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小人奸诈

赵穗儿看梅星沅的神情，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阿稷出什么事了？”

知道再不说也只是让穗儿更加担心，他咬了咬牙，轻声道：“衍之他...确实出了点事，今日再朝堂上，饶州那边传来急报，说是农户们地里的庄稼一夜之间全部死光了，这件事本就是由衍之负责的，所以陛下下令彻查此事，衍之现在正在大理寺配合查案。”

听到阿禝在大理寺，赵穗儿的心猛的一紧，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梅星沅明显能感受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在发抖。

他紧紧地回握这她的手，“衍之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做姐姐的最清楚不过了，他肯定不会有事的，待宋大人了解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就放他回来了。”

“那我们能进去看他吗？在牢里肯定吃不好睡不好，说不定还有老鼠虫子什么的，阿禝最怕哪些东西了，他在里面肯定休息不好。”

梅星沅摇头，大理寺办案轻易不得探视，更何况此案涉及百姓生计，又是陛下亲自下令彻查，想要进去看望更是难上加难，也不知道会不会用刑。

想到这里，梅星沅连忙安慰道：“衍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胆小，他能把种子店开起来并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定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被打垮的，父亲那边会时刻观望着，如果可以通信了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事到如今赵穗儿知道伤心也是没有用的，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就算不能为阿禝做什么，至少她要把家撑住。

这样想着，赵穗儿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要回去住一段时间，阿禝出事，府里现在怕是早已乱套，我在，赵府才会在。”

闻言梅星沅和她一起收拾东西，“我陪你一起回去，这样大家会更安心些。”

赵穗儿握住梅星沅的手，十分郑重道：“多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

这边赵禝他们几个一一被审问了个遍，宋高洁看着他们的供词眉头紧蹙。

今日在宫门口苏尚书给了他一份证词，上面是镖局的证明，说赵禝在回京第二日就雇他们往饶州送了肥料，可这几位大人的证词，包括赵禝本人，都说除了他刚走那几日有一批从延林县送过来的肥料以外，就再也没有送过了。

可苏大人不可能无中生有给他那份证词，毕竟诬陷朝廷命官是要重罚的。

他将那份证词收起来放到袖中吩咐道：“去把镖局的人带过来细细查问，再派人快马加鞭去一趟赵大人在延林县的种子店，问问他们最后一次送肥料是在什么时候。”

“是！”

牢房里

赵禝看着经过一番审问之后愈发焦躁的几人，想了想轻声道：“一直都听说宋大人人如其名，清廉高洁、断案如神，很是厉害，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一定不会有事的。”

邓阶深深地叹了口气，“赵大人你才刚入朝为官半年，这半年还都不在京城，不知道这官场的险恶，若是真的有人想置你于死地，便是凭空捏造也要给你...”

说道这里，邓阶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他抬头看向正在看着他的魏应，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边赵禝正听着邓大人说话呢，听他突然就卡壳了，还以为他是又开始担心了，连忙出声安慰，“邓大人也别太过忧心了，我们要相信陛下和宋大人，他们一定会还我们清白的。”

邓阶此时哪儿还能听得进去，他满脑子都是当初离京之前孙尚书对他们的吩咐，可到了宁阳之后，他忙于帮赵禝一起推广种子肥肥料，早已把孙尚书吩咐的事抛之脑后了，可孙尚书要做的事，又岂是他们不做就能阻止的。

想到孙尚书平日里的行事作风，邓阶整个人都是一颤，若是孙尚书一心要铲除赵大人，那么这次，他们怕是在劫难逃了。

赵禝不知道邓阶的想法，只是看他突然不说话之后就躺到牢房的床上一动不动，赵禝以为他还是想不开也就没多说什么，他低头看着地上窜了一天依旧还在来回跑的老鼠有些心累，他晚上怎么睡觉啊！

到晚上，赵禝依旧站在牢房边缘，他扭头借着牢里微弱的灯光看周围的人都睡了，这才小声地把sun喊了出来，“sun，我记得农场里有一只猫来着，能弄出来抓老鼠吗？”

“因为猫咪不是商城里的商品，所以不能够通过任何方式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不过我可以帮主人驱赶这些老鼠，主人可以放心休息。”

闻言赵禝猛地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只能辛苦你了。”

他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总不能没有被孙景山害死却以为怕老鼠而把自己熬死吧，想到这里赵禝也不多想什么，反正他如今已经将棋走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就只能陛下来做了。

沈府

沈清安正满脸焦急地在沈鹤峰的书房里走来走去，看着仿佛并不是很忧心的沈鹤峰，她有些急切道：

“爹，都已经一天了，也不知道赵禝在大理寺里是个什么情形，真的没有办法知道里面的消息吗？”

沈鹤峰摇头，“大理寺办案向来严谨，更何况是陛下亲自吩咐查办的案子，只会看的更加紧。”

因为之前衍之就同他透露过此事，他知道陛下会保住赵禝，故此并不是很担心，但清安...

他看着依旧焦躁不安的女儿，轻声道：“我知道你担心衍之，但如今我们势单力薄根本做不了什么，宋大人为人正直定会查清真相还衍之清白的，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我会派人时刻关注大理寺的情况，一有消息便派人来通知你。”

沈清安本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着爹爹疲惫的样子，只能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那我先回去了，爹你早点休息，别太劳累了。”

沈清安走后，沈鹤峰轻轻地叹了口气，只希望衍之和陛下的计划能顺利些，若不然他的清安该怎么办啊！

半个月后

宋高洁看着手中的密报，紧蹙的眉头就没放松过，他将密报收起来，起身进宫去了。

到泰安殿的时候，恰巧孙尚书也在，宋高洁上前行礼之后便候在一旁，打算等孙尚书走了，再将这半月来所查到的事情一一汇报给陛下。

谁知等孙尚书汇报完吏部的事情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是笑着看向宋高洁，“听说宋大人这半月来忙着查饶州的案子，也不知道如今查的怎么样了？”

听他这样问，宋高洁抬头看向坐在案前的陛下。

皇上心里哼笑一声，开口道：“既然孙尚书如此关注此事，宋大人便说一说吧。”

得到陛下应允，宋高洁这才开口将赵禝等人的证词以及派人去延林县查探的结果一一说了出来。

一旁原本一直笑着听他说话的孙景山在听到宋高洁最后那句“经微臣查探，赵大人等人在此事上确实没有嫌疑。”时，孙景山的脸彻底黑了下来，虽只是一瞬，但一直暗暗关注着他的皇上却还是看到了。

是时候再加一把火了，皇上这样想着，立马摆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太好了，朕就知道赵爱卿不知这种人，既然他们没有嫌疑，那便先将他们放出来，不过饶州的事还是要继续查的。”

说着他将曲内官喊了进来，当着他们的面就要拟旨。

“赵爱卿辛苦为民，本来此次邓阶他们从饶州回来就该封赏的，结果出了这档子事，得好好弥补一下他们才是，朕决定将赵禝封为太府寺卿，邓阶、魏应升为侍郎，两位爱卿可有意见。”

查清赵禝等人确实没有什么嫌疑，宋高洁心中对赵禝的芥蒂小了许多，听到陛下要升他的官职，虽然觉得赵禝升的有些太快了之外，宋高洁觉得这也是他该得的，他正要开口说没问题，他身旁的孙景山就开口了。

“陛下，老臣以为就凭这些证词并不能证明赵少卿他们没有在这件事上做手脚，老夫方才听到宋大人派人查探了延林县和镖局，那出事的饶州呢，为何宋大人没有派人去查探一番？”

听到孙尚书这样问，宋高洁眉头微蹙，“孙尚书有所不知，饶州离京城路途遥远，再说急报已经言明饶州的情况，再派人也只是知道邓大人他们在饶州的所作所为，并不都能知道他们是否有做什么不利于百姓的事。”

孙景山今日是铁了心要阻止皇上将赵禝捞出来，因此宋高洁话音刚落，他就开口道：

“本官以为宋大人还是派人前去查探一番的好，本官可是记得当初赵大人他们离京的时候陛下派了十七个侍卫随行，但邓大人他们回来的时候随行的侍卫却只有十六名，那名侍卫究竟去哪里了呢？宋大人不妨好好查一查。”

看孙景山按捺不住出来说话，皇上心下暗喜面上却没显露出来，他眉头一蹙，“竟还有这样的事，那封赏的事就先放一放，宋大人，你好好审问一下那些侍卫，再派人去饶州查探一番究竟事何情况。”

陛下既然已经吩咐，宋高洁自然要依命行事，等他领命告退的时候，孙景山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两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中都没有说话，待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宋高洁正要出声告辞，孙景山就开口了。

“本官还是要劝告宋大人一句，莫要轻信赵少卿等人的片面言辞，小人奸诈，有时候还是行刑来的实在一些。”

在朝中多年，宋高洁并不会仅靠孙尚书几句话就将之前自己调查到的结果尽数推翻，他看着从自己汇报完开始就一直阻止赵少卿出来的孙尚书，也看清了如今的情形，若不真正将此事查清，赵少卿怕是出不来了。

他冷着一张脸看向孙景山，“此事大理寺自会细细探查，既然孙尚书也说了不能听信他人片面之言，那您还是不要对此案有过多言语的好。”

说完他拱手道：“大理寺还有许多事等着下官处理，告辞。”

被宋高洁说了一通孙景山心里自然不爽，他沉着一张脸看着宋高洁离开的背影，“宋大人既然如此自信，那本官就给你多制造些线索好了。”