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第 29 章

“师父，我不想去。”怀世扯了个春天来了的借口，称忙着谈情说爱，没工夫带小朋友们下山。

“何时的好事？”

“上次下山。弟子一见倾心。”

万年单身狗钟离一渡投来嫉妒的眼神，放首徒谈恋爱去。怀蕴似乎等待已久，怀世刚获准便冒出头来。

“师伯，让我去吧。”

“不让，没得商量，勿再提，做好你应做的事。”

“师伯，你就让我去嘛！”

前期工作怀蕴努力了许久，奈何还是卡在最关键的由怀安的师父审批这一步。求了一旬，钟离一渡岿然不动。

“师姑……”求助的视线转向一宁。

一宁抱了抱看着长大的怀蕴，温柔道：“你先回去，我好生跟一渡说说。”

“谢谢师姑！”

一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于公于私，从感情到能力，好话说了个遍。钟离一渡也是多年老中医，岂会不知一宁开的什么偏方。

“怀蕴这种痴心都是随了一愿，你看小蕴转世都不知几何了，一愿也没再动过心思。”

“师弟啊，宜疏不宜堵。你看上次让怀安找怀蕴说说，好好的骄女给伤成了痴女。”

“还不是你给惯的！”提起上次，钟离一渡气不打一处来，怀蕴怎么就认死了怀安，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吵得头大，钟离一渡将矛盾转移到怀蕴亲爹的头上。“师姐你找一愿说去，看他准不准怀蕴带怀安下山。”

“一愿准了。”

“师弟什么时候准的？”

“小师弟最听师姐的话了，唉，可惜也只有小师弟从不让师姐伤心……”

“也是，皆道一渡如冰山，我竟然还指望我这冷面师弟晓那爱情的热烈，怕是师弟一世孑然，形单影只……”

钟离一渡早给自己算过无数次卦，命定之人会有的！爱情会有的！忍无可忍，一时口不择言：“师姐就不怕下山五个人，回来的时候多了个？”

“那不正好，添丁添喜的。下一辈是慕字辈，怀蕴抓紧时间的话，还能赶上慕字辈首徒。我想想徒孙叫什么好听……”

“……”

“师弟这意思是准了，谢谢师弟。哎我的气运怎么这么好，师弟都如此可爱……”

掌门早被支下山了，一宁大手一挥，朱砂笔批了个准字。

“去吧孩子。”

消息来时，四人正齐聚怀沁院子里写购物清单。怀沁和怀思迅速进入看戏模式，连怀谟也对怀安促狭一笑。

正好有人敲门，没想到当事人这么快就来了！怀安被推搡去开门，迎面对上的却是怀霖的笑脸。

“都在呀。”怀霖笑得灿烂，比签售会还高兴。

“怀霖师姐有事找怀安吗？”怀沁问道。

“不不不，我可爱的师妹们，我找你们。”

“分红说好了哈，今天还要日万五，我先走了！谢谢师妹们帮忙！再见师弟师妹们！”

怀霖如疾风般走了，怀谟搭着怀安的肩，齐齐感叹这高妙的轻身法。

见状怀思吐槽：“你俩没事儿就去惹怀世师兄，被打上百来年就练能出来了。”

到了下山的前一晚，怀蕴才召集众人一起。检查各自带的东西时，怀蕴看到了她送怀安的剑，心中一阵翻涌：“怀安还是如此温柔。”

“对了，你们各自的任务是什么？”

怀沁先道：“师父让我去南海解阵，还有修缮我们会去的十座城池的守城法阵。”

“好。稍后跟我说说你们的路线。怀思你呢？”

“我得先回家清理一下家里积了许久的各种鬼，再去漠北的战场遗址超度亡魂。”

怀谟道：“我也得随怀思进京一趟，这次没什么任务。”

怀蕴点点头，看向怀安。

“我师父只要我活着回师门。强调了务必注意安全，注意做好安全措施，不要给他丢人。”

“……”一渡师伯到底是想说什么？

“那我们便先去杭州，八月二十再途径主要州城折返京城，随后北上，解决完漠北的事后再去南海？”

“是的。”

“怀世师兄已经给大家做过安全教育，那我就不唠叨了。下山后，若非紧急，我不会出手，也不会出主意。大家只管按所想行事，就当带了我这个拖油瓶。”

“明日寅卯之交，在山门集合。”

“是！”四人齐声应道。

怀蕴从未让门派里的长辈们担心过，这次下山却让一宁无端生出浓浓的忧虑来。

修士的预感，特别是修为极高的修士，往往是言灵。

“师弟，我想跟他们下山一趟。”

钟离一渡伏案处理着账目，闻言抬起头来。“师姐？”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怕他们会出什么事。”一宁眉头眼中都是浓浓的担忧。

“这倒不会，一遥和一凛已经下山看过了。他们要去的几处地点都没什么强劲的妖物。若是担心，再给他们护身符便可。”

钟离一渡又道：“或许师姐你预感的坏事，是怀安做出来的。”钟离一渡想到蠢徒弟会不会半推半就从了，真不知该怎么跟师弟交代。

磨蹭了三章，终于到了下山的时刻！

天未明，早秋的晨风微凉，山门热热闹闹挤满了人，都是看怀蕴带怀安下山的吃瓜群众。

上次见怀安还是不久前的冠礼，成年了的美貌青年依旧能牢牢抓住不少女生的视线。

“我怎么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之感？”弟子甲感叹。虽然上次在怀安的冠礼上也这么感叹过。

“我也有！”

弟子丙举手附议：“我也是。”

“祈祷怀安入世后不要习得山下男人的油腻，一直温柔就好。”

“哎~可惜今后就只能欣赏了，怀蕴师姐盯得可真紧。”

“一渡师伯还是单身，你上吗？”

“我可不敢，怕被冻死。”

“哈哈哈哈哈哈……”

五道剑光跃上天际，往东去。云端间，怀安有过下山的经验，跟怀蕴一样，闭着双眼专心御剑。

“喂——”风太大，迅速将怀沁的声音吞没。

“你们怎么如此默契？”怀沁没想到素材来得如此之快。还没掏出笔记上，陡现的晨光眩目，差点将怀沁给恍下剑去。

“……”

“怀安你为什么不早说！”

“抱歉，是我疏忽了。”怀蕴致歉，扬手布出气罩，挡去大半刺眼的阳光。

“还是师姐体贴！”

此地往杭州去近三千里，听说怀安是江城人，便先往东南走，在江城歇歇。众人也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会生出如此漂亮的孩子。

“什么？你们要去我家？”

“是啊！不欢迎吗？”

“欢迎啊，请大家吃酱卤鸭。”

“怀安你家几口人啊？父母姊妹喜欢什么？我们备点礼。”怀思问道。

“客气什么，有公主，有将军之子，还有首富的女儿，仙门第一门派掌门之女。我家蓬荜生辉哈哈哈哈哈……”

闲聊几句，怀谟踩着剑悠然自得。忽而注意到怀蕴神情犹疑，问道：“师姐可是有事？”

怀蕴颔首道：“往东百里处，山林间有妖异。”

四人闻声看去，只见一片森林，看不出有何异端。

“要去试试吗？”

“好！”

“那我便不多言了，待会儿辛苦你们。”

“师姐客气。”

寻了处树木稍稀疏之地，五人落地收起剑来。应是四人道行不够，还看不到“气”这一层东西。怀蕴只言有异，施了个隐匿道行的咒。抱剑跟在四人身后。

“对了，你们还要保护我。”

“嗯？”怀沁不解。

“我现在是道行低微，只能帮倒忙的拖油瓶。”怀蕴配合着露出无害的神情。遭了怀安的劫，倒是让怀蕴能敛去一身骄傲与锐气。

“明白！”

怀思将剑往土地里一杵，召出个为老虎所吃的女孩。

“你好。”

“你们好。”女孩还是死前周身触目惊心的抓伤。

怀沁看得抽了口凉气，视线请求怀安治治那一身伤。

怀安只会除鬼，哪会治鬼。还是怀思施了个障眼法，遮盖了那些狰狞的伤。

谈话中得知，女孩为采药上山，葬身虎口三年了。山中不知岁月，女孩知道自己成了鬼，再不用干活劳作，无忧无虑飘荡在森林间。

“姐姐，为什么我死了没有去传说中的地府呀？”

怀思凝出一缕温柔的光，绕着女童旋转，好似一个温柔的拥抱。

“因为老天要让你做好事，特意安排你来给我们带路除妖。这样你转世投胎就去一户好人家。”怀思哄道，不忍告诉女童真相。

咬死女童的老虎已具妖识，女童死后便成了伥鬼。虎妖不诛，伥鬼不死。

气氛有些沉重，怀安忙转移话题。

“你在这山里玩时，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好玩的东西呀？”

“有！我见过一个山洞，里面有好多漂亮的宝石，不过得小心守门的妖怪。我看到过它们吃人呢！”

“那你带我们去好不好呀？”怀安继续哄小孩。

“可以。不过，要是你们被妖怪吃了，我可没办法。”

“那我们不是正好来山里陪你一起玩了？”怀沁笑道。

女童摇摇头，“山里，不好玩的。”

“没事。走吧，我们先去山洞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