访，你却要在这干接待的活，是不是心里不平衡了？不过年轻人，听我句劝——嫉妒心太重不好！”

老爷子这话说得挑衅，语气却是语重心长。一般人要听了当场能跟他急眼，可毕竟眼前人是应斯坦，丝毫没有被这些话弄得不愉快，只是不会回话而已，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金亦乐教他的答话：“您说的是！”

应斯坦直接把丁叔领到了后台的办公室，放在角落里徐行的那张床已经不知被金亦乐用从哪扯来的布给盖上了。

丁叔仔仔细细环视了一圈这间刚打扫完的房间，问：“这是我儿子的办公室？”

应斯坦又一下愣住，尴尬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摆。

“是！是大新的办公室！”金亦乐一面阔步走进来一面答。进门后还看了看应斯坦，一副“你的救星来了”的得意表情。

事实也确实如此，应斯坦终于可以不用睁眼说瞎话了。而这却是金亦乐这么多年在金融圈摸爬滚打出的拿手本事。

“老爷子，您先在这休息休息，演出不到半小时就开始了！现在观众都在进场呢。”金亦乐说。

丁叔看着金亦乐，却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只问：“我儿子呢？”

“大新在化妆呢。”金亦乐答。

老爷子又问：“单独的化妆间？”

“是！”金亦乐答，“跟这间办公室差不多大，可宽敞了，我们专业的化妆师正在给他设计造型。”

“你管这叫大？”丁叔提着眉毛又看了看四周，不屑地问，“能养几条鱼？”

“啊……？”自诩老江湖的金亦乐也被这话问懵了。

老爷子却不等他反应，继续问：“是哪的化妆师？怎么临演出了才给定造型？以前没演过吗？”

金亦乐缓过神来答：“这化妆师以前可是在国家大剧院呆过的，是专门给咱国家的老戏骨化妆的。以前当然演过，大新就是演这个戏红的！这不就专业在这——每回咱都重新设计，根据演员当天的状态和不一样的舞台效果——定制妆容！”

老爷子听到这番话，眉头终于不再皱得那样紧，也不再审问金亦乐和应斯坦了，两只胳膊打开来搁到椅子把手上，端坐着就闭起了眼。

应斯坦跟金亦乐对望一眼，心里头都跟有只猴子在蹦迪似的，既忐忑又抓狂，不知道这大叔现在的样子，是到底想要什么。

直到丁叔主动开口：“都出去吧，开演了叫我。”

“诶！老爷子您好好歇着！”

金亦乐说着就拉了一把应斯坦。两个人刚退到门边，丁叔却忽然又开了口。

“毕竟是台柱子，直接喊我儿子名字太没礼貌了，以后喊丁老师吧。”

“好嘞！我们这就去看看丁老师妆化得怎么样了！”

五分钟后，舞台底下，丁老师给金亦乐、应斯坦还有一众被请来充当观众粉丝的群演们深深作了个揖。

“哪敢让丁老师拜啊！快起来！别折煞了我们！”金亦乐翻着白眼说完这句话，就把脑袋扭向一边不再看丁大新。

丁大新百口莫辩，也不说话了，小媳妇似的在一旁垂头站着。

“要落幕了，去准备吧。”徐行对丁大新说。

丁大新立马扭头奔去了上台口。

今晚上徐行让丁大新演的是他临时改编的双人默剧，他陪着丁大新上台，两人会戴上相同的银白色人脸面具，为了照顾丁大新，剧情很简单，动作都不难，因为是默剧也没有台词，只有半小时不到，他们演完后舞台会被一出即兴喜剧接管，将一个半小时的表演时长填满。

快到演出时间，老爷子被金亦乐领到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落座。很快，剧场里三遍钟声响起，大幕缓缓升起，表演开始。

第一场戏是照镜子，丁大新是照镜子的人，徐行是镜框后头的镜像，就在丁大新做第一个梳头的动作时，台下的丁叔忽然站起来，坐在他旁边的金亦乐立马也跟着起了身：“老爷子。”

可比金亦乐反应更灵敏的却是台上的丁大新。

他爸在台下刚一动弹他就立刻慌了，眼神跟着飘向第一排，脑中当场一片空白，也忘记做接下来的动作。

但站在镜框后头的徐行把丁大新的所有小动作都复刻了下来，这反而让舞台整体看起来充满一种和谐的幽默感，逗得台下一阵哈哈大笑。

然而这笑声直接加重了台上丁大新的紧张。

“老爷子？坐下吧，咱挡着后边儿的人了。”金亦乐劝了几句。

丁叔却像是完全没在听，但也只是站了一会儿就重新坐了下去。

可丁大新却回不到演出状态了。老爷子身边的金亦乐、台下的观众、各个台口此时都紧张地看着舞台，为他们捏起一把汗。

徐行看出丁大新状态不好，可要是演砸，他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抬头看向了二楼灯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