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下山遇上的第一个人，不是怀沁口中的藏区的放牛的百姓，而是个打扮很奇怪，衣不蔽体的女修。
“修合欢道就要穿这么少吗？”
被怀安突兀的提问哽得没说出台词来，女修挂上职业假笑，先充分肯定怀安的美貌。
“嗯，这个我知道。”
“所以，怀安小道友可愿与我双修？”
“不愿。”
“听闻怀安小道友是医修。”
女修一句“检查身体”还没说完，听怀安道：“嗯，除了是兽医，我还经常给人看妇科，不过你没什么问题。”差点心梗。
“你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男人再好看，不解风情，魅力也会大打折扣。女修估摸着怀安非暴力不肯协作，失了耐心，先动起手来。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滑溜。
不是说怀安是名副其实的绣花枕头吗！又是不能打的医修。然而怎么没人说他练过轻身法还会化形啊！
“看来姐姐我得认真起来了。”
“你不是挺认真的么？”怀安又一个漂亮的转身，闪避开女修的鞭子。师兄教得好啊！
想想怀世为了能逮到怀霖，苦心孤诣，不惜用暴打师弟做练习。没想到无心插柳，教出了个好师弟！春分后的仙门弟子职业技能大赛，怀安肯定能大放异彩。
女修恼羞成怒。“花开堪折直须折，既然怀安小道友不从，那姐姐我只能折花了。”女修最后警告一遍，若怀安还负隅顽抗，那就莫怪她不懂怜香惜玉。
终于要被劫色了，散修里也有很多人肯定他的颜值，女修还这么拼，怀安很高兴。
不过怀安岂会乖乖等着被采花，化为云雀飞出鞭影交织的陷阱。
怀安已经跑了，没想到怀蕴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
“……”
“……”
怀蕴与那女修面面相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掌门转背将脸埋在师兄肩头，不忍卒睹。
不过怀蕴都暴露了，把觊觎怀安的女修打一顿再走吧。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对骂了几个回合，又拔剑互砍了几个来回。那女修知，怀蕴至多与其打个平手。
不料天色突然变了，怀安惊诧，这降至的雷暴，不知比怀思召来的强了多少倍。
噢！师姐是术修，练剑只是爱好。
谁跟我讲的怀蕴只是仰仗父荫，徒有其名？
女修很后悔。
“师弟，要拦吗？”这雷会劈死人吧！
“不管。”
方才那女修跟怀蕴对骂时，把掌门两口子也骂进去了。掌门不仅不想管，还想补刀。
雷暴降至时，怀安怕殃及池鱼，恰好就近有个峡谷，抓紧时间跳下去躲一躲。
看着怀蕴也跳下崖去，钟离一渡差点又没拖得住自家师弟。
“不过是个小小峡谷，师弟你莫要激动！”你女儿又摔不死，为何要一副怀蕴跳崖自尽了的样子。
“师兄你就不担心怀安吗？”
“他会御剑，会化形，会飞。”
“……”
“师姐。”怀安笑吟吟，被大佬罩着的感觉真好！
“我一直跟着你，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看到师姐，我很开心。”
不止是有了保护伞，想怎么作死怎么作死。师姐的喜爱一如既往。还有，师姐一定也看到昨夜的星空了！
两人坐在崖底一起观雷暴，真是别具一格的浪漫。
也跟下山谷来的掌门不是很懂，雷有什么好看的？电光火闪的，晃人眼。
“哪怕什么都没有，坐着看天也是浪漫的。”钟离一渡感慨道。
“师兄你跟谁看过？”
“我自己看过！”钟离一渡挤出这句话来，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想搭理蠢师弟了。
“像我这种老鳏夫哎……”
“我怎么觉得有人跟着我们？”怀蕴的实力不浅，两道最熟悉的气息离得不远，怀蕴隐隐能感觉到。
师姐，你们搁这儿套娃呢？
“确实是师父命我下山一趟。”
“怀安，配合我一下。”
“怎么配合？”
“抓我的手。”
“……”
怀安很紧张。
二十多万字了，连问诊都没摸过女生的手。
还没来得及回味触感，只有触电般的感觉。师姐又一嗓子：“爹！怀安他轻薄我。”
掌门从身后蹿出来，对上自家女儿的假笑。
“爹，你怎么还跟着我们，好烦啊！”你闺女都多大了还不让她谈恋爱！
“应该还有一个。”怀安补刀。
“师父，出来吧！”
“……”
好家伙！这俩小崽子都学会钓鱼执法了。
要说钓鱼执法，真是一脉相承。
命怀安下山，只一个铒，引出不少心怀鬼胎者。
这一役，掌门与钟离一渡本是想看怀蕴沉不住气，做出点什么年轻人的一时脑热。没想到，双双把自己搭进去了。
“好了好了，你们玩。我们先回师门了。”
“不送。”
怀蕴好气，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氛，说不定待会儿还能亲上呢！现在雷也劈完了，尴尬死了！
“师姐！怀沁跟我讲，顺着这条江往上走，能看到很漂亮的草海，还有一片杏花。再往更高的地方走，还有蓝色的湖泊和冰川。”
“我带你去看吧！”
怀安说的那些，怀蕴都见过，甚至还见过更壮阔的。
“好啊。”
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两人远远落地，收起剑来。
绿草丰茂处，有牛羊四散着吃草，不过少年的牧人闲倚着树，见着蓝衣白衫的两个外乡人，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
简单闲聊几句，牧人很是高兴，称妻子有孕在身，虽然最近只是他一人出来放牧，想想很快就要有孩子了，以后会有孩子来放牧。
“你们撇下家里的孩子出来，不担心吗？”牧人惊诧，一看怀安二十出头，怀蕴也肯定不止看起来十七、八岁的这般大。
“我们没有孩子啊。”怀安没解释两人并非夫妻，不过也算回答了问题。
“看你们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不生孩子？”
“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啊？”
“生孩子可以来放牧，自己就可以喝酒了。”
牧民又道：“还有，不生孩子以后老了没人管。”
“不也有人生了孩子，老了也没人管么？”
“多生几个，总会有人管的。”
“那还不得先管孩子十多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无需多操心。”
“那没有儿孙我享福，不更好？”
怀安宛如杠精，怼得牧人赶起牛羊走了。
“怀安……”
“师姐，咱们跟他不一样。”
“嗯，不一样。”怀蕴点点头，低头时瞥见草叶中有朵浅紫色的小小的花。
“师姐也喜欢花？”
“喜欢。”
“那我院子里可多了。还有师姐你送我的牡丹，清明后就开啦。”
不知是怕怀蕴拒绝，还是怀安自己也紧张，又接续前一个话题。
“他们事生产，是人越多越好。”
“这倒是。”
“不过咱们又不会老，以后也会有弟子。说不定何时殉了道，死了就死了，身后事再说吧。”怀安倒是洒脱。
“怀安，你就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吗？”
“没想过。”
“我们都修道了，有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以外的事要做。”
师门中，也只有成家生女了的掌门这一个异端。
被怀安拒绝了太多年，也熟悉怀安与怀沁他们的相处。虽然听怀谟所言，怀安早就动摇了，怀蕴仍不敢确信。
按怀安希望的，一一涉足草海、杏林、湖泊和冰川。高山之上气候寒冷些，杏花得等到入夏了才会开，不过怀蕴想办法让花开了。还不小心走错路，带怀安看了一片绝美的河谷。
月光下身影交叠，行走间指尖不经意相碰。
然后，两手相握。
两人回去后，师门上下都惊了。
怀蕴这是春天也到了？
“恭喜怀蕴守得云开见月明。”怀霖快羡慕哭了。
“你少宅在园子里埋头写，多出去转转，看上谁了，勇敢冲！”
“我冲不动了，还是搞钱吧。”
“别啊，你也去找找灵感和素材啊！”
“嗐，男人只会影响我搞钱的速度。”
掌门很难过，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女儿……
“师兄啊！”
钟离一渡瞥了一眼，鼻息一动。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师弟真是没完没了！
好事者不敢去问怀蕴，一问怀安，只会笑吟吟说去看了哪些风景，对感情方面只字不提，套话都套不出来。只能迂回来试探掌门，掌门哭得越惨，怀蕴与怀安的进展就越深入。
当然，都被掌门赶出去了。
借着赏花的名头，怀蕴终于堂而皇之再进怀安的小院子。
可别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没规定赏什么花是吧！
怀蕴静看怀安侍弄花草，偶尔与友人闲聊几句，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为重振仙门气势，也为了大概统计一下各大仙门还剩多少可堪一用的弟子。这一次的仙门弟子技能大赛如期举行。仍在春分之时，承办方是峨眉山的虚陵洞天。
众人领到了纸质报名表，各自随师父师兄商议着参赛项目。
除了医道，怀世另外要求怀安报了体术。
“也不用夺冠，最后你的对手是我。但你也要全力以赴。”
“……”
咱们师兄弟有什么好比的！
“好了你去好生准备吧！”
将怀安赶走后，怀世抚着伤口回内室休息。
“幸好只剩这一个项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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